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冬日陽光暖暖,打在車窗上,照的人眉眼也懶懶的。
瀾溪雙手緊握著方向盤,視線更是緊張的盯著前面看,一旁的賀沉風靠坐在那里,右手臂抬起支撐在車窗上,眉眼漠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驀地,忽然一個急剎車,他整個人隨著沖力稍稍向前。zVXC。
一旁的瀾溪扭過頭來,顫顫的看著他,「呃,我技術不太好……」
剛剛不知是不是太集中精力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該看哪里,紅色信號燈亮起,兩旁的車子停下,她才驚覺。
微咬著唇,伸著脖子朝車身前面看了看,她十分小心翼翼的對他道,「那個,抱歉啊……好像壓線了!」
她不開車,也不知道壓線是要交多少罰款,心里有些愧疚。
「沒事。」賀沉風倒是一點都沒在意,淡淡扯唇。
很快,信號燈轉換,車流又重新開始涌動起來,瀾溪也忙繼續發動著車子。
墨眸一瞥,見她繃直著身子坐在那里,攥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是不是的松開下,然後在握緊,神色之間也有著緊張。
薄唇不禁動了動,「別緊張,慢慢開,你不用想著去躲兩邊的車。」
「嗯!」瀾溪點頭,講車速又放緩了一些。
「你不是會開車?怎麼還跟新手上路一樣。」他皺眉看著她。
听他這麼一說,瀾溪大囧,「其實我真的就只是新手,當時考駕照也是宿舍同學一窩蜂,就跟著去了,後來也就上過兩次道,而且都好多年了……」
聞言,賀沉風嘴角抽搐。
就這樣的手法,還敢主動提議送他?
車速很慢,卻也終于是開到了他家,一路直接將車子朝著車庫行駛而去,不用他說,瀾溪就能準確的找到位置。
「你最近還是別自己開車了,讓司機或者言秘書來接你吧。」打開車門下來時,她好心說著。
「我自己有數。」他漠漠的說完,就往車庫外走。
像是被冷水直接澆下來,瀾溪咬唇,也只好跟著他後面走出來。
出來後,兩人並排往出走著,依舊是沉默不語。
臨近樓門時,賀沉風頓住了腳步,側身淡淡的看著她,「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瀾溪咽下一口唾沫,盡量自然道。
「再見。」隨即丟下兩個字,他就絲毫不多做停留的轉身走了進去。
她張了張嘴,同樣的「再見」二字還未發出,他就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竟然走的那樣快。
原地站了一會兒,瀾溪才轉身想要往小區外面走,可才走兩步,她又頓住,低頭將看著手里拎著的東西。
是他之前遞給她車鑰匙時,將醫生開的藥也一並遞給了她,下車時,她順手拿著,跟他一路走過來,竟也忘記了這茬。
扭頭朝樓門的方向看了看,她猶豫著,要不要給他送回去?
想到他左臂和右手骨節上的傷,她眉眼越發的擔憂起來,這些都是醫生開的藥,應該就是讓擦的!
又躊躇了兩秒,瀾溪還是朝前邁起了步伐,心里想著,將藥還給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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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最終停留在他家大門前,抬手開始敲門,可半響里面都沒有任何的聲響,她不禁蹙眉,難道是在樓上,沒有听見嗎?
想去打個電話時,一模出來手機才驚覺,已經沒電,剛好掏口袋時,指月復有涼意泛來,她想到了什麼。
將那東西拿出來,是一串鑰匙,除了她家以及鋪鎮謝母家里的,還有一把,是賀沉風家里的。
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緩緩轉動,然後,動作極其輕的將大門拉開。
她原本是想將東西放進去之後,就再輕聲的離開,可她沒想到的是,賀沉風竟站在玄關那里,目光平視處,是他寬厚的背脊。
見他身上的外套以及鞋子都未月兌下,應該是開門進來後就站在這里沒有進去過,此時听到聲響,有些緩慢的轉過身來,墨眸里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詫,下一秒,恢復如常。
瀾溪咬唇看著他,原本以為他是和程少臣打了一架,消耗了體力,又受了傷,上樓去休息了,可她沒想到,他竟然是一直站在這里的,那剛剛她在外面敲門,他為什麼沒有反應?
