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6
鷹眼對黑蛇的提醒不以為然，當然，他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
只是，對追逐利益的獵者來說，有時候過于愛惜羽毛往往也是懦弱的表現，他覺得現在的黑蛇有這種明顯的傾向。
這讓他曾經對黑蛇的過高評價產生了懷疑。
「這里很不正常，我們一路尾隨眼鏡蛇的隊伍，沿路卻沒有發現任何生物。」他的目光停在手中的污染蟲孢上，突然發力捏了幾下，卻絲毫不損，要知道他這樣的進化者，就是合成鋼，用力之下都會捏出兩個指印來。
但這不起眼的污染蟲孢竟能完全抵抗他的破壞。
黑蛇心中大致有了幾分判斷，雖然這些東西極少出現在污染區外的基因實驗室中，但經歷了這麼的多年的樣本采集和努力，還是有些記錄和研究的，尤其在斯圖亞特，在這些蟲孢的取得的進展無疑走在了最前沿。
而他依靠鷹眼的關系，曾閱讀過這些實驗成果。
他仰起頭來，仔細觀察污染蟲孢︰「質地上看，硬度很高，根據斯圖亞特提供的繪本記錄，這種硬度說明這些塵原體至少經歷了兩次蛻變以上。」他突然將視線投向鷹眼︰「這也說明，這頭完全體實力恐怖得不可想象。」
塵原體的蛻變，一般和完全體的實力成正比。
「你想跟我說明什麼？」鷹眼的面色沉了下來，這種自作主張的言行舉止讓鷹眼覺得這次行動的主導者似乎不是自己。
這讓他有些難堪，而對方卻一直我行我素。
黑蛇的注意力繼續集中在手中的污染蟲孢上面，根本沒有注意到鷹眼臉上的表情變化，依舊顧自的說下去︰「這說明，如果按照人類進化階位分段的話，這頭完全體很可能超越了十階，甚至遠遠在十階以上。」
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異樣，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張極為不快的臉。
鷹眼此時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倒不是為黑蛇作出的分析，而是對方這種舉止中透露出來的那些潛台詞和態度︰「塵原體生長區一場廣闊，我們不一定會踫到他，至少，這片區域里我想有三方人，那個小子，眼鏡蛇隊伍，還有我們。」
鷹眼停了停注意到黑蛇眼楮里莫名的情緒，心微微軟了下，語氣緩和了些。
「即便如此，那頭完全體找上我們的幾率也不過33%，加上一開始你察覺到的異常波動，說明這里頭沒準還有另一方人馬，能夠讓完全體發揮極限能力，那一方不管是人還是怪物，實力必然不弱，因此，我們的危險幾率估計不到20%，20%的危險率足以讓我們冒險了，何況風險下的利潤可是相當可觀的。」
「再說，十階或者遠超十階，對我們來說並無區別。」鷹眼繼續強調道。
這倒是句大實話，他們目前的實力，十階，還是遠超十階的對手，的確都是一樣的，他們完全沒有一合之力。
黑蛇無力的搖了搖腦袋，鷹眼分析的完全沒錯。可有一點對方沒講出來，他相信以對方的能力不可能想不到，那就是在塵原體生長區這片地域，不管與完全體接觸的是誰，一旦與對方相遇，他們很可能沒有翻盤的機會。
這是風險性相當高的冒險，也就是說，萬一相觸，他們絕無退路。
用腳趾頭想想也能明白，能夠為了污染區完全體而來的東西，不管最終目的是什麼，絕不可能讓外來者染指其中，這樣分析的話，他們不管遭遇完全體還是那一撥（或者一個）與完全體接觸的那方人馬，結局都不會好。
這才是令黑蛇真正擔憂的地方。可眼下，鷹眼似乎根本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他已被眼前的利益影響到判斷力。再者，他們沿路過來時，竟然活物全無，這種詭異情況也說明這片污染區存有異常。
因此，黑蛇總覺得頭頂有一片烏雲盤繞，氤氳不散。
所以，這種行動，他們要麼沒有事，要麼絕無退路。利用風險防控上的理論來加以推論的話，他們其實只有33%%的生存幾率，加上面對各方人馬，以及是否能夠制服那頭智慧體存在的變數，可以說，他們的機會不到18%。
