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向晚不歸晴 與子偕老?(4)

作者 ︰ 放誓兮

我年少的懵懂的單純的最美的青春,再見,如果有來生,我再也不要這樣的青春,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像每一個年少的女孩子一樣安穩度過,在最美好的時間里遇見那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足矣。

蒼茫的大地上一架飛機緩緩地升起,蔚藍的天空,繁華的城市盡收眼底,臨窗的一個女孩不顧形象的大哭著,歇斯底里。

醫院的走廊里,一個女人穿著限量版的長款風衣,腳上是一雙最新的三寸高的雪地靴咚咚的從遠處走來,棕色的大波浪的頭發隨風搖擺著,保養得當的細膩的皮膚看不出年齡,戴著墨鏡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突然推開了一間病房走了進去。

「兒子,你怎麼樣?」樸晚芝取下墨鏡走到木晴天的身旁,拉著木晴天的手關心的問,木晴天緩緩地睜開眼,看了一眼又虛弱的閉了起來。

「木太太,晴天……」張媽看見推開門的女人,驚了驚,很美麗的女人,仔細一看走到樸晚芝的身後哽咽的欲言又止。

「說吧。」樸晚芝拍了拍沙發,撩起頭發,輕輕地坐上去翹起腿鄭重的問。

「醫生說,晴天的病已經惡化了,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張媽顫顫巍巍說完,看了一眼沙發上優雅的女人,閉上了嘴,樸晚芝撐著沙發的手就那樣滑了下去,眼淚撲閃撲閃的掉落,細細的看著床上的木晴天,捂著嘴哭起來。張媽關上門走出去。

樸晚芝站起來坐到木晴天的身畔,抬起手撫模著木晴天瘦骨嶙峋的臉頰,深深地眼窩陷了進去,嘴唇干裂,樸晚芝拿起棉簽輕輕地擦拭著,抖動的手不時的接觸到木晴天的牙齒,樸晚芝苦澀的笑了笑,眼淚就那樣不止的落在被子上,一滴接著一滴,樸晚芝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唯一腦海中浮現的就是木晴天小時候可愛的模樣。

「晴天,你也要離開媽媽嗎?媽媽對不起你,爸爸離開後,媽媽以為只有掙很多的錢才可以給你幸福,滿足小晴天的夢想,誰知卻沒有時間陪在晴天的身邊,媽媽好笨,想幫晴天卻……痛不痛?媽媽好後悔,怎麼辦?」樸晚芝哭著說著,木晴天被一陣聲音吵醒,慢慢的睜開眼看見樸晚芝狼狽的樣子,臉上的脂粉被眼淚沖刷的留下了道道痕跡,黑色的眼線下眼楮黝黑黝黑,像個熊貓,木晴天忍不住輕輕地笑出了聲,樸晚芝听見木晴天的笑聲抬起頭,仔細的看著木晴天急切的問︰「晴天,是不是媽壓到你了,痛不痛?」木晴天緩緩地呼吸著,輕聲說︰「媽,你……你現在好……好丑。」樸晚芝的眼淚越發的洶涌,連人帶被子的抱著木晴天大聲的哭泣著。木晴天咳咳了幾聲,樸晚芝放下木晴天輕輕地拍著背順氣,「媽,你幫我坐起來,今天睡了一天了。」木晴天看著窗外消融的積雪,淡淡的陽光透過紗窗照射在衣櫃上,樸晚芝拿起靠墊安置好木晴天,讓木晴天一半的身子依靠在自己身上說︰「晴天,你有沒有怪過媽?」

木晴天輕輕地抬起手拉緊樸晚芝的手一頓一頓的緩緩地說︰「媽,我剛才听……見了,很小的時候,我……看見人家的孩……子被媽媽牽著手,我……總是很羨慕,我就在想,為什麼我的媽媽不……牽我的手,後來,爸爸離開……了,開始一……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里,我每天晚上幾乎都……睡不著,夢里,爸爸說……他很孤單很寂寞,然後就是渾身汗淋淋的驚醒,漸漸地,我越來越叛逆,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可是,每年只要……你送我幾個簡簡單單的禮物,我就會……歡天喜地的很高興,甚至忘了……去恨你,媽,晴天……沒有恨過你,晴天知道媽媽的想法,晴天不怪媽,晴天……」木晴天說的聲音漸漸的越來越小,樸晚芝看著兒子的模樣,指甲摳著掌心,忍著眼淚痛苦說︰「晴天,媽對不起你。」窗外幾只小鳥嘰嘰喳喳的鳴叫著,木晴天艱難的抬起沉睡的眼皮,微笑,「媽,你沒有……對不起我,晴天……何其有幸……遇見媽媽。」說完閉上了眼楮,樸晚芝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的流動,別過眼,眼框里的眼淚吧嗒吧嗒掉落,濕了棉被,透了心涼。

晴天,媽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不是因為媽忙不見你,而是媽害怕與你見面,媽曾經做過錯事,害怕報應在你的身上,所以媽寧願離你遠遠地,可是媽看見你小時候可愛的模樣,媽的心也好痛,為什麼要這樣,到頭來還是躲不過嗎?媽錯了,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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