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僅是一身月牙色的寬袖緞子,穿著並不華麗卻不失渾然天成的那份尊貴。墨發半綰,垂綹的發絲自然的奔向兩邊,看似松散慵懶的迷人。眾人的賀詞不斷,他卻端著酒杯,冷眼睨著,靜靜品酒。即便是默不吭聲,仍有種叫人無法不注目的氣質。
馮家寶偷覷著他,模樣有些消瘦,神態有些頹廢,眼神有些憂郁,亦有些玩世不恭。那一張陰柔魅惑的臉,讓人可以將一切繁華皆成眼外物。他眼中,有那一方的迷霧,只消看上一眼,便能迷失。深邃的眼,綿長的眼波似漩渦,有著噬人心魂的魔力。偶爾見他與一些賓客虛應幾句,談笑間蘊藏著風沙狂卷的潛力。明明笑似桃花,卻莫明的憂郁不堪。
馮家寶將他看進眼里,竟難以移開目光了。瞥見他抿酒的唇,性感極了,不知不覺,便會想起那張唇的滋味……
當微風將一縷隨意垂落的瀏海撩向眉眼間時,有著難以比擬的柔情魅惑。毋庸質疑的,他輕易便吸引了全場女子的目光,勾得眾多芳心大亂。這時,馮家寶也注意到,今天到場的,居然是女性佔多數。那些官員商賈們,個個都攜眷出席。女兒佷女,遠親近鄰,但凡未婚未嫁的,有點姿色的,都在這了。
雖然傳聞說七王爺克妻,有人怕死,亦有人為那權、錢而甘願冒險。尤其,是在見到他本人時,皆被他給勾了魂,迷了心,就算死,能死在他懷抱,能與之縱情一夜便也甘之如貽。
不多時,馮家寶便看到一名官員起身給他賀詞,隨即便有幾名衣著薄紗綢緞的妖嬈女子輕盈款款的伴隨著樂聲舞著婀娜身段出來。先是給眾人舞了一曲,隨後便來到主角身邊。
馮家寶當即睜瞪著眼珠子,黑著一張臉,紅眼楮綠眉毛的,手里只差沒拎把菜刀,好讓人一瞧便知這位是專做人肉包子的黑廚!她瞪著那些穿女人那一身女敕肉,恨不得將目光化作了綿里藏刀的利器,把這個專門誘拐人夫的騷包們給一頓痛宰剮剝,以泄心頭之氣!
她順手從旁邊那桌拿了顆隻果,用力咬了一口,再瞪向那十來只手像八爪魚一樣纏到他身上,得!明目張膽的勾引!
那朵招蜂引蝶的桃花竟然悠然自得的端坐在那,仿佛頗為享受似的。再瞧瞧她們,個個扭腰擺臀幾乎快要貼到男人身上,動作極為惹火,長袖一揮,端的是花枝招展,盡顯風騷!
眼看有只手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撩撥他的衣襟,伸進他的胸膛。某人磨牙霍霍,胸臆間那火苗越燒越大,愈燃愈旺。
與王爺寸步不離隱在誘惑當前,仍面不改色,不為所動。卻不知怎的,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他腰身微傾,附在王爺耳邊低聲一句。
不消他說,刑厲絕亦感受到了這份強烈的殺氣。看似慵懶的眸蘊含著犀利,不著痕跡的在人群中梭巡一圈後,便看到某張熟悉的面孔躲在賓客隊伍之中,一邊啃隻果,一邊用殺人的目光射瞪過來。
當不小心對上他視線時,卻沒躲避,而是坦然的與他對視。
他深邃的目光中快速地閃過幾絲深沉的盤算,爾後故作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靠!無視她?馮家寶恨恨的剜向他,想轉身走人,卻又有些不甘。瞪著那只已然伸進胸膛挑逗的玉手,她目光一凜,啃出的果核瞄準方向,俐落擲出。
「呀!」舞姬的手腕倏地一疼,下意識的抽回手,訝異的望著自己發紅的手腕,茫然的看向四周。
刑厲絕自然察覺了那個小家伙的暗算,但他不動聲色,繼續裝傻。
她一臉的陰沉取悅了他,刑厲絕心情大好。
那名舞姬並沒在意,只當是被蟲子叮了一下,繼續扭著腰肢撩撥這個邪美尊貴的男人。
可惡!
