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與我無關。現在,我也是王府一份子。你想毀了他全部,是不是也得毀了我?」
「想抽身還來得及。」
「這話該是我對你說。」
「口氣這麼大?」他饒有興味的端倪著她,仿佛每一次跟她相處,都是一次很新鮮的體驗。「你真是個充滿挑戰性的女人。」
馮家寶狠狠剜他一眼,不悅的抿起唇,「讓開——」臉里馮。
「面具男!」
「讓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瞪著這個總擋在她面前的男人。
冷祭僅是近前,勾住她的肩,故意湊近她耳邊。低悅誘惑的嗓音回蕩不窮,「我終于知道,報復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是什麼。」
「啥?」瞅著他詭異的神情,她全身拉起了警報。
冷祭眉梢一挑,便是風華肆冷,看得人膽顫心寒。「我決定了……」
馮家寶皺皺眉,下意識的擺出防備的姿勢。
「我要你!」
馮家寶眉頭擰得更深。「你說啥?」
「與其毀掉他的權勢財富,倒不如,挖他的心頭寶更有意義。」
「你——」
「你想保他,不如,留在我身邊。」
「做夢!」她狠狠唾罵。
「說不定,你還能找到機會先下手為強。」他好心建議。
「靠!鬼上你的當,你丫就只會玩陰的。有種別用這種威脅的手段,一對一的單挑。」
他攬上她的頸子,忽地將她勾近,挺直的鼻尖若有似無的踫著她。低磁的魅嗓勾魂般的說︰「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你倆真是一丘之貉,一個除了殺人,就是殺人。一個除了造孽,就是作孽。能不牽連無辜不?」
「別拿我跟那個人相提並論」一句話,正刺中他的胸口窩,他眸子迸發的冷焰,足夠將人燃成禿頂。怎麼評價他都好,但他絕不跟那個人做比較。
「都敢這德性了,還怕人說麼?你就算能報得了仇又怎麼樣?殺光所有人,你能開心麼?活下來了,不就該活得瀟灑自在!天在,地大,為何都要憋在黑暗的死角落里生存。睜眼看日出,傍晚看日落,逍逍遙遙就好!」
「你懂什麼!一個不識人間愁苦的人,憑什麼對他人說教!」
「我不懂,就你最懂!總把自己想象成全天下的最淒慘的人,整天的扮冷酷,裝憂郁,你以為這是流行啊!你這樣的人生,活得有什麼意義?」靠,他又憑什麼這麼以為,難道每個人都非得跟他一樣要把自己的不幸掛在嘴邊說嗎?她只是不喜歡沉浸緬懷過去的東西,人不就該向前看,難過是過,開心也是過,為何不選自己舒服的方式活著?
「活著只為了呼吸!」
「沒有目標,沒有追求,你呼吸有毛用啊!還浪費氧氣,增添二氧化碳,污染空氣!」
「報仇。」沒有這份信念,他早不該活了。
「靠!什麼頑固思想,人活著就是要用力去感覺啊!愛就要愛得要命,恨就要恨得要死!喜歡就坦坦蕩蕩去爭取,討厭就毫不容情的丟棄,這樣才叫活著!如果你家人在天有靈,看到你如此冥頑不靈,閉眼都不安心。」
聞言,冷祭的臉變的青綠,冷峻的容顏幻化成一層灰霧……
「怎麼?你想感化我嗎?」
「你這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造孽太多,晚上不做噩夢?」
冷祭森冷斜睇,不屑以待,看她還能說出些什麼大義凜然的道理來!
「你每天這樣活的好嗎?毫無人情味,難怪連你唯一的親人都不敢親近你,你不覺得很失敗嗎?」
一針見血,切中他的要害,他驟然遏住寶寶的頸子,冷斥︰「閉嘴!」
「被說中事實惱羞成怒嗎?」馮家寶頓了頓,斜剜了一眼,神情沒有絲毫的怕。
他停滯半晌,冷然的盯著她那張倔傲不馴的小臉,「當你面對一個殺害你全家的劊子手,你還能指望我用寬宏大量的心態去饒恕嗎?換作是你,你能這般偉大嗎?」
馮家寶頓了頓,「不能。」想起他們的對話,她心中有些憤然,更多是不諒解,為何,刑厲絕要這麼作孽?那麼多條人命,殺了他,也無法洗清這血債。然而,她又該如何?大義滅親嗎?
