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29
不祥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那一瞬間，牙五靈魂深處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悸動，左瞳是他能夠走到今天的最大依賴，即便身體出現再如何的狀況，這只左眼從未有過反常。他捏了一下指間的血跡，血跡中帶著溫熱的粘稠，他的思緒在那短暫的幾秒鐘之間出現了一絲停頓，神情反常的愣了愣，轉而心里突然一陣悶得慌，第一次，左瞳竟然受了傷。這從未沒發生過，他恍然發覺左瞳視力飛速衰退，原本2.7倍的視力，逐漸開始下降。
衰退的同時，伴隨著劇烈的神經陣痛，整個腦袋似乎不負重荷般運轉。
2.5倍，2.1倍，1.7倍，1.2倍，05倍…直到完全歸零，歸零也就意味著，這只左眼的能力已衰退到普通生理，就是和普通人的視力已無任何差別。他悚然心驚，但事情並沒有就此完結，更糟糕的一幕緊接著發生，就在他心慌意亂之時，他的右眼突然隱隱傳來一片麻木刺痛。
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沿著視覺神經侵入到右瞳一樣。
這種痛來得快，去得更快，與左瞳遞進式變化不同，右眼的變化在短短一秒鐘內瞬間發生。一剎那，就在他還沉浸于麻木的刺痛中，並未完全恢復過來的同時，他的面色頓時變成一下子變成蒼白，牙五心悸的感覺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他的右眼能力也已在突然之間徹底衰竭。
他抬了抬腦袋，惘然發覺這個世界一瞬間變得如此陌生，望出去，竟然混沌模糊一片，再也感受不到那種穿透性的視覺清晰。他終于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他的視覺能力，完了！
伴隨著感官域能力的突然間消失，牙五只覺得身體深處再次傳來一陣虛月兌的無力感，他幾乎無法把持自己的身體，只覺得灼熱的氣息刺痛著他的眼楮，那些嗆鼻的濃煙燻得他雙眼流淚，這要是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意味著，隨著視覺能力衰竭，眼楮的防護能力已下降到一個極為脆弱的地步。
現在，他的雙眼再也經不起任何物理性傷害。
這種情況也說明，多少年來進化出來的視距感官能力，此刻已然全部消失。他的感官能力退化到與普通人無異的境地。他艱難的削掉了一只將他幾乎撲倒在地的活尸，將尸體從身上推開，再次站起來，只感覺半邊世界都變成血紅，他抹了一把染盡眼球的血跡，顫顫巍巍的持刀而立，心中升起無限的蒼涼。
「呼呼呼…」牙五喘著粗氣︰「真的到此為止了麼？」
「牙五，小心！」缺乏敏銳感官的牙五，再也無法面面俱到的準確判斷活尸的各種攻擊，渾身破綻盡露，僅僅幾秒鐘，身上就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爪傷。曼莉眼皮劇跳，察覺出了情況的異樣，對他高聲提醒道，話音落下，縱身一躍，擺月兌了纏斗的尸群，向著他這邊靠近。原本暗淡的二重力場繼續異變，淡淡金黃色澤的力場隱隱中透露出一絲血紅。
變異的力場像被壓縮的空氣，以曼莉為圓心，往內部一縮，壓縮到最近身處，悚然往外一瀉。
「轟！」
透著淡淡血紅的力場，環身射出一圈子彈狀的能量雨，將環繞在牙五身邊的活尸系數震蕩開去，並將頂在在近身的七八頭活尸打成篩子。不過頭部未曾傷害的活尸，在連續後退了七八米以後，再次頂著殘破的身體，撲殺上來。
即便此刻擁有二重變異力場的曼莉，也不經有些吃力，可想而知牙五此前所承受的壓力將是多麼巨大。
曼莉左右兩把匕首橫在身前，毫無半點遲疑，站在了牙五正前，只身擋住了沖他而來的所有攻擊，如一枚定海神針不動分毫，面色中絕然無悔。但這種面對面的硬踫硬，本就不是精神系進化者的強項，身上立刻出現了十來處傷痕，她惘若未聞，將那些面向牙五的襲擊盡數化解。
那頭染盡人血、污血的白發，迎風而舞，淒然中帶著動人心魄的妖艷。
這一刻，牙五突然覺得眼眸深處有熾熱的東西流淌而過，他看了看身前的這個魅影，腦海中慢慢與多年以前某個身影重合起來。心中不免一陣刺痛。
最外圍的那頭奇異生物，將視線投向了牙五這邊，慢慢的，嘴角邊露出了一抹陰森森的笑意。