馮家寶在賓客身後,悄然的移動著,並神不知鬼不覺的施展絕技,拿了擱在桌上的那些食物當暗器。
「啊!」
「哎呀!」
「唔……」zVXC。
「誰吐的花生米?」
「誰扔的香蕉皮?」
「誰拿雞腿砸的我?」
原本正欣賞著舞娘香艷表演的賓客,被她們發出的哀叫弄得一頭霧水。他們驚奇的睜圓眸子,瞪著她們有的頭上掛著香蕉皮,有的鼻孔塞了花生米,有的臉上嵌著雞腿,隨之落下便留下油膩膩的污漬,模樣甚是滑稽。意里後寶。
是誰?誰這麼大膽敢在王爺的宴會上鬧場?眾人好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站在賓客身後的馮家寶,則悠哉優哉的繼續往嘴里塞東西,吐出來的渣滓正好能當暗器。她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嘴里咬著半根香蕉,也跟著眾人左右張望。
刑厲絕忍俊不禁,看不出來這小家伙醋勁這麼大。不過,他喜歡。但,再玩下去,估計待會她得飛刀子了。他瞄到不遠處正有把小刀子擺烤全羊的旁邊。她想暗算誰他都沒意見,但刀子不長眼,萬一不慎傷到自個就不好了。
于是他揮了揮手,讓那群舞娘退下。
而獻上這美人的那名官員則被嚇得冷汗涔涔,他惶恐的偷覷王爺一眼,生怕這意外掃了王爺的興。所幸他臉上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相反的,他此刻的表情,似乎還相當……愉悅。他不禁納悶的,這王爺的心思,可真難揣測。舞娘的表演,他顯得是興致缺缺,難道,他比較喜歡看這種?他暗自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懊惱,明知王爺特立獨行,興趣自然也與普通人不一樣,真是的,他早該想到。
那名官員出聲解釋方才那一幕只是余興表演,大家才恍然大悟。
不多時,又有一人獻上壽禮。這是皇宮派來的,來者是名女子,她十八年華,才貌雙全,舉止優雅,面對金璽國除了皇帝最有權勢的七王爺也絲毫不忸怩,她款款走向刑厲絕微施一禮,便大方報上自己的大名。
傅書琪?
她是榮貴妃的妹妹,也是當朝宰相的女兒,京城官家子弟都在覬覦的才女。
據說,她三歲會作詩,五歲會繪畫,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被封為京都第一才女。不但聰明絕頂,還貌若天仙。
「厲絕哥哥可還記得書琪?」
她儀態萬千刑厲絕行了個大禮,一雙如星子般璀璨的眼楮充滿笑意。
刑厲絕端倪著她,對這號人物有些印象。依稀記得見她時,還是小的時候,她隨宰相進宮,模樣生得俏,頗得先皇太後喜愛,便留在宮里小住些時日。她長得水靈,打扮更是像個小仙女,走到哪都備受睹目。在宮里,就已有小皇子為她較勁。
俊美的臉龐不吝于展露邪氣俊美的笑容︰「傅書琪……當年那個小丫頭?」
傅書琪嬌羞一笑,眼波流轉間蕩漾著一股柔媚。「我因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大夫都說我命不久矣,幸得師父出手相助,隨後便跟著她到華山去修身養性。」兩人雖然十年未見,但對于他的事跡,她可是如雷貫耳。他披甲上陣殺敵,他敢于挑釁皇上,他行事特立獨行……也因此對年長她六歲的他便傾慕有加。她認為,只有這般獨特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她回來後,便求著貴妃和皇上,表面上是給他送生辰壽禮,實際上卻是為了接近他。
早在之前,貴妃就暗示過她,嫁給七王爺不會有好結果,但如果他能真心愛上她,那便是再好不過。畢竟能拉攏到七王爺的勢力,傅家在朝中,便是如虎添翼,而她在後宮的地位,也會隨之水漲船高,越來越穩固。
上回皇上讓七王爺娶北越國的公主,被他當場拒絕,皇上心懷芥蒂,對他愈發的不滿。他一直想讓七王爺如他所願娶個能為己所用的妻子,于是她便毛遂自薦,皇上自然樂意成全。
刑厲絕是何等聰明,當看到她突然出現時,已將皇宮那些人的想法猜測到七八成。
眼角余光偷瞥了一眼那個繼續咬東西發泄女人,他嘴角勾起神秘的邪笑,忽地起身上前將她輕輕拉起,「多年不見,書琪妹妹真是出落得娉婷玉立,楚楚動人,驚艷四座了。」
「厲絕哥哥也愈發的卓爾不凡,出類拔萃,俊美絕倫了。」
馮家寶听那兩人郎情妹意的一陣吹捧猛夸,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丫的,還要不要臉了?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下,哥來妹去的互訴情衷,暗送秋波,她都替他們臊得慌。這桃花男,咋這麼會招蜂引蝶呢?非得搞一窩女人成天勾心斗角的互掐算計,烏煙瘴氣不得安寧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書琪妹妹身子嬌弱還特地給本王送禮,本王要好好敬你一杯才是。」他端起了酒杯,卻突然揚聲道︰「站在左邊第四個,穿灰衣裳那小子。」
眾人目光不約而同的齊唰唰看過去,尚未反應過來的馮家寶下意識的也跟著往後看。
「不要看了,叫的就是你,啃雞腿那個。」
馮家寶嘴里正塞著雞腿,鼓著腮幫子左右看了看,左邊數來第四個,穿灰衣服,啃雞腿的……不就是她?
