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02
002雇佣（下）
兩人最後承諾給予牙五一粒「芽種」作為報酬，這個價格很合牙五的胃口，當然他也不認為對方會賴賬，得罪一個擁有新世紀公司獵殺許可證的獵者，這是一件很不智的事情，尤其他們所在的公司，還與新世紀轄區相接。越是龐大公司所頒發的許可證，它所擁有的好處就越大，包括各種優惠、待遇甚至雇佣費。
三人成一直線，陸有明在最前面，柳煙水中間，牙五斷後。陸有明想起被牙五殺死的血虎依舊忍不住眉心扭成結︰「真沒想到，一頭畜生現在也會擁有人類般的智慧，這個該死的世界難道都瘋了嗎…」他有些不得其解的轉過腦袋，用一種恭敬的語氣詢問道︰「尊敬的牙五先生，這種事你踫到過嗎？」
牙五眼楮眯了眯︰「這是我踫到的第三只，而且以後這種智慧體野獸會越拉越多，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人類自居主人的世界了。」他嘆了口氣︰「這的確是個該死的世界。」他落寞的點了根陸有明塞給他的煙。
走在牙五前面的柳煙水有意無意的放慢步子，和牙五並肩而行，她瞄著牙五身上那把1.5米高的老掉牙99式狙擊步槍，很想不通這麼一把狙擊槍，為什麼能夠打出這樣的威力，但是一想起那張新世紀的獵殺許可證，心中隱隱有些羨慕。她懷著忐忑不安的語氣問道︰「牙五先生，你是感官域的進化者嗎？」
牙五點點頭。她「哦」了一下，然後，有些緊張而試探的問道︰「牙五先生，你現在處于進化者幾階呀？」
牙五看了他一眼，不語。走在前面的陸有明回過來狠狠瞪了一眼柳煙水︰「煙水，不要這麼沒有禮貌。」柳煙水無辜的撅了撅嘴，她似乎知道自己這樣問並不妥當，小心翼翼的幾乎是輕不可聞的說︰「對不起…牙五先生。」
在荒野中，隨意問一個強者的階位，是一種挑釁的行為，並被視為對強者的漠視。因此往往作為對高手的尊敬，一般人並不會這樣問，他們頂多要求看一眼對方的證件，根據證件的所屬公司和獵者的星級來判斷對方的實力。所以，在柳煙水提問的時候，陸有明才會狠狠的瞪她，讓她明白這種行為的愚蠢。
牙五的沉默讓陸有明有些忐忑，放慢了步子和他走在一起︰「對不起，尊敬的牙五先生，煙水剛才也是無意冒犯您的。」
牙五笑了笑，轉過頭，看著一臉抑郁的柳煙水道︰「五階，感官域，視力專精。」
雖然她做好了驚訝的準備，但听到這個數字時，柳煙水依舊顯得十分激動。五階，而且這個年輕人顯然年紀不大，如此年輕的五階，要知道進化者進入四階以後，不管哪一系，都會遇到一個瓶頸。多少天之驕子卡在四階而不能寸進，但這個人竟然跨過了四階，進入到五階的境地，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對于柳煙水這個二階的感官域進化者來說，牙五的存在簡直就是太陽一般耀眼，足以成為她心中的偶像。但是她並不知道，牙五口中的五階，並不是僅僅五階那麼簡單，因為他有一只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左眼。
一只曾經並不屬于他的左眼。
進化者，人類中因為基因變異而適應這個末日環境的一個人群，從已經收集的各種信息來看，進化者大致可分為四個支系，也就是四個大致的進化方向，分別為感官域，體質域，精神域，以及錯綜復雜的暗黑域。
所謂感官域，就是在視覺、听覺、嗅覺、感覺、味覺方面具備超出常人的能力，此五覺最為常見，也不排除一些奇異的，能力恐怖的第六覺，第七覺，據說隨著感官域進化深入，就會出現第六、第七覺這些恐怖能力。可在前期階段，感官域作為輔助性支系，在戰斗方面確是弱項，所以才有一開始女人的驚奇。
雖然感官域進化者，在其他力量、格斗、廝殺方面相對較弱，但作為進化者，他們本身也有著不弱的戰力，只是同階對戰遠遠不及其他支系罷了。比如一個五階感官域強者，很可能僅僅只有體質域三階的戰力，可是在發現敵情、情報收集追蹤線索等戰術配置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是進化系中重要一脈。
體質系是純粹為戰斗而生的支系，進化方向上，跟人類的身體結構有著很大關聯，主要變現為突變型局部性進化，比如雙腿力量極大，雙臂力量極大等等，或者骨骼堅硬如鐵，或者有極高的抗擊打能力，往往跟人類的肌肉、骨骼、器髒或者表皮等等有著重大關聯，他們也是一只小隊里面的主要戰斗力。