她閉了閉眼,遂又緩緩睜開,堅定的說︰「我不會阻止你報仇,但,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她的脖領被拎起,接著被貼入他的懷中。來不及出聲,已被拎到了荒野林里的一處小溪邊。
溪流的水清澈見底,徜徉在腳邊一陣冰涼。忽然,他攔腰抱起馮家寶,將她的頭猛然壓進溪水中……
「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的水,嗆得馮家寶鼻口喘氣不得,肺部像塞滿了氣而出不得,窒息得整張臉憋青,她感覺死亡之手向她伸來……
她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他一雙手又猛地將她的身體扳向自己。凝視如落湯雞般的女人,盯著那不服氣的恨惱的表情。他勾起薄唇,悠然地凝視她。zVXC。
「阿嚏——」寶寶打了個冷顫,劈頭蓋臉便問︰「你搞什麼!」
「我真想淹死你!」
「……」
「你這個囂張的女人,除了那不知死活的愚蠢勇氣,你還有什麼?剛剛我真想殺了你,以絕後患!」
「那為何沒殺我?」她困惑的瞪著他,又打了兩個噴嚏,凍得渾身顫抖不停。頭發打濕,還被他扯開披在肩上,刮來的風,脖頸涼颼颼。偷瞄面具的他,隱約感受到他的怒氣,當真挺嚇人。尤其是剛剛掐住她的脖子時,陰森嗜血的殘忍……
她在想,這張面具下,該是怎樣的一張面孔?
「給你嗆嗆水,或許,你能明白點。」
「等你殺我,或許我有那麼一咪咪的機會反省。阿嚏……不過,我不會改變初衷的。」
「就算殺了你,也不?」
「要麼現在殺了我,否則,我一定不會乖乖任你擺布的。」
他輕笑,「是嗎?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給你證明自己決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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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禁軍游行。
賓來客往的酒樓里,正被通緝的人犯卻大咧咧的走進去,還明目張膽的帶著失蹤的七王爺的王妃。
當然,沒有人認出他們來,是因為兩人一身行頭都動了手腳,臉上易了容,完全讓人看不出來。
「這衣服真俗氣,就不能整身漂亮點的麼?扮啥不好,為毛給我眼皮都黏起來,弄得我眼楮睜著都難受。」該死的家伙,硬生生把她的雙眼皮給粘成了單眼皮,眼楮足足縮小了一倍。
他只是淡瞟了她一眼,沒理會她的抱怨。
馮家寶無趣的瞪一眼蓄著大胡子的男人,面具摘下了,但同樣在臉上動過了手腳,以至于讓她還是無法知道他原來的面貌。
酒樓的大廳里高朋滿座,冷祭要了一間廂房。
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的祭拜一下自己的五髒廟了。什麼事,都得等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去想。
小二將飯菜端上來後,馮家寶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開攻。
與她具攻擊性的吃相比較之下,他則是相對斯文的,一口飯,一口菜,連喝杯茶都是不疾不徐,有條有理,不像她,像個餓死鬼,能塞進嘴的絕不客氣。
爾後,一位大嬸端上最後一道湯。由于店里客人多,所以廚房的後勤大娘也來幫忙了。她瞧馮家寶吃得急,禁不住向一旁的男人提醒。
「客倌,可別讓您的娘子噎到了啊。」
「噗!」馮家寶瞬間噴飯,原本雙腮鼓鼓的食物,全噴了出來。
「哎呀,瞧瞧,才剛說完就犯著了呢。」大嬸忙用布巾幫她擦擦嘴兒。
「咳……咳咳……」她是因為听到娘子二字才噎到的好不好!
「娘子,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冷祭狀似體貼的輕拍著她的背,淡揚起唇,大胡子下露出一抹憨厚的淺笑,害她傻了眼,見鬼似的瞪著他。
那神情完全不染一絲冷酷與邪氣,完全老實憨厚的面孔泛著溫和的線條,先前的冷漠陰沉已不復見。
光是這個為她順氣的舉動,已經夠嚇人的了,再加上這一聲娘子,可讓她的下巴幾乎掉到地上。
「靠,你——」她想罵人反駁,但被那位大嬸打斷。
「兩位剛成親對不對?」
「不──」
「是的。」沒給她應答的機會,冷祭直接把話搶了去,同時一手覆蓋住她的柔荑。
這動作,看似柔情密意,實則警告意味十足,不準她亂說話。
「呵呵,我就說嘛。我看人最準了,這位夫上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神情,一看便知。」
馮家寶嘴角抽搐,她啥表情看起來像新婚婦人了?
「那二位慢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先退下了。」
「謝謝,我們等會兒便啟程,不勞大嬸。」
「相公,我要包一只脆皮雞帶走。」
突然插入的一句話,讓氣氛霎時僵住,冷祭緩緩轉過頭來,盯住旁邊這個叫他「相公」的女人。
「還有三十只泡椒鳳爪,順便再要一籠叉燒包和一籠翡翠蒸餃。這里的東西好好吃,我想要帶在路上當點心吃。」她嘴里吃著,手毫不客氣的點著桌上那些東西,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大嬸在一旁笑呵呵的附和︰「夫人有眼光,咱們店里最出名的就是翡翠蒸餃和鳳爪。咱這的東西跟別家的不同,遠近馳名,夫人點的這些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喔。」
「那咱們就多打包一些走,好不好?相公。」她用老夫老妻的口吻說道。
「……」他依然沉默的盯著她。猜不透她在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