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佳在捏著自己扭到的腳時,手機突然響了。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她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客氣有禮地問。
「是我,陳總編。」
原來是東周邗的陳總編。
「不好意思,一下子沒听出來你的聲音,陳總編,你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剛才接到祁先生在‘龍翔’大樓被人襲擊中槍的消息,不知道你是否要去看一下。」陳總編是知道顏如佳和祁鈺關系為數不多的新聞人之中一個,可以說是顏家一手培養起來的人。
「阿鈺?中槍?」
顏如佳听到這個消息,手一個不穩,踫倒了一邊的跌打藥水,暗紅的液體一下子把茶幾下的灰色地毯給弄髒了。
她無暇顧及,「你的消息是千真萬確的?」
祁鈺怎麼可能會那麼不小心,他自己本身的身手就不錯,出外都習慣帶著兩個保鏢,他怎麼可能會中槍,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公司內。
「我的消息是千真萬確的,現在其他報社的記者也趕了過去,連警察也出動了,估計一會電視上就會有報道。」就算是普通的槍擊事件也能造成轟動了,更何況現在這個被槍擊的人還是祁家的繼承人,「龍翔集團」現任的總裁。
「好,陳總編,謝謝你,我馬上過去。」
顏如佳掛掉電話,抽出紙巾把自己的腳上的藥水擦干淨套回襪子,拿起車鑰匙有些趔趄地走到玄關處。因為腳的緣故,今天她穿的是一套非常休閑的女性白色運動裝,為的是穿運動鞋能夠與之合襯。正當她彎身把鞋子套上自己的腳的時候,突然頭頂落下一片陰影,眼底下出現了一雙可以說得上是熟悉的皮鞋。
她的動作頓住,慢慢抬頭,看著他月兌下皮鞋,穿上拖鞋走進屋內朝臥室的方向走去,沒有跟她任何一句話。
顏如佳怔忡片刻,速度飛快地把鞋子從自己的腳上拿下來,趔趄地追了上去。
臥室內,地板放著楚斯凡平時出差才用的行李箱,而他則正在把衣櫃里把屬于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疊好整齊有序地放進行李箱。
顏如佳趕緊上前,「啪」一聲把行李箱蓋上。
「斯凡,你要干什麼?」
「你放開手。」楚斯凡淡淡地說。
「我不要。」她搖頭。
「我再說一次,把手拿開。」
「不要,啊,斯凡,不要。」
顏如佳的手被楚斯凡抓住拿開,他打開行李箱把最後一件衣服塞進去,合上拖著走往書房,站在書架前拿下那本自己藏得緊緊的書,誰知她又沖了進來,以他猝防不及的速度猛地從他的手上把書給搶了過去︰「斯凡,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你不要離開我。」
楚斯凡的眼里瞬間抹上陰鷙,「把書還我。」
「我不還,我要是還你你就會走了,不要走,好不好?」顏如佳抱著書猛搖頭,可憐兮兮地懇求。
這一刻的她不是什麼天之驕女,不是G市的第一名媛,而是一個為了愛把自己放到卑微到塵埃的位置的女人。
楚斯凡不理會她的哀求,伸手往她抱在懷里的手搶了過去,顏如佳見他的動作,也往後退了一步死死地抓住書。
兩人,頓時對著一本書搶奪了起來。
最後,楚斯凡火了,一把用力地把她推倒向後面的書桌。
「嗯……」顏如佳肚子撞上桌角,悶哼一聲,手上的書掉下地板,整個人痛得捂著肚子跌坐下地。
楚斯凡看她一眼,眸里全是不帶半分溫情的厭惡,手指伸出,從地板撿起自己想要的東西。
顏如佳的目光跟隨著他的手指,她原以為他是要伸手扶起自己的,可是他只是伸向地板,她看向地板,看到躺在上面書本跌落的那一張照片,是一張畢業照,上面寫著——XX年智德小學六年級畢業照,剎那淚水涌出了眼眶,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看到他撿起照片,絕情地拖著行李箱轉身離開走出書房。
「斯凡!!」
她撕心裂肺地叫一聲,肚子的痛讓她意識模糊,白色運動褲兩腿之間竟然血紅一片。
可是,楚斯凡沒有回頭,就像上次在醫院那樣沒有回頭地走了。
顏如佳死心了。
在他的心目中,即使是她整個人也比不上一張有著俞佳在里面的照片。
