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有意思的小家伙-」
明日上校不知何時嘴里叼了根不知哪兒弄來的草桿兒,這讓他看上去像一個痞氣十足的舊時代文藝青年,他把鼻涕吸得「撕拉撕拉」的響,滿臉陽光的走到黑蛇面前,俯身,不給面子的將老虎擠到一邊,老虎頭皮青筋跳躍,不過明日上校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笨蛋,一邊呆著去,這種事兒老子最擅長。」
老虎心里暗罵了一句︰我看是忽悠最擅長。
「喂,小胖子。」明日上校滿臉堆下笑來,這個笑容看得塔拉夏和老虎心驚肉跳,每當這個頭兒露出這種人畜無害的笑容時,估計是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鬼點子,只是接下去的話,讓黑蛇的瞳孔陡然縮成了針尖。
「嘿!慕容家的小家伙,想報仇嗎?」明日上校的眼楮都在笑。
可是,對于黑蛇來說,這是個出乎意料的問題。這個問題有兩個關鍵,而且這兩個關鍵已經讓他遺忘了很久,當時間之輪經歷了多年的碾壓以後,他都不知道這句話的背後是否還有當年的那種撕心裂肺和真實感。
兩個讓他背負恥辱和仇恨的關鍵是,慕容和報仇。
無疑,這兩點,在眼前這個不過十**歲的年輕嘴里都提到了,這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也是只有他能夠听懂的話。其實他非常沒有把握,眼前這年輕人是否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對于他而言,這也是絕對禁忌的一句話。黑蛇非常確信,如果這句話是在他狀態完好時听到,那麼他會用性命和這年輕人一戰。
只是,他也明白,眼前這人絕對不簡單。
黑蛇不曾意識到,眼前這人已不是「不簡單」三字足以形容,在他接觸不到的領域,明日上校的名號赫赫有名。其實黑蛇的體內生機幾乎已被抽空,逐漸模糊的意識不足以支撐他快速的分析各種問題,他只是個將死之人。
或者說,他已經死了,一個沒有求生**的人。
黑蛇猛的又咳嗽了一下,但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對方,視線中某種東西在凝聚,就像把曾經所有失散的回憶凝聚回來一樣︰「你,到底,是什麼人?」黑蛇的記憶中,知道慕容這個姓的人只有一個,而且那人已經死了。
那個他親手殺死的人,就是他的學生︰慕容天畏。
黑蛇的問題引起了曼莉注意,對于這些實力恐怖的神秘人,她同樣懷著敬畏的好奇心,雖然貿然的求證強者的身份是一件非常忌諱的事情,可既然有人提供了這個機會,讓自然有興趣听听這些神秘人物的身份。她的目光在黑蛇身上逗留了一陣,無疑此人的實力絕對不差,甚至要超過她和牙五一些,不是簡單人物。
曼莉自然明白,這地上兩人,應該就是牙五口中尾隨他們身後的狼。
她的面色上有些嘲諷的意味,毫無疑問,他和牙五遭遇此劫,這些尾隨他們的狼群無疑要負很大責任,只是可能這些人自己都沒想到,不但獵物沒有捕獲,自己卻成了另一些更強大捕獵者手中的獵物,不免有些諷刺。
雖然這些捕獵者也是無心而為,可至少說明他們栽了。
不過明日上校對黑蛇的特殊興趣讓曼莉有些擔憂,他和牙五畢竟身受重創,如果此人因此逃月兌,或許他們又將再一次尋找應付的對策。她對這種逃亡生活懷有一些厭煩的情緒,心中倒希望這些神秘人能將他們就地斬殺。
只是明日上校他們顯然暫時沒有這個打算,這也讓擔憂的內心有些忐忑不安。
「我的身份,對你們來說,只有加入我們才能知道。」明日上校循循利誘︰「我現在的問題很簡單,給你兩個選擇。1、活下去加入我們,你的疑問自然就此而解。2、安心去死,和你那些兄弟父輩背負恥辱的烙印。」他的眼楮幾乎完成月牙,但面色卻隱隱有些肅穆的神色︰「想知道誰是幕後真凶嗎,嘿嘿。這是個選擇題。」
「活下去繼續背負那些東西麼…」黑蛇疲憊的搖了搖頭。
明日上校無奈的攤了攤手︰「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就去死吧,和你所謂的伙伴。」他指了指地上昏死沉睡的鷹眼。
「他不是我的伙伴。」黑蛇否定道。
