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氣挺好,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纏綿在耳邊不絕。
凌慕哲行色匆匆地走在西廊坊,要穿過汀湘雅閣的時候,正瞥見綰芷舞陽在閣下撫弄著一簇花草。
「綰芷舞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宮里風大,小心被吹走。」凌慕哲一步跨去,泰然坐下。
「哪里意趣雅致,本公主便去哪,誰教本公主這麼高貴典雅呢。」綰芷舞陽臉不紅心不跳正兒八經地說了這麼一番話,可把凌慕哲支樂了。「高貴?典雅?呵,原來這就是貴國所謂的高貴典雅,在下真是長了見識了,失敬失敬……」凌慕哲笑完後又指著綰芷舞陽撫弄的花草說,「不過這汀湘雅閣可是在下每日晨跑後休息的地方,日日如此,你手中這株花草便是在下去年所種。這麼說的話,在下也是個雅致之人羅。」
「你雅致?你只會天天往沐香苑跑!我說你每天都要去那個什麼地方,干脆住那得了,還雅致?」舞陽白了他一眼道,「听著就像妓院之類的地方!」
「我說你是不是屬黃瓜的啊——欠拍!你罵我可以,唯獨不許侮辱雪兒,快道歉!」綰芷舞陽一臉不羈。凌慕哲搶身一步,一巴掌打在石桌上。這不拍不知道,一拍嚇一跳。忽然眼前的桌子驀地頭尾顛倒,天旋地轉不知所向。綰芷舞陽**向下墜去,凌慕哲下意識地去抓她,結果自己也被拉了進去。
轟的一聲,二人摔在地上,痛的要命。綰芷舞陽剛要罵人,卻被周圍的景象驚住了︰黑漆漆的一片。
二人很久才適應這黑暗,番然醒悟。原來方才啟動了石桌的機關,掉到地道里來了。「喂——有人嗎?」
凌慕哲大聲喊起來。
「喂——有人在嗎?我們掉進機關里了!快來救人哪——」
听到的只是幾聲短暫的回聲,舞陽心一涼︰「難道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我們出不去怎麼辦?不餓死在這里都會暈死在這里。」
「別那麼悲觀!我原本要去沐香苑找雪兒的,只要他們兩個小時不見我,就會差人來找。」他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這地方我以前掉進來過,大概找半個小時就能找到。所以我們熬兩個半小時就成了。」
凌慕哲又來回走動打量著這密室,面露難色,他凝視了舞陽一陣子說︰「這里空氣的含量挺多的,按照每人平均每小時吸入的空氣與此地空氣的分布密度來計算……」他思忖片刻,笑道︰「我們可以挨三個小時。所以死不了。」
看著他純朗的笑,她發現自己第一次這般信任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他這種時時出言侮辱自己的男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躺下來,靜靜的,什麼都不要做。保持正常的呼吸頻率,哦,也就是呼吸要平緩。但是記住,別睡覺!!」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二人心有靈犀地平躺下來,靜靜地望著不高不低的天花板。二人靠的不近不遠,合起就一張床的寬度,地面冰涼堅硬,她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那是情不自禁的,她偏過頭去看他,望見他絕美的輪廓,第一次發現這種男人不再那麼惹人厭了。空氣里很安靜,幾乎可以听見彼此的心跳,她閉上眼,腦中幻化出他的樣子,卻沒有他的笑容。他從未對她笑過,是的,以至于他在她心中是一個冰山少爺,那麼地不近。
「別睡!」一個俊朗的聲音將她從那幻像中拉出來。是他緊張的神色。「大腦一缺氧,就容易睡覺,睡著了,就醒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氣,調和自己的呼吸,越發地覺得吸入的東西越來越少了,或者說她的心跳開始加快,讓她有點點的難受。
「過了多久了?怎麼還沒人來?」她有些急了。
「別說話,說話也耗氧。我會默數,每隔一個時辰就報時,你只管靜靜地躺著,什麼都不要說。」他將目光投向她︰「想一想快樂的事。」
他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整齊的影子,伴隨著她忽閃的眼,有節奏地跳動。
她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沒留意他的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突然一只有溫度的手揪緊了她,卻是一個冰冷的聲音。
「別死的太快了,我可不想得罪龍貘。」
她沒去對視他的眼,也再沒氣力去反駁,只是心中不由地生出幾分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