「楚斯凡,算你狠,我詛咒你,你這個絕情的男人一定會得到報應的。」吼出這一句,顏如佳全身力氣抽盡,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下人听到她的聲音沖進來發現下半身染著血的她,被嚇得趕緊打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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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跟我走。」
「不,我不能跟你走,我愛的人是祁鈺,不是你,你該愛的人是顏如佳,而不是我。」
「不管你愛任何人,我都要帶你走。」
「放開我,我讓你放開我,斯凡,你听到沒有?」
「不放,永遠都不放!」。樓梯間,她和抱著自己的模糊人影掙扎,緊接著,另一道人影出現了。
「斯凡,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不,我說得全是真的,我不愛你,我愛小佳。」
「斯凡,不要走,我愛你,求求你不要走。」
畫面再一轉,轉到電梯內。
手持著小手槍的男人一身森然地對著面無表情的男人「砰」扣下扳口,一道身影沖上前擋在男人的面前,「砰」連自己也中了槍……
「阿鈺,南宮……」
俞佳一個驚嚇,從連連的噩夢中蘇醒過來,滿頭的冷汗。
「俞小姐,你醒了?!」一把聲音從旁邊不遠處傳來。
她轉頭一看,看到一張斯文白皙的臉,臉上架著金邊眼鏡,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他把報紙放到一邊,拿下臉上的眼鏡︰「看到你沒事,我放心了。」
原來是他,白旭!
俞佳從他的臉上移開,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白色的牆壁,藍色的床鋪和藍色的衣服,還有那淡雅的沙發,一切算得上熟悉的東西都告訴她︰她又回到醫院的病房了。
腦里想起記憶最後的片段是她肚子極痛的畫面,她下意識捂著肚子,睜大眼驚慌地問︰「我的孩子呢?」
「俞小姐你放心,幸好張醫生醫術高明,孩子沒事。」
呼!
俞佳松一口氣,歪倒在床頭上。
一會後,才猛地又想起︰「阿鈺和南宮呢?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情況也非常良好,只是現在還沒醒而已。」
「那我過去看他們一下。」
俞佳想下床,可卻被白旭給阻止了。
「俞小姐你別動,雖然孩子是暫時保住了,但你的身子很虛弱,你需要繼續休養的。」
「沒事的,我現在很精神,我要去看他們。」
「就算是這樣,那你也要先顧好自己,如果你再亂折騰,孩子要是沒了,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怎樣嗎?」
「我的下場?」
俞佳停住動作,看著白旭︰「你這話是……」
「你知道夫人很不喜歡你的,這一次是因為手術室的燈剛好暗了,你的孩子才保得住。而老爺子住院的事,是因為老爺子想要一個曾孫,阿鈺為了他的願望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才不追究你,如果你孩子沒了,我真的不敢保證他會對你怎麼樣,還有夫人,她不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人,事到如今,你也該好好地為自己打算一下了。」白旭一針見血地把俞佳一直以來深埋在心底的恐懼捅了出來。
她沉默了,不知該怎麼回答這話。
他的雖然話太直接,但也不否認是事實。
上官雲鳳不喜歡她可畏忌祁鈺,而祁鈺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在老爺子的事放她一馬,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見了,她真不知道上官雲鳳怎樣對待她,而她的家人還會遭遇怎樣的禍害。
每次只想深想一層這些東西,俞佳都是壓抑不住心底的恐懼。
「我,我該怎麼辦?」她曲著上半身,雙手捂著臉,怎麼也掩蓋不住眉眼間的痛苦。
白旭看她這個樣子,內心極想把她擁進懷中,可握了握拳,還是忍了下來。
「到了這個地步,你只能听我的話,好好養身子,保護好肚子里的孩子,一切等老爺子醒來再做決定。」
他說得沒錯,現在她能做的只能保護好肚子里的孩子。
俞佳感到又悲涼又無奈。