「真見鬼。」明日上校指尖在黑蛇頸部彈了一下,一點凝聚的能量順著指尖,點入了黑蛇的身體,很快,黑蛇的身體抽搐起來,大口大口的血從嘴里噴涌而出,在意識歸位黑暗之前,他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明日上校頭疼的撫了撫額頭,站起來,無力的指了指黑蛇對幸災樂禍的老虎道︰「他媽的,交給你了。」
明日上校弄暈了黑蛇,對于他的軟硬不吃,也頗為頭疼。
「嘿嘿,您也有吃癟的時候。」老虎從背包里拿出一管針劑,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針劑中是淡黃色的液體,給黑蛇注射了一針︰「好了,暫時死不了。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托著個人出任務吧。」老虎看看地上的黑蛇。
「這個呢?」塔拉夏用下巴點了點鷹眼。
「我對老鼠不感興趣,喂塵蟲。」明日上校回頭看了一眼,地上昏睡過去的牙五,以及那頭智慧**,轉而視線落在曼莉身上︰「這里暫時比較安全,可在這里養傷,那頭寵物犬算是支付給小鬼的報酬,最後那一刀很有看頭。」他有意無意掃了一眼牙五揮刀之地,那里,肉眼不可見的深處,形成一個環形坍塌。
只是堅固的表層水泥結構,使得這種陷落沒有形成。
他轉過來,最後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陰影中盤成一團的小昭,嘴邊淡淡的笑,他最後伸了個懶腰,骨頭 啪啪作響,大手一揮,率先向南面的隧道深處走去︰「我們走!他娘的,累死我了,我們先弄條大蟲子吃吃。」
老虎一臉殷勤的向曼莉揮了揮手,嘴里的牙齒閃閃有光。
「對了,塔拉夏。龍二那二貨,這個月的利息還沒有上交給我們啊。」遠遠的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哀叫︰「我最討厭欠錢不還的家伙。」
「頭兒,我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老虎義正言辭的闡述道。
塔拉夏走在最後,手里抗著黑蛇,另一只手里多出了一條鞭子一樣的武器,纏住了躺在地上昏睡的鷹眼,就這麼拉著,慢步的離開。只是最後轉身離去的那刻,他的目光在牙五身上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後又在明日上校觀察過的地方逗留了一下,眉頭輕輕往上抬了抬。她似乎弄清楚了頭兒為何最後要說那句話。
這一刀的確很有看頭,她默默的想,但是這一刀,似乎總覺得似曾相識。
雖然動作上並不精確,但那種味道,有著某種極其類同的神韻。第一擊,以刀破開白毛生物的能量亂流。這一刀,至少有三個看點,1、刀的質地非常特別。2、技巧和能量的運用非常巧妙。3、以此誘敵輕視。
第二擊,銀色刀氣。能以六階之身使用此技巧,這不是天賦能夠說明的了。
這表明他對戰斗和技術有獨到見解。這是強者之所以成為強者的要素。同時這一擊無疑是激怒對方。從輕視,到激怒,無論是誰,即便極強者,都會因此犯下錯誤,而這個大意的小錯誤正是為第三擊作出的合理準備。
第三擊,無疑是壓軸大戲。甩刀封住白毛生物的上半身行動。
能憑借並不足以對付目標生物的力量,利用對手的輕視,暴怒,大意,接連犯下的小錯誤,最終得以利用刀的特殊質地,封住對手上身行動,並以此,給我們傳導了一個有機可乘的攻擊信號。這小家伙,把自己當成了我們領隊呢。無論心智,技巧,戰術,甚至心思,都算得上頂尖中的頂尖,最關鍵是隱秘第四擊。
這第四擊,塔拉夏不得不承認,至少很好的蒙騙過了自己。
第四擊並不是攻擊性*行為,而是利用刀柄下壓的氣流,在周身形成了一環隱秘的防護層,雖然這層防護並不算強大,但足以抵消一部分能量殘流對自己的傷害。而這點抵消傷害,最後使得他保留下了自己性命。
塔拉夏嘴角高高的翹了起來。
每一份計算都如手術刀般精準,這小家伙簡直是個為戰斗而生的怪物。如此心思,就是塔拉夏也不得不佩服,難怪明日上校會說「最後一擊有些看頭」。能讓頭兒說出這句話來,他們的隊伍中至今沒有一人能夠做到。
呵呵,希望下次見到時,能有令人驚喜的表現。
塔拉夏淡淡笑了笑︰「有點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