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不要。」樸晚芝看見兒子扭曲的痛苦的神情,伸手制止,將木晴天抱在懷里撫慰。听著木晴天均勻的呼吸聲樸晚芝就那樣靜靜的抱著自己的兒子,不放手。晴天,媽媽好害怕你睡著,可是看見你這麼痛苦媽媽不忍心啊,為什麼我愛的人都要一個個的離我遠去,為什麼?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比罌粟還讓人上癮的東西,那就是愛,愛上了就放不下。
樸晚芝發瘋一般的覺得現在再也不能等了,立刻驅車去向晚家,即使兒子責怪自己也不後悔。
「向晚,我想和你談談。」樸晚芝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這個向晚生活了十幾年的屋子,破舊的家具,頹敗的環境,心里酸酸的,猛然間看見背著書包進來的向晚,眼楮里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濕潤了眼眶,頓了頓,立刻說清自己此刻前來的目的,向晚沒有想到樸晚芝會在自己的家里,腳下的鞋就那樣的停下忘記了換下。
「好,女乃女乃,我先出去了。」向晚對廚房里忙碌的女乃女乃喊了一聲就隨著樸晚芝離開。
春雨連綿不斷的飄落在淡薄的長空中,一絲一絲,一曲一曲,悠長而婉轉的聲音敲擊著空洞的心靈,偶有的幾只小鳥撲扇著翅膀上的雨水翩然而落,空氣里回蕩著淡淡的芬芳,花香,泥土香,雨香。
向晚和樸晚芝撐著傘默默地走著,誰也不願打破這美好的氣氛,向晚瞥了一眼樸晚芝而後低下了頭,樸晚芝終于開口︰「向晚,我知道你和晴天之間的矛盾,可是現在阿姨求你一件事情,請你務必答應,好嗎?」拉著向晚的手半蹲半跪的懸在空中,臉上泛著淡淡的淚水。這麼驕傲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子,寧願放棄自己的尊嚴,寧願不遠萬里只為找到兒子心底的愛情,母親,多麼美好而又憂傷的詞。
「阿姨,你先起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是我對不起晴天。」向晚拉著樸晚芝的手,半蹲下低垂著頭安慰道。
「向晚,晴天活不了多久了,他得了和他爸爸一樣的病,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阿姨,希望你能在最後的時間里陪著晴天,好嗎?」樸晚芝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低下頭乞求道。向晚震驚的向後退了一步,手里的傘在空中旋轉降落,只听見雨聲,吃驚的捂住了嘴,惶恐不相信,身上的衣服任憑雨水敲擊不一會兒就濕透了,在雨中顫抖,蹲在地上尋找最後的溫度,喃喃自語︰「木晴天,你這個大騙子,我恨你……」聲音到最後越來越大久久的回蕩在空氣中,樸晚芝走近向晚拉著向晚的手說︰「向晚,你不能恨晴天。」
「木晴天,你怎麼能這樣,我是如此的愛你,可是你因為自己僅僅的愛情就要讓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掀起波瀾嗎?你離開了,我要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私啊,木晴天,為什麼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你病情的人啊?為什麼?這一生難道你就是這樣的來折磨我的嗎?」向晚低著頭,雨水順著劉海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狼狽至極,清秀的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只是那樣看著地面訴說著,好像對面就是木晴天笑著撐著傘站在遠處望著自己,攥緊了拳頭敲擊著地面,深坑里的沉寂的春水四分五裂,濺到臉上好像刀割一樣。
「向晚,我明天早上8點離開,如果你想好了去酒店找我。」樸晚芝再也不忍心看著眼前的女孩撕心裂肺的痛苦,轉過了身,說完撐著傘離開。
天隨著雨水的降落驟變的昏暗,沒有生氣,女乃女乃沒有等到向晚回家,撐著傘走下樓看見一個女孩跪在雨水里,「晚晚,怎麼了?」女乃女乃走近仔細一看急匆匆的喊著,扶起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