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沉痛的記憶隨著一抔抔黃土埋進了地里,可那殤,卻無法隨風消逝。
靖帝三十六年,遠在巫裟的奕野,登位了。
清沙隨風,難解思念的殤。靖帝三十六年零三個月,帝王崩,長子隆君登基,下令免稅三年,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丞相以為如何?」龍飛鳳舞的衣袍包裹著一個堅實的身體,俊美的輪廓,氣宇軒昂。牆上雕刻著五國分布圖,在金碧輝煌的大殿的映射下光華四溢。恭敬候在一旁的老者沉吟片刻,拾起案上寶劍,指向摩天所在的地域,緩緩地畫了個大圈,將疆土盡圈至內。這龍袍男子正是隆君,他點頭,不怒自威。老者又抬袖,支出長劍在摩天與巫裟間劃過一道線,接著是蒼靈、龍貘……
完罷,老者將寶劍輕放好,向隆君望去。隆君若有所思地看著,眼中驚異。地圖上,竟劃出一個人形。「樓蘭、龍貘、巫裟、蒼靈以及我天之國,已成‘人’勢。人首,乃我天之國;人月復,乃樓蘭族;龍貘、蒼靈,地附兩臂,巫裟當為人足。」老者拉起長袖,分析開來︰「樓蘭地處人心,四方皆為異國疆土,其勢不利,這也是它與蒼靈聯姻之緣由。蒼靈處于五國外圍,正臨我天之國與樓蘭族,與樓蘭聯姻,無非自保。由此勢來看,龍貘蒼靈乃‘肘腋之憂’;樓蘭為‘心月復之患’;巫裟則是‘足肢之害’」老者言罷,收袖靜立。隆君徐步走上台階,靠近牆圖,眼中散出厲光︰「依丞相之意……」「欲統天下,必滅樓蘭,欲滅樓蘭,必鏟蒼靈……」
……
「摩天向蒼靈發兵了,你怎麼看?」蕭裕風自斟一杯,悠然品味。
「不干我事。」慕哲冷言道,眼中無光。蕭裕風輕置茶器,淡淡地笑︰「你莫真是六根清靜了?」「是你叫我月兌離塵世的,還問我?」「你若真塵緣已盡,又豈會整日郁郁不悅?」凌慕哲一怔,偏過頭說︰「隆君剛登基,就拉開了戰事。可見他野心勃勃,亦可知摩天政權的穩固。蒼樓是親家,如今蒼靈有難,樓蘭必助之。恐怕龍貘會插上一腳,不過矛指何處,也讓人捉模不透。到時天下蒼生,恐怕要生靈涂炭了。」慕哲低下頭,心中隱痛,「你覺得呢?」「天下之勢,我又怎麼參得透?」蕭裕風眉間撫過一絲隱憂,目光沒入晨曦。
「報——大王!與摩天混戰中,龍貘老賊乘夜偷襲我薩家軍十三旗,我軍死傷過半!!」樓蘭王倒吸一口涼氣。「龍貘啊龍貘……來人!調出薩家軍十四、十五旗,外加虎菪兵、拓天將!由薩拉圖掛帥,回殺他個措手不及!!」
隆君一年,是該銘記的一年。人們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大地昏黃一片,廝殺不斷,血染的殘霞憐附天邊,籠罩大軍。血色的草,血色的風,血色的流淚人的臉……
殘陽如血。樓蘭王面色鐵青,殿下群臣恭列,眼中富奢大殿已徒然失色,靜寂無聲。
龍貘大軍已兵至四十萬,現在的樓蘭,已無力再護蒼靈了。
「是該做出抉擇了,關乎樓蘭存亡的抉擇。」一聲沉嘆後,樓蘭王板下臉來,眼眯一線︰「撤回所有援助蒼靈的軍隊,調頭向北,一舉殲滅龍貘!」
炮火在夜空中劃過道道光茫,像綻放的禮花……
隆君一年春末,蒼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