轟轟轟……將士們有節奏地踏步靠近北城門,震耳欲聾。
「停——」凌慕哲伸出右手,又轉而對格朗說,「挑幾個弱兵去東城門放箭!」「是!」
凌慕哲站在北城門之上,向下望去,陽光照得地面一片金黃,遼闊的草原上沒有一絲動靜。東城門之上,十幾個士兵,不停地拉箭射向遠處,雖然不知道主帥此舉何意,格朗還是照著他的吩咐,又向外放了一炮。
「拓天將、地袁軍、達封騎、虎菪兵听令!」凌慕哲揮舞著四面大旗,其上各有將軍騎兵四字。四方陣的將士像軍人一樣向前三步走,立正,「呵——」眾人大吼一聲,軍心大振,氣勢磅礡。
隨即,凌慕哲將四面旗在手中腰間舞弄得完美,各陣將士向天圓、地谷、清封、索菪等方位撤去,瞬時消失在凌慕哲眼中。
凌慕哲手中不停,有模有樣地舞弄大旗,絲毫看不出是一個新手。
東城門的影子仍舊迅速在亂石間躥動,格朗完全按照凌慕哲的命令,此時城下已射下無以計數的箭支。他馬上吩咐道︰「不許停!沒有殿下的命令,誰都不許撤!」
格朗狂奔至北城門,無論是城門上還是城門下,都沒有一個人,他心中又驚又疑,張嘴大喊︰「殿……」一只手捂了過來,格朗便拔刀,瞬時收了回去,隨即听到來人低聲說︰「噓——」
「殿下。」格朗蹲下,「怎麼回事?將士們呢?」
「別出聲,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格朗心里畫了幾萬個問號,卻一個子都沒說。
二人靜靜地站起身來,平淡地向北城門外望去。不一會兒,凌慕哲戴上墨鏡,口中念道︰「他們來了。」
格朗一听,從懷里也掏出個墨鏡︰「在哪?」
凌慕哲戴著墨鏡說︰「北城門不比東城門好守,方圓幾百里都看不到邊,特別是這大太陽下,地面反射出亮光,根本看不清一里以外的東西。」「所以,主帥就叫工匠做這黑黑的東西?」
凌慕哲笑︰「可不只是這樣。這麼洋氣的東東,得讓我親愛的將士們人手一份才好哪!」格朗一怔︰「那將士們在哪呢?」
凌慕哲只笑不語。
格朗無息地又向北面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正隱隱地向這邊移動,而取下墨鏡,那處竟真是一片金黃。他不禁佩服起凌慕哲來了,克制不住好奇地問︰「主帥怎麼知道摩天會從北城門攻來,卻置東城門斷石崗的亂影于不顧?」
「哈哈哈……」凌慕哲大笑,「打勝這一場,本王子再告訴你!」
二人又望去,黑影像一片大波浪,翻滾而來了。
凌慕哲嚴肅地舉起那四面旗子,強有力地在空中劃過幾道線。格朗呆呆地看著,大氣不敢出。
幾里之外,瓦戊駕著馬,領著五萬將士洶涌如驚淘駭浪,他抬眼向北城門望去,一個人都沒有。「哈哈哈……那群孫子定將兵集于東城門!將士們,沖啊——」塵土飛揚,隆隆的馬踏聲和腳步聲震耳欲聾,空中騰起黃灰,似層層薄霧,將黑影包裹起來,迅猛喊殺而去……
「王子……」「格朗,你先領一小隊去迎戰!」凌慕哲道,「記住!500個就夠了,要能跑的,打不贏就逃回來!」
「殿下,你叫格朗做退兵?!這……」
「放心,待會有你大展身手的時候!」「末將領命!」
凌慕哲目光幽幽地望向遠方,墨鏡上一片白光。
瓦戊呼嘯著馳向北城門,座下騎熱血滿懷,嘶叫著眼里放出墨綠色的異光,是一頭火狻猊。
「那是什麼動物?」凌慕哲眉毛一挑。
