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沈如意厲聲喝止住她的話,臉色卻再不如先前鎮定。
「老爺,你不要相信那賤人的話,她教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事到如今,你竟沒有丁點悔改,你瞧瞧清婉的樣子,她可是你的親姐妹!」
「老爺,我真的沒有!」
沈如意急急的辯解,揮手便指向水夫人惡狠狠的道︰「是你,是你是不是?一定是你存心存意的在背後說我的壞話,我不過是將你女兒陌城生死未明的消息告訴于你,你一急之下自個兒受不住病倒了而今反倒怪我頭上!你說,你存的什麼居心……」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到沈如意的臉上,阻了她後面所有的話。
「我竟沒想到你生性這般惡毒!你明知慕兒是清婉心頭上的肉竟還拿這樣的話來刺激她,你這個做妹妹的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水延年怒不可遏的指著她,連身子都有些發顫。沈如意對臉上的一耳光,本存了幾分不可置信,听到水延年後面的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慌得一下子跪到地上拉著水延年道︰「老爺,我錯了,我只是想氣氣她,沒想到她竟一下子便一病不起,我真不是存心的啊!」
「你還不是存心?」
雁落到底是憋不住,眼下見著水延年有幾分為夫人撐腰的意思,她慌忙跪到水延年身邊道︰「老爺,小姐走後,大夫人便總是尋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找夫人的麻煩,夫人心腸好,總不肯同她太計較,可是後來大夫人便愈發的變本加厲,不但跟夫人說那樣的話,就因為夫人有丁點的神識不清,她便趁著皇後回府的日子故意引夫人出來,這才鬧了那日宴席上的笑話,使得皇後徹底的將夫人禁了足」
雁落說到深處,看向沈如意的眸子幾乎如冰刀︰「這些都還不止,常日里,夫人對下人都是極好,眼見著夫人落了難,他們不忍心,便在大夫人斷了夫人的吃穿用度供給過後,尋著機會偶爾送點東西來,可是那些丫鬟家丁,但凡被夫人瞧見的,輕則半年的月銀,重則一頓毒打,西廂什麼都沒有,又和外界斷了聯系,夫人這才熬不下去臥床不起啊,老爺!」
雁落聲聲淚下,听得水慕兒也忍不住瞧向一旁的沈清婉,她果然是有些神識不清,眼瞧著眾人為她爭辯不休,她卻只是僅僅的握了水延年的手,意識僅停留在先前水延年抱起她時的那一刻。
水慕兒抹了把淚,她的確是想看看這一次,水延年會不會秉承公道。
「你個賤婢,這里哪里輪的著你說話,你給我住嘴!」
沈如意急急忙忙的從地上站起身,走到雁落面前就是一個耳光,那一掌極重,水慕兒看到雁落的唇角都流了血出來。
她急忙想要站出去,手上一緊,卻是蕭鳳鳴拉了她。只見蕭鳳鳴皺眉不語,視線看向一旁的水延年,順著他的目光,水慕兒也看到水延年雙眸幾乎能噴出火來。
「啪!」又是一個耳光,水延年的這一下子幾乎打得沈如意起不了身。
「管家,取家法來!」他怒不可遏,就著身後沈清婉坐的那張貴妃榻坐下來。
「今晚,我要好好審審這個刁婦!」
沈如意緩慢的站起身,一雙眸子已浸滿了水光︰「老爺,你真相信他們說的?如意伺候了你二十幾年,在老爺的眼里,難道如意就只剩下這些不堪?」zVXC。
水延年沉著眸子不說話,管家會意慌忙派了人去取,想了想他到底還是跪在地上手指探入袖中取了一只通體潤澤的血玉道︰「老爺,是老奴糊涂,老奴本不該懼怕了大夫人的權勢,可到底還是犯了錯,老奴願意接受家法!」
搬刑具的人不過片刻功夫便拿來了鞭子以及杖責的刑具。
管家則起身自己先躺在了刑具上,對著旁的家丁道︰「我身為下人,收受賄賂出賣主子,此為第一條杖責三十!身為管家我知錯犯錯,此為第二條,杖責三十!一共六十,行刑吧!」
他話出了口,卻並沒有家丁行動,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見著水延年沒有發話,俱不敢動。
水延年沉凝半響,最後將視線投向水慕兒︰「慕兒,他們所對之人都是你的娘親,你有權來給予他們處罰,這件事你如何處置?」
听到他的話落,沈如意不可思議的將視線投向水慕兒︰「你居然回來了?」
她又看了看她身側的蕭鳳鳴,片刻後了然笑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何人能使得老爺這般對我,果然是你這個丫頭!有你在便沒有我的安生日子過!」
