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慕兒卻疼得連半絲說話的力氣也無,只綣著身子縮成一團。
「慕兒……」
他慌忙扶住她,卻被水慕兒用力掙開。
「滾,我不需要你們的假仁假意!……」她疼得連牙齒都打顫,盡管用力掙開他的攙扶,但到底她全身已無半分氣力,整個身子隨即癱軟到地上。
「孩子,撐住,你一定要撐住……」她咬牙爬起身,只覺身子一輕,整個身子已經被龍飛塵抱起來。
「你恨我也好,厭我也罷,但這個時候絕對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Pxxf。
他忙的抱起水慕兒便走,水慕兒掙月兌不得,又覺得全身的被一根神經都集中到月復部之上,那里的痛感愈深,身子便愈發的扛不住。
「龍……龍飛塵,放過我們吧」
听到她再喚那個名字,龍飛塵身子猛的一僵,可是听到後面的話時,他已垂了眸目無表情。
「給朕請御醫來,快!」
他腳下卻沒有絲毫停頓的將她抱至自己的寢房,話語剛落,黑暗中傳來一聲「是」竟也沒看到人,盞茶的功夫過後,果見大批的御醫模著汗朝這里奔來。
他們一見到屋內的情景,整個人都傻了。
床上,水慕兒渾身是血的靠在榻上,她的身側是緊緊握著她手的龍飛塵。
她的面容自看不真切,似早昏迷過去,可是一旁的龍飛塵……
觸到他渾身上下的寒氣,那些個御醫抖了抖,慌忙道,「皇上,還請讓我們把脈」
龍飛塵不語,卻退開了少許身子,那些御醫慌忙趁這個時候上去搭脈。
一個,兩個……五名御醫把完脈後都沉默不語,相互走到一邊各自說出心中結果。待一致同意的點頭後,他們五人一齊跪到龍飛塵面前忐忑的道,「回皇上的話……這位姑娘顯然是之前受過什麼重大的打擊,情緒太過于激烈,這才導致了小產,眼下看來,孩子是保不住了……」
他們膽戰心驚的說完。床上的龍飛塵並沒有動。
他看了一眼水慕兒裙裾下的殷紅,恍若染成一片血紅的嫁衣。他沉了沉目光一揮手,那些御醫這才如獲大赦的退了出去。
這個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藥……藥」床上的人兒忽然有了些微反應,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子一直在動,龍飛塵湊近到她唇邊,只听得異常細弱的聲音,「要……」
「要什麼?」他蹙眉。床上的人兒這時又似清醒了過來,手指按上月復部,然後緩慢的又開始上移。
「藥?難道她說的是藥?」龍飛塵眼前一亮,慌的就去模她的胸口,掌心的柔軟讓他心里的漣漪一陣陣散開,但他強忍著。幾下模索之後竟真的從她的懷里模到一個瓷瓶。
簡單的瓶身,毫無特色的花紋,只是恬靜之中卻透著素雅。
他打開瓶 ,湊到鼻底下聞了聞,蹙眉給到門外那幾名忙碌煎藥的御醫手里,他們想繼聞了聞,皆一連驚喜的道。
「皇上,微臣粗略估計,這里面應該含了好些凝神的成分,但卻不失去一味極好的保胎藥」
見眾人皆這般說,龍飛塵微一遲疑便大步朝床榻走去。
「水!」有人遞了水到他手上,他看也未看,一把扶起水慕兒,將藥丸給她服下又喝了些水,許是因為凝神的藥效發生了作用,水慕兒便就這麼睡了過去。
「恭喜皇上,龍嗣保住了!」他們下意識以為女子肚里的孩子是龍飛塵的。但一觸到蕭鳳鳴臉上的寒意,他們無故抖了抖,再不敢多言。
可是,一天,兩天……十天,她竟依然這樣睡著,無絲毫醒來的跡象。
龍飛塵的臉色不由更加的難看起來,每一天穿行于善殿的御醫也愈發的心驚膽戰。
可是偏生,他們找不出絲毫原因,唯一的解釋便只有那枚藥丸。
可是,她從哪里得來,如何得到,眾人俱都不知。龍飛塵氣急敗壞的在房間里踱步,如此下來難道她就從此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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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後娘娘求見」段玉恆低聲在門外通稟,龍飛塵煩悶的揮了揮手,「不見!」
可即便是如此,半時辰過去,段玉恆無奈的小聲稟告道,「皇上,娘娘還在外面……」
龍飛塵無奈,只得出得門去。
卻見水靜兒一身素淡的白色長衣,外罩淺灰色長袍。
