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清冷的月光照耀著著這片被污染的大地,殘破的城市中找不到任何生命存在過的痕跡。
這是一座被污染獸群所襲擊過的小城市。
空氣罩已經完全破碎,城市已經無比的殘破,染滿了綠色的污染血液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碎掉了的煉金鋼殘骸,還有被殺死的污染獸的尸體。
噠。
腳步聲響起,一個‘人’踏足到了這塊廢墟。
「吱吱吱吱。」數不盡的蟲海包圍著它,宛如眾星拱月一般。
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那是一個類似于‘人類’的生物。
沒錯,是類似,而不是‘是’。
看不出性別的身體,身上發出這著淡淡的霞光,就好像是行走在人間的天使一樣——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因為,此刻,若果衛宮雪此刻可以看到這一幕,這個‘人’的話,一定會驚訝地喊出來「污染獸!」
是的,這個‘人’的確是污染獸,而且,還是最高級的之一。
「吱吱。」一只幼生體飛到了它的面前,地下了丑陋的頭顱,吱吱的叫著,仿佛是在匯報著什麼。
「唔?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它低低的重復著,自言自語著︰「那麼,帶我去看看吧。」
「吱吱。」幼生體的‘臉上’充斥著敬畏。
在城市的最底層,是一個類似于研究實驗室一樣的房間。
房間的牆壁,完全由鋼鐵構成,對人類而言,那時幾乎堅不可破的——但是對于污染獸而言,那卻是脆弱的。
污染獸們的,那堪比強酸的唾液,完全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將這些鐵塊燒穿。
鋼鐵房間之中,是一個籠子。
籠子中有著一個神色‘痴呆’的‘人類’。
以破布包裹的他的身體,像被冷氣凍僵般持續著零星的顫抖。
干涸的喉嚨像在渴望什麼般的伸出,那喉結沒有肉的厚度,黏著皮,像刀具般凸出著。
從破布的接縫窺視,手臂細、丑、乾瘦,肩膀上骨骼以稜角凸出,令人心痛。
在他的左手上,小指、無名指、中指。
總計有三根指頭如被剜去般欠缺著。
「咕嚕咕嚕」
喉嚨間發出奇怪的聲音。
他在饑渴著。
瞳色黯淡混濁,骯髒的身體被橫放在堅硬的鋼板地面上——不久後那身體的顫抖也停止、不動了。
依舊勉強的活著。
活著,但卻瀕臨死亡。
只是等待生命逐漸緩慢的腐朽——現在他就是這種狀態。
包圍著他的暗黑空間並不會移動。
也不會顫動。
甚至也不會不搖動。
那仿佛會結成堅冰一般的空氣只是將他覆蓋著,漂浮著。
在那片陰影中,一直孕育著濃厚的死之氣息。
噠。
仿佛是甲克之類的硬物撞擊到了鋼鐵的地板一樣,發出了聲音。
輕微的搖動。
平靜的空間產生了風。
他揚起了視線。
在頭之上,某人站立、往自己的臉窺視著。
被陰影所隱藏看不見表情。
人形的黑影。
那輪廓輕易的讓人聯想到死神。
但是,那確實不可能的,因為沒有大片的陰影,除了看不清的面孔之外,其它的地方,完全有著一層淡淡的霞光。
就像是傳說中的,人類始祖座下的十七天使之一的彩霞天使一樣。
在垂死之人面前現出的身影。
再加上他的意識正朦朧、淡去著。
會認為是來迎接自己去天國也是當然的吧。
「失禮了。」優雅的說著,用好像一點都不覺得失禮般的粗魯手法,天使取過了流浪漢的左手。
他連甩掉那個的力氣都沒有。
目不轉楮的觀察著拿起的手——欠缺指頭的左手,天使‘呵’的笑了。
沒錯,笑了。
「果然這種的要是經驗者呢。那些已經沒有靈魂的家伙是不行的不行不行的並沒有完全被獻祭腐蝕的靈魂很有趣啊沒錯!很有趣!所以這次就麻煩你了。」
那家伙用指尖捏著什麼東西。
只有指尖程度的小顆粒。
天使優雅而粗暴的抓住已經瀕死的,他的下顎,在被強迫打開的口內放入了那顆粒。
不論是對他喉嚨而言能吞下那東西的濕潤,甚至是體力,都已經沒有了,然而
「吞下去。」
優雅的說著,命令著。
強行讓他面向正上方,在耳際低聲細語。
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吞下去。
詛咒般重覆著私語。
朦朧的同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月光也照在了被打開了一個洞的這座鐵室中。
以最後的力氣挪動視線,披著天使的外衣的死神的面孔被照亮、揭露。
瞳孔耀眼的放著光輝,那嘴形就像要這麼貼上浮在空中的新月般,描繪著優美的弧形。
至高無上的、開朗的、孩童一般的、純淨無暇的,笑顏。
那是在絕密的檔案中,被記載的,毀滅了人類的,神的使徒——第十三使徒——人稱寄生使徒彩霞天使(巴蒂爾)。
他知道了,面前的它不是死神,不是天使。
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