馮家寶愣了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沒錯,就是你!」
大家看著他,心中都在想,喝!這小子未免也太囂張了,一個小奴才竟然敢在宴席上明目張膽的偷吃東西!先前大家注意力都放在那段表演上,並未有人注意到他。
馮家寶扔掉雞腿,抹了一把嘴,杵在原地不動。她皺了皺眉,納悶的瞅著前主席位上的男人,不知他叫她做什麼!難道是看穿了她?
「王爺叫你呢,還不過去!」一旁的小廝暗暗推了下她。
刑厲絕嘴角噙著神秘莫測的笑,目光晶炯的直勾勾盯著她,笑得愈發詭異。
這邪男,不知又在算計什麼了?
靠!怕個毛啊,過去就過去!
她將油膩的手隨意往身上一抹,然後拉了拉衣擺,昂首挺胸的走過去。
來到他面前,她有模有樣的彎腰行個禮,「王爺叫小的有何吩咐?」
「過來,給宰相大人的千金斟酒,本王要敬她一杯。」
馮家寶愣了愣。她還以為這廝認出她來了,沒想到,卻是要她給這女人倒酒?她臉黑了一片,死男人,有你的!
要她倒酒是吧?好!
「是。」馮家寶依言執起玉壺往杯里斟滿酒,然後端起轉身,卻因轉身動作幅度大而將杯里的酒潑了刑厲絕一身。
現場發出一片抽氣聲!
她故作驚慌的大叫︰「哎呀,小的該死,真是對不起,我幫你擦擦……」她撩起袖子就要往他胸前那片濕的擦去,一手順勢將他手中的酒杯拿開,又一個不小心,將酒潑到了傅書琪的身上。
「你——」傅書琪神情愀變,些微的氣惱。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她手忙腳亂的又轉過身要幫她擦掉,只听嘩啦 啷的一陣踫撞聲響,桌面上的東西都在她一個「不小心」之下,全數破壞殆盡。光鮮亮麗的女子,在她的「笨手笨腳」,越幫越亂而被糟蹋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傅書琪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原想擺出大方得體的儀態,卻終于忍無可忍了。「你這蠢貨,笨死了……」眼見他油膩的爪子還想往她身上來,她臉色大變,驚叫道︰「拿開你的賤手,別踫我——」
刑厲絕可算是大開眼見了。這小家伙的破壞功力,饒是再有修養的人也招架不住。他無奈的揉揉眉心,她一旦報復起來,還真是六親不認,連自己夫君都不放過。
眾人瞠目瞪著那混亂的一幕,都傻了眼,不知此時該看熱鬧的好,還是該走為上策?
瞥見傅書琪的手毫不留情的揮過來,生怕那修飾得尖銳的指甲劃傷了他的寶貝,他連忙將那個不攪得天翻地覆不罷休的人兒納入懷中,還順勢擋開了她。
傅書琪手腕吃痛,不解的望著他,接著驚訝的瞪著那個被護在懷里的小廝,徹底傻眼。「厲絕哥哥,你……」
「好了,玩夠了吧!」他沒理會傅書琪,逕自低眸,眼中是萬般寵溺的凝視著那張日夜思念的面孔。
馮家寶抬眸看著他,丫的,原來他早認出她了,這月復黑男!敢情跟她在這玩兒呢!
她挑釁的眼神回視,眼神回應著︰沒完呢!
傅書琪敏銳地注意到刑厲絕的異樣,他是誰?是王府里的下人?可為什麼王爺如此捍衛?
