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心靈的,是無邊無際的饑渴。
饑餓感早已嚴重到會伴隨著痛楚而來的程度。
背在背上的許多物體在跳躍時互相摩擦,發出了吵雜的聲音,而聲音又會影響到空空如也的胃袋。
經過改造變形的四肢無法解開扣在嘴上的大型餃枚,因此一直處于不能進食的狀態。
當然,只要把頭塞進河川里就可以解渴;或者高舉撕裂的野鳥尸體,並讓從中滴落的鮮血沿著鼻頭滑落,便可從口腔與餃枚之間將之吸吮入口,藉此得到必要的養分。
——但光靠這樣仍然無法填飽肚子,饑餓感就像用濕棉布條絞緊脖子一般,毫不間斷地帶來頭痛。
盡管如此,盡管是這樣,還是沒有停止奔馳過充斥著污染物質的荒野。
不斷逃避著人類的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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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回推算——
在市內的店家們差不多要開門營業的時間,街上已是熱鬧滾滾。
以灼傷人們肌膚的猛烈陽光、潮濕的空氣,豪放的叫賣聲此起彼落。
到處都听得到笑聲。
雖然也有人一大早就跑到酒吧,但這也算是日常風景的一部分,全是不需要取締、一如往常的都市景象。
——這是一幅和平的景象。
如果放在數百年前,這幅景象那會是十分常見的,然而,是百年後的今天,然類只能龜縮于此,在這個被稱作超古代遺跡的移動都市之中,龜縮于此,逃避著無處不在的天災——污染獸。
——即使是有著武藝者的保護,但是,危險仍然隨時可能發生。
——幾乎每一天都可能會有小型的城市被滅亡。
——污染獸每次都是成群結隊的出沒。
幼生體,成長期,成熟體,完全體,母性體,雄性體,老性體不但的進化,乃至最終的終極污染獸——‘使徒’。
——人類的實力,總體弱于污染獸,若非有著移動城市,若非移動城市有著評比人類氣息,只怕讓你淚早已湮沒在無窮無盡的蟲海之中了。
——污染獸在城市完全運轉的情況,是不會進入城市內部的——那種新鮮的空氣,會使它們的皮膚迅速的干裂,然後破碎,就像是被曬干的膠水一樣,一掰就裂。
——然而人,使徒級別除外,因為使徒的級別,那已經是超越了生物的限制了。
不過這甚不重要。
正如前面交代過的一樣。
足以灼傷人們肌膚的猛烈陽光、潮濕的空氣,豪放的叫賣聲此起彼落,到處都听得到笑聲。
一如既往的和平的日常。
瑟希麗正在巡邏當中。
——身為護庭小隊的隊員,是理所當然的有著保護城市的任務。
遇到襲擊的時候,成為城市的利劍,而在日常,則有著維護城市治安的任務。
瑟希麗的身邊跟著一只,事實上,那個並不是人類。
——是都市意識。
在和瑟希麗締結契約之後,平時以人類的形態行走在城市中,而在必要的時候,則會化身成利器——風之魔劍。
——其名為阿尼婭。
日子十分的平和,走在街上,感受著和平的氣息,甚至連人都會不自覺的變得懶洋洋的——這種日子如果能夠持續下去多好!
但是這樣的和平,卻因商店街一角擴散出來的慘叫為引子崩解了。
——人們目擊到一只野獸。
是的,那好似只能夠用野獸來形容的。
——沒有污染獸那蟲子一般的身軀,那是人類的形體!
甚至周身上下都沒有一點污染獸的那種令人作嘔的污染物質的氣息——大概就是因為沒有這種氣息,所以城市的護膜才會沒有作用罷。
野獸猶如涌現出來般大剌刺地在白天現身。
還一副理所當然般地見人就殺——不過,那的確就是理所當然的,雖然那是以他們的角度而言。
牠用‘劍’順暢地砍斷、用‘槍’輕易地貫穿,將身旁的人類支解。
那厚重而寬大的‘劍’甚至連房舍都能砍壞,使木片化為碎屑飛舞。
被撕開的人類的血液則成了與噴水池沒兩樣的飛沫。
混雜在一起,如蒙蒙細雨般將周遭染成一片紅色。
慘叫聲變成了怒吼,人們不顧一切地拔腿狂奔,但在擁擠的小巷里面卻無法順利逃月兌。
恰巧位于現場的一些有著一定反擊能力的人雖然勇敢地拔刀相向,卻只能砍斷人外咬著的餃枚。
——嘴巴終于重獲自由的野獸欣喜地撲上,以鋒利的牙齒刺入人體。
以巨大的下顎咬下其頭部後撕碎,豪邁地咀嚼著;接著再猛烈地啜飲血液。
從這個角度,隱約可以看到野獸的喉頭上下起伏好幾次。
從另一個角度,人們看到的,是抽搐一般的模樣。
眾人才覺得奇怪,奇怪這個家伙怎麼會突然抽搐起來,然後,在看到身後的東西之後,就馬上看到他像人類一樣開始反胃,最後甚至嘔吐了起來——將胃酸與方才吞下的血肉吐了一地。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瘋狂地怒吼,簡直就像在稱贊那是佳肴美食般發出巨大的咆哮。
——「啊!讓我再嘗嘗更鮮美的美食和血肉吧!」就像如此一般。
隨後又開始啃食已經沒了腦袋的尸體,以根本不考慮要從哪里開始吃起的暴力狼吞虎咽地玩弄著。
——吃相之猛,甚至沒有留下一根骨頭。
——吃完後當然是愉快地咋舌。
就像是享受完尸體的豺狼一般。
但是很諷刺地,這樣的進食行為,卻制造出讓其他人逃命的機會。
出乎意料的殺戮,除了用災難兩字以外,沒有別的字眼可以形容了。
沖到現場的武藝者隊員們看到這幅光景,全都因戰栗而動彈不得。
其中之一的瑟希麗也不禁停下腳步,瞪大了雙眼。
——這種景象,何其的淒慘!
——這、這家伙是什麼跟什麼啊……
「那家伙那個人外」
阿尼婭的聲音通過心靈感應傳來。
人外——雖然下至野狗、上到異形的怪物都可以這麼稱呼,但基本上這個詞匯是用來指稱會危害人類的野獸。
——瑟希麗一听到人外這個詞語,就瞬間聯想到,那冰獸,那炎之惡魔
因此,眼前這只啃食人類尸體的人外,已經完完全全超乎一般人的知識範疇了。
——但是瑟希麗卻明白,見識過比這更大的大風大浪的她,很清楚現在的概況。
「听得到嗎?第十二小隊的全體成員!現在,第八街區出現了一個棘手的家伙,立刻趕來支援!拜托了!這里的菜鳥們根本就應付不來!」
聲音通過通訊裝置瞬間傳達給每一個小隊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