鷹眼的分析，無疑是將目光主要集中在可能的成功上。
而黑蛇的判斷，則主要落在可能失敗的重點上面。但這種時候，充分估計失敗是相對正確的選擇。而為了18%的機會，面臨50%以上的死亡幾率。失敗的下場極可能是無法挽回的，因此黑蛇認為這種冒險並不明智。
可他也知道，此時此刻，想要說服對方，幾乎不可能。
污染區中的防火林，從真正的意義上說並不是常識中的成片樹林，相反它們幾乎和草本植物一樣，露出在地面上的部分，長勢非常矮小，一般不到十公分，從外表看，與普通植物也無多大區別，因此很具有迷惑性。之所以要說是迷惑性，是因為它們看起來並不像外表那樣孱弱，相反它們連成一片時，生長極為恐怖。
這種恐怖並不是體現在地面上，而是在地底。
地底才是它們的天下，這些塵原體像舊時代的竹子一樣，根系勾陳交錯，極為發達，就是一般較為細小的根系，其直徑也足以達到二三十公分，粗壯的甚至可以達到三四米，可以說整個地底就是它們的老巢。
它們像人體中的血脈一樣錯綜復雜的深入大地肌體，向著四面八方瘋狂蔓延扎根，從而組成了塵原體母體，完全體的眼楮和耳朵。
當然，這些東西也不可能只是作為耳目那麼簡單。
當它們被當做生物武器使用的時候，據說威力極為恐怖，但想要成為威力恐怖的生物武器，這些東西據說需要經過幾次關鍵蛻變。當然，在有文字的各種記載中，至今還未有人親眼見識過蛻變的塵原體出世這種場面。
可是，誰也不會懷疑它們的危險性。
塵原體露出地表的部分，雖然與草本植物無異，迷惑性極高，但他們有個明顯特征，就是塵原體頂端一般會有灰白色花簇，花簇中則是隨時等待投放出去的成千上萬的顆粒狀污染蟲孢，它們隨風而起，落地而安，像蒲公英一樣，可以延伸出去較遠。
但也由于污染蟲孢本身的高密度，相對較重的質量，從而也保證了污染蟲孢不至于會隨風擴散的太遠，以致種子不會月兌離塵原體區域（防火林）太遠，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而黑蛇他們，眼下正在接近高密度髒粉區域。
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黑蛇的擔憂是正確的。
「元殤，我有個建議，還是終止這次任務吧，這里是不祥之地。」黑蛇勸說道︰「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直覺。」
鷹眼不屑的嗤笑了一下，對方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你的過分謹慎影響了你的判斷，風險往往和收益成正比，黑蛇，不敢冒險的獵人不是一個合格的獵人。」鷹眼語氣變得有些尖銳︰「接下去的路，一切听我指揮，即便你不想走，也得陪我走這一回。這是命令。」
鷹眼冷冷的觀察著黑蛇的反應，他認為自己這個時候必須得有頭領的氣魄。而且，他的運氣一直都不錯，這一次也不會例外︰「記住，這不是建議，更不是朋友間的懇求。」鷹眼繼續道︰「我們耽誤的夠久了，現在就出發！」
他輕視的搖了搖頭︰「那頭智慧體，還有那個小鬼，這次我都要。」
鷹眼不近人情的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蛇，我不希望你僅僅成為一只螳螂。」
言辭到了這種程度，已有了懷疑的成分，這是對其能力的懷疑。
也是他們彼此間的第一次。黑蛇怔怔看著鷹眼，內心深處某種莫名的東西痛了痛︰「唉…」他突然嘆了口氣，原本張開準備說服對方的嘴巴，久久未能說出一個字。這一刻他甚至覺得，曾經許下的那個誓言到底是否正確。
「那…走吧！」黑蛇突然轉身，沉默，向那個深坑走去，微弱的光線中，那個背影不禁顯得有些蕭瑟︰「希望一切順利吧。」
他喃喃自語，心中總有揮之不去的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