一時間,傅書琪的想法百轉千回。
「厲絕哥哥,他是誰?」傅書琪瞪著那人一張白玉似的面容,帶有幾分女氣,看起來相當的反感,尤其是他大剌剌的偎在厲絕哥哥懷里,更是礙眼,即便他是個男的!
「厲絕哥哥∼」馮家寶故意用嬌嗲的嗓音學著她叫了一聲,然後怪里怪氣的說︰「叫得可真親熱呢!」
「你是誰!竟敢在王爺面前如此放肆!」
「哇,這麼凶!?王爺,人家好怕怕哦∼」她故作驚中嚇的往刑厲絕懷里蹭了蹭。
眾人再度倒抽一口涼氣,瞪得眼珠子快掉出來了。這……是傳說中的斷背嗎?
一看那小子,典型的娘娘腔,小白臉,莫非……七王爺還有那嗜好?刑厲絕知她是在發泄不滿,便煞有介事的拍拍她顫抖的肩,然後抬眸望著傅書琪,微笑道︰「你嚇到她了。」
「厲絕哥哥,你……」傅書琪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嘴唇顫抖,不知此刻該說些什麼。他、他們是……
「王爺,您說過永遠只疼我、寵我、愛我一個人的。如今,你卻這樣……你讓人家情何以堪?我知道你個有頭有臉的王爺,你娶了這麼多女人,無非是不想讓人家說閑話。我也知道我無法給你想要的,你是個男人,你有為家族延續香火,傳宗接待的使命,可是我卻……」說到傷心處,她難堪的以袖掩面,嚶嚶抽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眾人大吃一驚!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啊!
刑厲絕嘴角抽搐!這個小惡魔,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嫌大家生活太無趣,所以要給眾人制造勁爆八卦嗎?
「你對我承諾過,此生來世,只愛我一人,絕不變心的。我把身心都交給了你,此生,亦矢志不渝。我說過,如果王爺將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我可是會想方設法,甚至不擇手段去挽回的。」
眾人再度震驚!難道……王爺之所以娶一個死一個,全都是人為的?
刑厲絕臉上浮出一根根的黑線,漸漸織成黑網。
「這是你給我的承諾,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能追究!」
哦~
大家不約而同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所以,七王爺寧願背負那克妻的罪名,也不願將那凶手供出來以示清白。
刑厲絕徹底無語!這小女人,太惡搞了。她的行為,總是超乎他的想象。
「小寶貝,本王當然舍不得你受委屈了。」他徹底服了。瞧大家這反應,估計解釋也只會愈描愈黑。誤會就誤會吧,反正他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要,這顆開心果又再度回到他懷抱。其實,她說的那些話,他還挺愛听的。如果,她能以真實的身份,他的女人,他的娘子,他的王妃來表白的話,他一定很非常感動的。現在,他不知這番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興許,全是為了惡搞的效果。
「可是,我不想當一個妒婦?」
刑厲絕哼笑一聲,「你不是嗎?」
她扭扭捏捏的咬手指,「萬一王爺以後不寵我了,我這個「妒婦」會不會第一個被王爺踹出王府大門?」
「那你還不快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本王?」
「好 ,奴家這就來了!」說著,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對著他迷人的嘴唇就吻上。
此刻,現場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微妙。在座的人,仿佛被下了定身咒,眼珠子瞪得都不會轉動了。
天啊!這也太、太火爆,太驚世駭俗、太狂野了吧!
馮家寶眼角余光瞥向那呆若木雞的宰相千金,得意的勾起粉唇,晶亮的眸子閃爍著狡黠得逞的光芒。
死桃花男,徹底破壞你的名譽,看以後哪個女人還敢肖想你。覬覦這男人,哼,也不看看他是誰的?
她馮家寶一旦認定,在捍衛自己的專屬權,必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有人想不到的,沒她不敢做的。
……
……
這場壽宴,進行得相當的詭異。此刻,七王爺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大家仍未從震驚回神,那兩名主角卻悠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仿佛沒有剛剛那回事似的,一人若無其事的吃著東西,欣賞歌舞。一個則不時的做出夾菜喂食這般體貼寵愛的舉動,一邊虛應著旁邊人的說話。
「厲絕哥哥,听說您不久前遭遇了刺客,腿傷好些了嗎?皇上和榮妃娘娘記掛著您呢。」
「是嗎?榮妃倒是有心了,待本王得空,必會進宮答謝皇上和榮妃,這回倒是有勞你親自奔走這一趟,你一個姑娘家,雖說有大內侍衛守護,可最近京城很亂,萬一路上遇到劫匪,受到驚嚇總是不好。」他嘴上虛應著,目光瞥了眼那個吃東西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她目不斜視,全神貫注在歌舞上,仿佛一點都沒在意他。這鬧了一出之後,前後轉變得可真快啊!