她咬牙切齒的站起身,再沒有半分楚楚可憐︰「老爺,要怎麼處罰便來吧,但是你要清楚,今日你若罰了我,下回我那女兒問起,可別怪如意沒有提醒與你!」
「你威脅我?」
水延年眯了眸子站起身,步步逼近她︰「若我連這個家都失了威信,我堂堂尚書還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我能給你什麼,便能讓你失去什麼!來人,取筆墨紙硯,今日我要休了這刁婦!」
「你說什麼?休了我?」沈如意一副不可置信,猶如癲狂般笑出聲︰「成婚二十載,今日你要休了我?」
水延年冷冷看了她一眼,斥責下人道︰「還不快去!」
終于有人領命取來了筆墨紙硯安置于貴妃榻上,水延年取了筆墨,大手一揮,幾行字揚揚灑灑的便躍然于紙上。
直到他將休書扔到沈如意的臉上,她還猶覺得反應不過來。
「你竟真的休我……你休了我?」她喃喃出聲,目光怔愣的從一眾人臉上瞟過,忽然就發了狂般的撲向水慕兒︰「都是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老爺也不會休了我,都是你,都是你還得我的日子充滿算計,都是你!」
她惡狠狠的往上撲,蕭鳳鳴一揮手便將她撫落地上。
「夫人!我且尊稱你一聲夫人,別失了氣度!無論任何人想傷害慕兒,都別怪本王手下不留半分情!即便是皇後。」
蕭鳳鳴冷眼睥睨著她,漆黑的眸子一片凌厲之風直直的刮向沈如意。
後者狠狠的瞪著眾人極快的從地上站起身。
「你們等著,我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
她快速的起身出了西廂院門,眼見著她終于離開,眾人心中頓時掃去陰霾,面上俱露出笑意。
緊隨著,水延年宣布從此後沈清婉成為尚書府的當家女主人,眾人的臉上不由都露出笑意,只覺大快人心。
沈清婉看著眾人滿面的笑意,愣了愣似有些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水慕兒急忙上了前道︰「娘,你听得見我說話嗎?」
沈清婉渾濁的眼珠子逐漸清明,看著她急忙落下了淚︰「慕兒!」
她喚了一聲,水慕兒急忙答應了隨即又道︰「娘,快別哭了,再哭可要哭壞眼楮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娘要養好身子,女人認識個醫術很厲害的人,等女兒找到他,一定讓他幫忙為娘治好病!」
「是啊,夫人,以後的日子我們再不必擔憂了,若是今後你想小姐了,隨便什麼時候只要你吩咐一聲,奴婢立刻帶你去!」雁落也急急忙忙上前圍著水夫人。
听她們這般說,水夫人終于露出一個不確定的笑容︰「真的?」
眾人紛紛點頭!
她這才破涕為笑︰「好好好,我定為我的乖女兒養好身子!」
一場風波轉瞬便過去,水夫人被接回了主屋,管家杖責二十略施懲戒後,尚書府便徹底的守得雲開見月明。
西廂。
一輪明月當空。
躺在貴妃榻上,頭枕著蕭鳳鳴的雙腿,水慕兒看著頭頂的明月道︰「今晚還要去嗎?」
「恩,晚上我同西風二人再進去一趟,若當真查無所獲,那便只能從你姐姐身上入手了。」
水慕兒想了想點點頭,水靜兒身為皇後常年出不得宮,即便是她想要藏人也無處可藏,最大的可能性,這人可能不在宮中。可是她宮外也不過只有沈如意這麼一個親人,若是在尚書府的話,不可能水延年不知道。
只是……
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想不通,只得使勁的瞧了瞧腦袋。
「又怎麼同自己過不去了?」蕭鳳鳴握了她的手,責備包裹在掌心。
「你也別急,你娘親的病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找到御寒定能治好,至于御寒和行風二人究竟在何處……」蕭鳳鳴想了想道,「宮中並不好藏人,更別說是兩個大男人,眼下只有三個地方最有可能。」
「哪三個地方?」出還去看。
「冷宮,地牢,還有這里,尚書府。」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水慕兒立刻極快的坐起身︰「你也覺得尚書府有可能?」
蕭鳳鳴點點頭︰「我安排人查過水靜兒的蹤跡,除了皇宮外,她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總共五次,但是五次的時間都是尚書府,其實這也並不十分奇怪,奇怪的是,這時間的間隔。每隔一月,她必定會來一趟,這隱約中難道就沒有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