「現在天都快黑了,我看你這麼久沒吃東西肚子肯定也餓了吧,我下樓去給你買點東西填一下肚子。」白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正值傍晚五點三十分,他站了起來,轉身往房門走去,手剛踫到門把,就听到身後傳來俞佳的聲音。
「白先生,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楞一下,很快轉過頭揚開微笑︰「我以前有個妹妹的,不過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身體的緣故不在了,她和你一樣的歲數,長得也有點像。」請原諒他的膽小懦弱,就算她已經和祁鈺離婚,但還是他的女人,而他是不會搶自己兄弟的女人的。
「白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問的,你……節哀順變。」俞佳沒想到他對自己好竟然是因為這麼一個原因,自己頓對白旭感到異常的抱歉。親人離去,這肯定是痛到極致的一種生命遺憾。
「沒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對了,你能不能別叫我白先生,叫我白旭怎麼樣?」白旭帶著期待的目光看著病床上的女子。
其實他更想從她的口中听到「旭」這樣的稱呼,只是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好啊,那你也不能再叫我俞小姐,叫我俞佳。」俞佳爽快地答應。
「好,俞佳。」
听到他這麼快就改了稱呼,俞佳「撲哧」一下笑開了。
夕陽從窗子投進,恰好灑在病床的四周,那金黃溫暖的陽光和她臉上的笑容融合在一起,讓白旭恍了心神,他想,這樣子的笑容他在很多年後應該都會記得,在這麼一天,有一個女子叫著他的名字,笑得那麼的燦爛,那麼的溫暖。
他笑了笑,扭動門把,走出病房。
待到他把門關上,俞佳的嘴角也漸漸地放平,下床走到窗子把窗簾拉得更開,看著外面的世界呆然出神。
樹葉落了,秋意已經開始濃重起來。
這個秋天比以往任何一個秋天都要來得蕭瑟,來得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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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佳被送進醫院,顏東山夫婦接到消息立即就趕到了醫院。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抓住從病房走出來的醫生,顏東山焦急地問。
他還不知道顏如佳和楚斯凡之間的事。
「令千金沒事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她肚子由于撞擊的力道太大,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流產沒了。」
「什麼?她有孩子了?」顏東山夫婦大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看樣子是這一周的事,估計顏小姐她自己是不知道了,她的情緒好像有點不怎麼穩定,你們要好好安慰她一下。」
話剛落,就听到病房里傳出「砰」的玻璃被砸碎的聲音。
顏東山夫婦一凜,趕緊打開門走進去。
顏如佳半躺在病床上,不停地拉扯自己手上的針頭,邊哭邊叫︰「你們還我孩子,你們把我孩子給我還回來,是你們搶走我和斯凡的孩子了,我不要,你們把我的孩子還回給我。」旁邊,兩個護士壓制著她,恐怕她傷害到自己。Pxxf。
顏東山上前,心疼地抱住她︰「佳佳,你別怕,爸爸在這里。」
顏如佳見到是一向把自己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的父親,情緒穩定下來,回抱著他哭得更加傷心了︰「爸,我的孩子沒了。」
「沒事,你和斯凡還年輕,還可以懷上的。」
「爸,你有所不知,斯凡他不要我了,他要和我離婚。」
「什麼?」
顏東山听到這句話,勃然大怒起來︰「他要跟你離婚?他憑什麼?他為什麼要跟你離婚?」
趁著這時,醫生手里的針頭往顏如佳的手扎了下去,顏如佳身子一歪,癱在顏東山的懷里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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