傅書琪嬌聲問︰「厲絕哥哥這是在擔心我嗎?」雖然他跟那小子有曖昧,但她不會這麼容易死心的。一個人的性向是可以扭正轉變的,厲絕哥哥只不過是被他狐媚的女人相給迷惑而已。
他將目光轉向她,就事論事的道︰「若你真在途中出了什麼意外,本王如何向皇上和榮妃宰相交代?」
「厲絕哥哥多慮了,有大內高手一路隨行保護,相信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劫匪敢輕舉妄動,再說了……」她微頓了下,續道︰「我才剛回京城,還想讓厲絕哥哥陪著我好好轉一轉呢。此次回來,原本還沒什麼打算。不過,若有機會,我倒是想長久住下,不知道厲絕哥哥意下如何?」她試探性的問。
看似注意力不在這的馮家寶聞言,忍不住在心底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她以為自己的厚臉皮在女子中已經堪稱天下第一,沒想到這宰相千金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拐著彎的想在這住呢!怎麼他們都這麼明白了,這女的還執迷不悟呢?是這男人魅力大,還是女人太傻太天真?
刑厲絕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傅宰相因年邁體虛,不久前已解甲回鄉,居住在那鳳來城,她要離開華山,回家也該回那去。刑厲絕也極會打太極,听到傅書琪提出想在京城長住,他笑道︰「京城固然繁華,可卻不及鳳來城萬分之一,那兒山好水好,,民風純樸,很適合修身養性。本王又有許多公務要處理,也無法善盡東道主之誼,無法親自招待你。如果你想呆在宮里陪陪榮妃也行,想逛街讓皇上派個皇孫貴族陪你也成,但,若在這邊待得久了,恐怕書琪妹妹就會開始想家。」
言下之意,想在京城玩幾天可以,本王絕不招待。想長住隨意,只要不在本王地盤就行。
傅書琪臉色微澀,一時間胸口堵著一股氣,說不出話來。
不過,她並非是遇到困難就氣餒之人,寒暄半晌,又從袖里掏出一件極為精美的物品,小心呈到刑厲絕面前。
「厲絕哥哥,皇上皇後,榮妃和百官們都送了厚禮祝賀您的生辰,所以來之前,我也專程準備了一份薄禮。這是我親手繡的香囊,里面裝著上等香料,據說香味歷久不散,還望成絕哥哥笑納。」
她打的主意很簡單,香囊這種東西是貼身之物,一旦男子接受了女子親手繡的香囊,就意味著接受了女方的示好,這也等于奠定她在刑厲絕心目中的地位。
看來這宰相千金的意圖,是昭若彰顯,大家看得可明白了。
馮家寶突然伸手奪過來,狀似欣賞的看了看。
「誒,你……」
「這繡工不錯。兩只鷓鴣挺美的。」
傅書琪嘴角微抽,忍著氣說道︰「這是鴛鴦。」她是個會看情勢的聰明人,如今這王爺寵愛他,自然不能與他正面沖突。
「原來是鴛鴦啊!」馮家寶了然的晃點著頭,然後故作天真的抬頭問著身邊男人。「鴛鴦是情人間情深意切的象征吧?」
刑厲絕點點頭。
「呀,那這圖繡得可不合適哩,不知道的,還以為宰相小姐看上王爺了哩。不過依宰相小姐這般高貴的身份,端莊的修養,固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等表白的事吧?」
傅書琪臉色尷尬,不知如何解釋。
「我看宰相小姐也是不知情的吧。」馮家寶好心給她一個台階下。
她連忙點頭。
「還好還好,沒釀成大錯。為免造成誤會,我看這香囊我就代收了吧。」
「你……」
「你說好不好?」馮家寶笑眯眯的問著刑厲絕,而他當然是完全配合。
見傅書琪頗有異詞,馮家寶又說道︰「王爺身上已有個香囊了。那是已他的娘親親手替王爺繡的,那香囊里還有一枚護身符,還是她老人家親自去廟里替王爺求的,王爺珍之若寶,總是隨身帶著,他是不可能將它換下……」
刑厲絕訝異她能編出這話來,不過他還是順著她的話說︰「本王身上的香囊的確是母妃親手所繡,所以書琪妹妹的好意,本王只能心領了。」
傅書琪甚是難堪,但既然他們都給了台階下了,便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