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世界仿佛是進入了慢鏡頭一般。
手指依舊在機械的扣動著扳機。
不過,在這一刻,李蕭毅和之前那種近乎慌亂的射擊不同。
此時的李蕭毅,其雙眼已然一片茫然。
手中的雙槍不再是瘋狂的傾瀉,而是類似于點射的精確射擊。
——每一發子彈,都精確的命中其所預定的地點。
——沒有一發子彈是多余的浪費。
每一發子彈都打擊在類似于關節之類的脆弱部分上。
連續的,蘊含著對污染手而言可以造成傷害的氣的子彈將面前的這只污染獸,將之賴以防御的「輕甲」打出一道道裂紋。
——這就是多重射擊疊加的效果,也就是俗稱的一點破面。
——這種精確度……絕對不是平時可以做到的!
——想要達到這種程度,就需要不斷的進行著龐大的運算——無論是目標地點,還是敵方防御之類的數據都需要不斷的計算,而這一類的數據計算,即使是以大型計算機來做,也是極其耗費時間愛你的,更何況,人來在一般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出于這種近乎于無偏差的精確度。
哪怕就算是能夠達到這種精確度,但是,人類的大腦卻需要無時無刻不在計算著污染獸的下一步動作,所以,雖然理論上可行,但是,這種一點破面的攻擊,基本是不可能有人做得到的。
——不過,現在終于有人做到了,做到了這種足以壓過天劍級別的,擅長射擊的武藝者的事情。
「怎麼可以就這麼沒有價值地被你這種畜生殺掉啊啊啊啊啊!去死!」
雙目依舊一片混沌,不過是此時的大腦卻出乎意料的清晰,似乎污染獸下一步的動作都在預料之中一樣。
每一次都可以先一步的壓制完成。
口中像是瘋魔一般咆哮著。
手中的槍械不斷地吐出著火舌。
每一發子彈都冷靜地敲擊著污染獸那已經出現裂紋的各處鎧甲上。
外殼的龜裂在不斷的擴大,一點一點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逐漸的裂開、。
——能行!再加把勁!
手中的槍,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的精準!
就好像要在抬手的距離之間,以反器材狙擊槍,打破一只西瓜一樣。
似乎是因為感覺到槍擊的威脅提高,此刻,污染獸已經無法繼續無視槍擊的騷擾,保持著一貫的防御態勢了。
依靠著背部和雙臂部分更加厚實的甲殼,抵擋著子彈的沖擊,漸漸放慢了逼近的速度。
手中的半截「短刀」——那是被李蕭毅的子彈打斷的,半截的短刀在揮舞著,揮動著,將不少子彈彈開。
「 !」
像是用塑膠棍子拍擊硬質人造皮革一般的聲音。
由于一瞬間的分心而躲閃不及。
只能勉強做出防御動作的李蕭毅被污染獸用類似于偷襲一般的用帶著刺的尾巴抽得飛了出去。
身上爆開幾朵血花——好在由于潛力爆發,造成肌肉的強度瞬間完全開啟,身體百分百的出力,使得這一刻即使是被狙擊槍打中了,也不過是破點皮流點血罷了。
——沒有重傷,但是卻十分的疼痛,不過,這股疼痛感,卻在下一刻被完全激發的腦域給自動驅逐了。
輕輕虛按住被剛才被打中的地方,那里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
一只手捂著那里,而另一手不斷向靠近中的污染獸射擊著。
——污染獸的身體密布著裂痕,這邊的武藝者則是暫時的無法移動。
——情況開始有些陷入了膠著狀態。
——這個感覺,不止是骨折,貌似還有內髒的出血吧?
可以敏銳的感覺到體內的問題——修復還需要時間。
——現在缺少的就是時間。
與自已一同被救來的人,已經沒有活口了。
——算了,無所謂,反正從城市陷落的時候開始,自己也沒想過能夠活下來吧……
最起碼自己進到了一個武藝者的天職——自己保護住了一個人,雖然不知道以後會如何,但是想不自己那些在和污染獸對峙的時候,嚇得尿了褲子的優等生同學而言,自己已經無愧武藝者的稱號了。
——雖然遺憾不能繼續戰斗了,不過在臨死之前,好歹也要拖一個墊背的!
「給我去死啊啊啊啊!」
感覺自己傷口中的血液帶著自己生命力不斷流失,再看著手上那已經快要達到極限狀態的雙槍,深知持久戰對自己極為不利的李蕭毅猛然怒吼一聲。
一躍而起,拋出左手中的已經近乎于灼熱狀態的槍,在空中拔出每個人都配備的基本裝備之一的小巧的戰術彈簧刀,按下開關。
右手一槍最大出力的轟向對面的污染獸大概是腦門的地方,趁著對方回護,乘著污染獸擋開子彈和丟出的槍械的瞬間。
帶著下落的猛勢,一刀插入了之前在頭顱上所出的一道裂縫之中。
——噗嗤!
刀刃在近乎瞬間就被那超越了強酸的血液融掉了。
同時燒掉的還有被噴出的類似于腦漿的物質淋了個正著的左手前臂。
——痛覺自動被大腦切斷。
「怎麼了?你不是很囂張嗎?怎麼不囂張了啊!」
像是毫無感覺一樣端起右手的槍,將一個個子彈伴隨著怒吼聲打入那被自己的的手擴大了不止一倍的裂口中。
酸液不斷的飛濺。
不但是防護服,就連肌肉也開始在這酸性血液下,在這腦漿下開始炭化。
咆哮痛叫著,爪子猛然劃過一個圓,刺進坐在它頭上的李蕭毅右月復部。
深入!
——「找死!」
輪圓了的右手瞬間握拳砸下,格拉。
插入月復部的利爪,那連子彈也可以防御住的甲殼在這一刻,被純粹的拳頭砸碎。
隨手抽出刺入身體的那一節。
帶著半截場子和零碎的內髒。
用雙腿緊緊勾著異形的腦袋,一邊將整整自身所余下的所有的氣全部打進了被開了一個成年人腦袋大小的坑洞的頭顱之內。
強酸飛濺到他的身上,燒出一個個血肉模糊的深孔,將這個還只算是學生的武藝者的身上燒得慘不忍睹。
——大半個身體已經完全的炭化,只要一把火,就可以省去了火化的錢。
身下的掙扎是劇烈的,也是短暫的。
——沒有多少時間,一人一獸兩個緊緊扭打在一起的身影一起倒了下來。
污染獸已經抽搐著斷了氣。
——人還活著,不過馬上就死了。
「哈哈哈老媽老爸我做到了我無愧于武藝者的名頭了」
然後,迎接他的意識的,是一片寂靜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