龍飛塵徑直走到她面前,眼里閃過不耐煩道,「你來做什麼?」
水靜兒面色蒼白,好半天才委委屈屈的道,「臣妾本以為皇上中意與妹妹,這才斗膽將妹妹帶了來,可是誰知道妹妹竟已有身孕,若是臣妾知道,臣妾斷不會如此做的!」
她模樣楚楚可憐,龍飛塵卻只是冷漠的看著她,「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戲了,我不會信」「難道皇上竟認為我是刻意害的妹妹?」水靜兒面色平靜的抬起頭來,件龍飛塵只看著她不語,但那黑濃的眼神卻明顯全是懷疑。
「既然如此……」她有些悲涼的笑了,「那便由我來為妹妹試藥吧……」
她緩緩的一步步離開,在經過殿下的台階時,她咬了咬牙,忽然腿上一軟,整個人便從台階上跌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連龍飛塵自己也未曾反應過來之時,已看到水靜兒直直的摔了下去。然後他震驚的看到水靜兒的裙擺上竟緩慢浮現了一朵嫣紅的花兒。
那抹嫣紅緩慢的放大,到最後竟整個裙裾都是血,龍飛塵慌忙的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將她抱起身便朝寢宮走,「御醫,御醫!」
那些個御醫本就沒有走太遠,此刻听到召喚,慌忙的整好藥箱快速的奔赴德善殿。
「皇上,臣妾錯了,臣妾不該為了一己之私期滿皇上這麼多年,皇上……皇上就不能原諒臣妾嗎?」她渾身是血,卻執拗的抓著龍飛塵的手不放,眸子里全是一片希夷。
龍飛塵看著她說話的模樣,似拼盡了全身力氣,沉默了片刻道,「你懷有身孕為何不同朕說?」
水靜兒忽的就哭了,滿面淚花,「臣妾以為皇上壓根就不關心臣妾,現在想來臣妾定然是錯了,皇上心里還是有臣妾的!」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如此臣妾便無半絲遺憾了」
「靜兒……」
水靜兒面上滿是滿足,眸子里波光一片,她用染了血的手指撫上龍飛塵的面頰,將他臉上撫了好一片血紅,她猶自笑了笑,「皇上曾經愛過臣妾嗎?」
龍飛塵不語,任由她的血染上自己的面頰,看向她的眸子愈發黑沉。
為臣臣身。「也許,都不重要了……」水靜兒笑了笑,看了一眼床上的水慕兒緩慢的起身,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唇擦過龍飛塵的唇角,面頰,這才停在他的耳側。
「皇上,開始了」她喘著氣道。
龍飛塵擰了擰眉,一旁的御醫卻說,「皇上,若是有人能試藥,或許微臣們有些辦法讓那位姑娘醒來。」
他吩咐人去抓藥,不過片刻便端了一碗黑濃濃的藥汁來,「皇上……」他示意龍飛塵讓他試藥。龍飛塵半響不語,好半天才緩慢的挪動了身子。
「謝謝皇上……」水靜兒在御醫的攙扶下喝完那黑濃的藥汁,又服下藥丸,只見她眸光由茫然逐漸變為滿足,然後沉沉的睡去。
殿內的御醫一時便開始忙碌起來,龍飛塵只覺有幾分煩悶,隨即大步出了殿門。
可是殿門外卻一直有個宮人在哭,那人龍飛塵認得,竟是一直呆在水靜兒身邊的蓮兒。
「你怎麼……」
「啊?皇上……」見到龍飛塵,她立刻止了哭泣跪到龍飛塵面前,「奴婢……奴婢驚擾了皇上」
「不必!」龍飛塵看了看她,蹙眉道,「你怎麼在這里?」
「剛剛娘娘來時一直不讓奴婢跟隨,可是奴婢知道娘娘已有三月身孕,害怕娘娘有了什麼閃失,這才一路悄悄尾隨了來,可是……可是娘娘掉下台階時奴婢竟未來得及出手相救,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她深深自責的哭著,龍飛塵听完按了按眉心不確定的道,「三月?」
蓮兒立刻點頭,「娘娘知道皇上一直厭煩她所以才一直忍著沒說,可是娘娘是真心實意的為皇上啊!自那日後娘娘知道皇上一直有心于小小姐,這才私下拿了主意親自到了瑾王府。夫人也是好生勸慰了小小姐,可小小姐的脾氣比別人倔,硬是不答應,娘娘一急之下,這才犯了糊涂直接派人將小小姐帶了來……她是以為皇上一定會開心的!」
龍飛塵听她說完,好半天沒有說話,半響,神情默默的看著天邊緩緩西沉的落日沒有說話。
「朕不怪她」
蓮兒听到他的聲音從頭頂落下,眉心未動,看向大殿的目光卻滿是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