當然體質系當中會出現一種絕世天才，這種人物在進化的方向上有著極高的均衡性，也就是說各方面發展，每一個局部都呈現出和一般進化者主要進化部位大致相當甚至超出的能力，這種人被稱之為完美戰士。在牙五的記憶里，至今為止，除了那個他要殺滅的兄弟，再也沒有見過第二個，極其恐怖。
精神域，非常詭異的支系，這一支系的進化者非常少，但每一個能夠成長起來的精神系進化者實力極為噩夢，他們主要表現為對精神力的操控，前期階段的精神力進化者較為脆弱，因為精神力較弱，不足以形成有效攻擊，但隨著進化深入，這種精神力往往可以殺人于無形，隔空取物，操控兵器，無所不能。
據說地下次序中流傳著一種詭異的甩槍技，即便初期精神系進化者也可學習，主要運用于槍械，能通過甩槍，通過精神力控制子彈彈道，打出曲線射擊，試想一顆可以避過障礙物的子彈，這簡直就是死神的鐮刀。
最後一個黑暗系是一個雜亂龐大的體系，沒有具體分類，也無法分類，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能力每天都在誕生，每天又在湮滅，這個領域，更像是大自然對人類進行篩選的試驗場，各種聞所未聞、稀奇鬼怪的進化，都可以一股腦兒歸在它的名下。
但往往最瘋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誕生恐怖，誰知到有一天會不會誕生出一種各個支系都要顫抖的進化能力。
雪地難行，荒野中危險四伏，兩人又是嬌生慣養的富貴子弟，走走停停，一天下來，除去中間掃除的變異生物，也不過才走了二十公里不到的路程，不過此後遇到的變異體基本都為低級變異生物，倒也沒踫上硬茬子。
途中牙五解決了兩只一級高階變異地鼠，不過並未收獲「芽種」，這也正常，「芽種」雖然相對常見，也不是說想收獲就能收獲的，這東西畢竟也算珍貴。然後眾人在傍晚時分，遠遠看到了淡淡長煙和兩根筆直高聳的煙囪，距離很遠，看不仔細，大致像是一座工廠，但陸有明和柳煙水的眉心輕微的皺了皺。
牙五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有什麼問題？」
「據我所知，這條路上，十天之前，我們當時還是戰隊滿編的時候來過幾次，也沒看到過這里有工廠，按道理，沒有我們公司許可，也不可能在這兒建設一座工廠，我們公司更不可能在這兒投資啊，奇怪。」
「也許我們不在這段時間公司有了新的決定吧。」柳煙水這樣說。
牙五打斷他們︰「我們過去看看，如果能夠補給一些純水自然最好。到了附近可先作偵查，如有不對測，撤走為上。」
兩人點點頭，也只能這麼做，他們也比較好奇，這兒畢竟是荒野。還沒有得到開發，公司怎麼會在這里有動作。
如果不是公司的話，會是誰？
三人小心翼翼的向著工廠接近，直到他們能夠清晰的看到，視線中那個巨大的類似于塊狀植物又像粘土堆積起來的山堆，山堆的最高點上矗立著兩根純黑色的類似煙囪的柱子，大約四五十米高，底部直徑超過二十米，從下往上呈錐形，有淡淡的灰色煙霧從頂口飄向天際，活像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廠房。
這還不是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密密麻麻的形如野豬般大小的各種各樣的蟲類爬行生物，在土堆上面爬來爬去，土堆上到處都是孢子狀顆粒，大的足有成年人那麼大，像花蕾，花紋妖嬈，艷麗無比，小的也有足球那麼大，有動物的尸體和人類的殘肢，被這些怪物拖入土堆內部。
土堆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汁液，而將這些汁液覆蓋上面的，則是那些孢子狀的花蕾，花蕾頂尖處有一可以張開閉合的口器，每過一陣子會有汁液吞吐出來，一股腥臭的泥土氣味順眼寒風飄散四處。從看到這個墳堆一樣的東西之後，柳煙水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色，她幾乎是哆嗦著指著遠處的土墳。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鬼…知道是…什麼東西…」陸有明的眼楮同樣瞪得老圓，嘴巴張的很大，末了，艱澀的吞了口唾液，一臉驚恐的向牙五詢問︰「牙牙牙五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嗎？」他有些結巴，瞳孔縮成針尖。