「曼莉，停下！去幫小昭。」牙五咬牙，長刀橫握，雖然他的感官能力已然失去，不過令他欣慰的是，身體戰力至少還保留了一部分，縱然身體有些虛月兌，不過至少還能勉強廝殺一會兒。至于一會兒之後，他自己卻毫無任何底氣。
這是有史以來他遇到的最艱難一戰，他幾乎可以預見這場戰斗的結果。
只是，他很不甘心。
那些與曼莉對戰的尸群，在失去了曼莉這個對手以後，突然在某種指令下，並沒有向他們撲殺過來，反而向著小昭的方向撲了過去，牙五眼楮一凝，臉上早已寫滿焦灼的神色。
曼莉自然明白牙五這句話的內在含義，無非是想減輕她此刻的壓力，然後憑他自己拖住活尸的大部分戰力，但這無疑是送死的舉動，她當然不會同意︰「不行，這次你沒資格命令我。」她毫不客氣拒絕了牙五的提議。
牙五別無選擇，也只好閉嘴。
顯然外圍那頭生物，已經看透了三者之間的關系，想通過這種方法來徹底分解他們的戰斗力和意志力。
好狡猾的畜生，牙五心中咒罵。
尸群發狂了，它們似乎察覺到勝利的天平正在傾斜，而牙五因為感官能力的衰退，戰力陡然降了一大半，原本籠罩在它們身上的壓力一懈，凶性陡然升到最高處，趁你病要你命，這是生物界弱肉強食的法則，它們傾盡全力的發出致命攻襲。
殺，只有殺，麻木的揮下長刀。
「危險！」突然，牙五的眼皮劇烈跳動，縱身往邊上一滾，避開背後一只極為強壯活尸的偷襲，踉蹌站起，雙臂交叉，繼續硬受了一記重爪，身體後傾，連退十來步，一陣氣血翻涌，堪堪穩住身形之後，他的視線再次望向小昭身處之地，那邊除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尸群，幾乎已經看不到對方身影。
他突然有些絕望，心中哀聲不由而起︰「要死了嗎。」他喘著粗氣，有些勉強的抽取身體中所剩不多的體力，一刀斬掉了已經抓破了他左肩胛的活尸，鮮血滾滾的翻涌而出。
「混蛋！」曼莉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顯然也並不比牙五好過。
「這個該死的世界…」他連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一種哀嘆，還是一種抱怨，或者說還是發自心底的不甘。
兩只，三只，四只，他幾乎已經快力竭了。那一刀揮灑出去以後，似乎抽干了自己身上所有精力和能量，他幾乎是憑借著本能揮動著手中長刀︰「對不起了，小昭。」他繼續看了一眼被圍在最中心的小豹子，卻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按道理，擅長快速移動的它，如果在他和曼莉吸引了活尸大部分戰力的情況下至少能進行自保。可現在，尸群的主要目標已然變成了小昭，而牙五自己，已經沒有多少能力了。
他們都已盡了力，現在只能听天由命。
雖然剛才那一刀，在那短短幾秒鐘之間，他給小豹子解除了一部分壓力，但是畢竟杯水車薪，自己再也揮不出那相同的刀勢。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樣揮出那霸道鋒寒的一刀的，卻反而好事變壞事，形式卻突然急轉而下。
「嗷嗷嗷！」尸群狂吼，它們已經預見到勝利即在眼前。
如果牙五可以預測到這種狀況，那麼打死他也不敢揮出去那一刀，至少，如果能夠保證體力的情況下，他們至少還能堅持一陣，現在似乎想要繼續堅持一陣子都已不太可能了。真的山窮水盡了，他這樣想，好不甘心啊。
「嗚嗚嗚，吼！」小豹子的長吼，但轉而立刻又被尸群的嘶鳴湮沒。
那頭藏在尸群後方奇異生物，在打量了牙五幾次以後，眼瞳中再次燃起貪婪之欲，這是對強者血肉的**，也是對勝利的渴望，更是對那頭小豹子的**，所有這一切，它都想要，它已經大致明白那頭小豹子的來歷，也已經大致推算出，這兩位人類強者的美味血肉。毫無疑問，這兩個人類擁有極優秀的進化潛能，而這樣的人類，對于它們來說，無疑是滋補佳品。這是一次非常有意義的捕殺，而這些都是它的戰利品。
沒有什麼比進食人類強者和奇異野獸的血肉更具有誘惑力。
一旦它吃了這兩人類的血肉，包括那頭豹子，那麼它離下一次進化可能就不會太遠了。這個世界，實力是一切根本，它渴望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它的眼楮中，貪婪的火焰在急劇跳動，嘴角露出了志得意滿的邪笑。不過這個笑容實在過于難看。它覺醒的時間並不長，因此對于這種表情的掌握顯然也並不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