「啊——」只听一聲極熟悉的吼叫,伴著北城門打開,凌慕哲看著格朗駕一赤馬沖了出去,身後跟著500來個士兵,與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遙相呼應,迅速靠近……
「兄弟們!什麼話都不要喊!趁著這檔兒,殺——」瓦戊大喊。
果然,看我樓蘭兵少,想一舉擊破?格朗拉起韁繩,馬兒前蹄向前撲去。轟隆轟隆……兩隊實力懸殊的軍隊砰然交織在了一起,廝殺起來。
瓦戊從萬軍中突破而出,橫一月牙戟向格朗揮去,格朗豎刀所向,嗶!二人擦過。格朗調轉馬頭,雙腿使勁一夾馬月復,箭似沖向瓦戊,「樓蘭叛將,吃我一刀!」月牙戟飛旋而來,只見瓦戊座下的火狻猊長嘯一聲,口中噴出一青綠粘物。格朗見勢,匿身于馬側,那綠色粘物嘩啦一聲泄于一士兵臉上。
怎料那士兵哇哇大叫起來,捂著臉狂抓著,不一會兒便見他滿臉都是血,抽搐著倒到地上。
「瓦戊!你這小人,使的什麼邪物?」格朗揮刀大喊。
「哈哈哈哈……」瓦戊身向後仰,「瓊漿玉液!特來獻給衛公您的,哈哈哈……」格朗氣極,挑刀刺去。瓦戊馭著火狻猊迎上來,手中月牙戟突然月兌手飛向格朗。格朗促不及防,騰空而起,從瓦戊頭頂躍過……他剛一落地,一摩天士兵揮刀砍來,很快就被一腳踢去幾丈之外。格朗回頭去瞄自己的座騎,驚異得心跳都停止了。
它正側身癱在地上,渾身浴血,已被火狻猊的「口水」腐蝕掉了。格朗向四周看去,樓蘭兵節節敗退。「格朗!」凌慕哲心中大焦,「切莫戀戰!」瓦戊在軍中吼聲震地︰「趁著樓蘭的兵還沒到,殺啊——」
剎那間震耳欲聾的喊叫聲襲來,驚得人身上每根毫毛都豎了起來,一陣寒悚。凌慕哲支撐起那四桿旗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八卦圖,大喊道︰「金——拓天——土——地袁——水——達封——木——虎菪——火!」格朗一听,心下想道︰這不是魏相師的五行令嗎?他在大軍中大吼一聲︰「撤!」
兩軍瞬時改變了格局,不再是針鋒相對。瓦戊得意洋洋地笑︰「哈哈哈……趁勝追擊,一舉奪得北城!」他話未落音,右頰猛然一陣冰冷與刺痛,突而聞得一聲馬兒的嘶啼,一個騎兵轟的一聲倒在地上,揚起一陣灰塵。瓦戊伸手向右頰模去,是血。嗖嗖嗖……無數支火箭從大軍周圍簇射而來,又加上今日天干物燥,草原上很快就烈火熊熊。瓦戊大呼︰「不要驚慌!繼續沖——」
凌慕哲又揚起旗子在空中劃圈︰「地袁——中!」
轟隆轟隆……一個又一個騎兵驀然倒地,不及迅雷之耳。瓦戊只看到一只只手從草地里破土而出,又鬼魅般消失了……
「撤!撤!」瓦戊驚慌失措,高舉著月牙戟,座下火狻猊搖頭擺尾,呼地一聲跳離而去……
軍營內,二人一前一後進入,一臉悅色。
「殿下,方才那一戰打得真好,為什麼不趁勝追擊?」格朗眼中光華四溢。「瓦戊一共帶了5萬兵來,可方才最多只有1萬,本帥很擔心他使詐。窮寇勿追,擒賊先擒王,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擒拿瓦戊,他座下那動物可怕的很,不好對付。」凌慕哲尋思道,「你可知那是什麼東西?什麼來歷?」
「回主帥,格朗見識淺薄,並不知……」
「它叫火狻猊,屬火,性燥。」一個細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