作為在荒野行走的老鳥，牙五雖然表現得比他們兩人要好些，但是這種詭異的氣氛依舊讓他胸口發悶︰「不知道。這個混蛋的世界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也許又是一個新物種誕生了，可是看上去一點也不友善。」他看著一具具被拖入洞穴的尸體，動物、人類甚至各種有機體，都出現大面積腐爛的癥狀。
這種感覺，使他很不舒服。
墳堆很大，以它為中心，外圍五百米範圍內高高低低築起土牆，像座隕石環形山，土牆上像蜂巢一樣都是巢穴，有蟲類怪物時不時從里面爬出，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灰白色的雪籠罩著他們，像墳堆上撒下紙錢。
他們離墳堆大約千米，再往前一點，稀稀拉拉分布著一些通道，通道流淌著惡腥的汁液，像是死人**後流出的濃汁，看得讓人反胃，不過這些通道似乎已被遺棄，空空蕩蕩，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見底，也不知通向哪兒。
牙五突然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兩人心中一驚，他們知道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兩天的相處使得他們對這個動作有了清楚的理解。只見他從背上取下狙擊，扯了一大塊衣料，一圈一圈在槍口圍成一個簡易消音器。他左眼的瞳孔透著一點黑色光影，瞳孔睜開，開得極其細，露出一條難以察覺的白色縫隙。
這種詭異的地方，如果直接打出巨響的子彈無異于告訴這些怪物︰我們就在附近。這純粹是找死。牙五並不覺得自己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怪物中有橫著走的實力。相反，這里給他一種極度險惡的危機感，而直覺從來不會欺騙他。
他的瞳孔陡然一縮，身形瞬間緊繃。
那把巨大的狙擊步槍，在他手中像手槍一樣甩出一個半弧，動作熟練老辣，手臂瞬間完成一個奇特內角︰「咻！」經過消聲的子彈激射而出。而隨著子彈射出，柳煙水的雙瞳瞬間張開，緊縮，抓到一條詭異的彈道。
「啪！」子彈擊入泥土，很快從泥土里傳來一陣劇烈掙扎，泥土拱起，沖破雪層，露出一個類似于螳螂的腦袋，腦袋上開出一個縴細的彈洞。一擊未完，另一擊陡然又起，那把古樸的黑金長刀「嗖」的被牙五拋出，在十米之外，「噗」扎入泥土，一股腥臭的黑色汁液順著刀尖沖破土層，染黑了灰白色的雪霜。
兩只躲在土層中的怪蟲掙扎了一陣，很快沒了聲息。
柳煙水像見到怪物一樣看著牙五，打量著那漂亮縴長的手指，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他是二階感官域進化者，也是專精視力，可她剛才看到了什麼，一顆子彈打出了一條拋物線，沒有錯，甩槍技，一定是甩槍技。
這可是傳說中精神系的技巧，一個感官域視力專精的進化者怎麼可能使用這種技法，這與已知的基因理論完全不符。
他是怎麼做到的？相較剛才的危險，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依舊放在牙五身上，仿佛這個青年冷漠男子的身上有一層神秘面紗。令人恐怖的是，他還是拿著一把狙擊槍作出拋槍之技，一把手槍打出甩槍足以讓人心驚，那麼一把龐大沉重的狙擊槍呢，這是不是太荒誕了。這個男子，你似乎永遠不會知道他會在哪刻作出驚人舉動，他的實力真的只是一個五階感官域進化者嗎，越是相處的久，她越感覺看不透。
這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認知範圍︰「甩槍技？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