被他沉默不語的盯著,她吶吶的解釋了自己的來意,「這個藥,我忘記給你了……」
聞言,賀沉風面色一滯,目光掃過她手里拎著的藥袋,薄唇微抿,心頭涌上來幾許失落感。
呵呵,原來是送藥。
再次轉身背對著他,賀沉風將鞋子月兌掉,直接踩著拖鞋大步往里面走去,聲音冷漠的傳來,「隨便扔那吧。」
瀾溪下意識的皺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躊躇著是不是要按照他所說的,隨便扔哪,可又怕他到時根本就不會上心。
抬眼再次朝他看過去,高大的身影已經走上了樓,一節節台階上去,很快就消掩。
微微咬牙,她換下了鞋子,光腳朝客廳里面走去,將手里的藥放在茶幾上,至少這樣明顯的地方,他能看到,就不會不擦藥了。
只是她在走進來後,不免驚詫,這房子竟然會亂成這樣,茶幾上的報紙、啤酒罐,以及一些雜物丟的哪里都是,周圍地毯上也都是灰塵,像是好久都沒有人打掃了一樣,這跟以前潔淨的屋子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輕手輕腳的走向廚房,在餐桌和琉璃台上看到的都是吃過的泡面盒,還有空的礦泉水瓶,狼藉一片。
不是都還有阿姨會來打掃嗎,他怎麼變得這麼頹廢了……
又到周一,忙碌的工作又再度開始。
開完早會後,瀾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將電腦里的資料調出來,一頁頁瀏覽著,電話響起時,她正要存文檔,怕丟失文件,她也沒看屏幕,就直接接了起來。
可半響,那邊都沒有聲音,她微微詫異,「喂?」
「謝瀾溪!」驀地,沉沉的男聲響起。
她一怔,將手機屏幕暫時從耳邊拿到眼前,果然,上面赫然顯示的是「賀沉風」三個字。
他,他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你……有事嗎?」她聲音低低的問,手指在鼠標上收緊。
「你什麼意思。」他像是在隱忍克制著什麼。
「啊?」瀾溪一怔。
他會主動打電話過來,足以令她驚訝的了,而且,還是這樣怒氣沖天的!
「我問你,你到底什麼意思!」他的音量拔高了起來,透過線路,直逼耳膜。
瀾溪咽了咽唾沫,茫然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房間是你收拾的?誰讓你做這些了,你又為什麼做這些!不是主動和我斷了的嗎,不是要各過各的嗎,用你幫我收拾什麼房間!」賀沉風沉著嗓子吼。
昨天下午她送自己回去,後來進了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那麼沉默的站在玄關處,面對一屋子的黑暗,他有些抵觸。
這些天都是,每天晚上一回來,面對他的都是寂寥的黑暗,雖然以往她也並不是夜夜都留宿在她這里,但至少她是跟著他的。
外面敲門時,他是听到的,但他根本就沒打算理會,愛誰誰都好,他沒什麼心情去見。
只是,沒想到進來的會是她,當下,他都感覺到自己血液里有什麼在跳躍著,然後她一開口,他卻覺得又都瞬間僵凝住。
後來上了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疲憊了,還是一直都沒休息好的關系,打了架,身體無力,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偶爾听到樓下隱隱傳來聲響時,他想的也是,應該是她離開了吧。
早上醒來時,才驚覺,自己竟然穿著衣服睡了一夜,渾身骨頭有些不舒服,一邊活動著受傷的手臂,一邊朝樓下走,當看到原本凌亂狼藉的一樓變得干淨整潔時,胸腔內,有東西叫囂著。
「我……」瀾溪咬唇,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昨天臨離開時,確實是悄聲無息的將房間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只是不想讓他那樣頹廢,他那樣有魅力有氣場的男人,在外那樣萬眾矚目,就該是意氣風發的!
「如果你對我沒什麼留戀的,就別老做讓人會誤會的事!也別關心我!」賀沉風的聲音越來越響。
氣息有些紊亂,她死死抿著唇角,「抱歉,我只是看房間太亂了,所以才……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說完後,那邊的賀沉風久久沒有動靜。想起道面。
驀地,很突然很低的擲出一句,「謝瀾溪,你這女人,怎麼就這麼會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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