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倒計時︰只願你明媚一生（13）痛苦的愛
他的話也讓明珠驚住了。
「我不喜歡他老是纏著你。」分明是在覬覦他的女人。
當她在襁褓里給自己第一個笑容時，他的心一下子就好像被什麼填滿了，不再是寂寞，冷寂的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漣漪。
這些年她過的有多痛苦，一個人默默承受外界給她的傷害，壓抑到自己沒有了，壓抑到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痛苦恰巧是來源自己。
睡夢中的明珠蒼涼的尖叫，眼淚不住的往下落，睫毛下晶瑩剔透的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垂落，睡夢中潛意識的雙手緊緊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臉漲的緋紅，痛苦極致。
席陌本來打算兩天後走，明珠不放心他的身體，非要等一個星期後再走。本想還多陪陪戀戀，省得她一個人胡思亂想，可戀戀在年初三執意離開。
她曾經甚至在心里想是不是陌陌出了什麼事，否則為什麼會不來找自己。
他終于懂容嫂的意思，為什麼她這樣討厭的冬天，為什麼她這樣討厭過年，為什麼她又這樣討厭初四。
「明珠！」席陌低沉的嗓音里透著多少的悲痛與無奈，走上前用力的掰她的手指，哽咽的聲音伴隨著眼淚，「明珠，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害自己……明珠，沒事的，我在這里！明珠，松手，你會弄傷自己的……」
席陌不動聲色的將她身體本能的反應納入眼底，心里有著一股無名火，本來明珠應該是健健康康的，只是眼楮看不見而已。
「不要，不要，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痛，痛……」
席陌心疼的眸子無能為力的看著她哆嗦的樣子，拼命的壓抑著自己，拚命的隱藏住巨大的悲傷，心好像要被撕碎了。溫熱的手指輕輕的抹去她遮住臉頰的發絲，輕聲道︰「我等你睡著後再走。」
席陌拿起空調遙控器，溫度已經在三十度，人穿著單薄的襯衫在房間里都覺得熱，她卻這樣的冷。但為了讓她得到一絲安心，席陌還是輕聲「嗯」了下，裝模作樣的按幾下，放下。
她到底夢見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傷害自己！！
他真的不敢想象，她的內心到底承受了多少的東西，甚至不確定活，對她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有的人，我們一輩子也等不來；而有的人，等來了，我們又不懂得珍惜。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人，是多麼難得。而失去一個人，卻又是那麼容易。轉瞬之間，就會無影無蹤。
「我在這里。」席陌傾身，額頭貼著她的額頭，滾燙的淚水滴在她冰冷的肌膚上，像是要流進自己的心底。
明珠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聲音，緊皺的眉頭，簌簌的眼淚，有什麼滾燙的液體灼傷了肌膚，很想睜開眼楮，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zVXC。
明珠點頭，席陌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腳步緩慢穩重的往房子里走，懷抱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她死的。
死亡，永遠不是這個世間最恐怖的事。
當時斯藍沒有猶豫的回答︰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必須長大，強大起來，強大的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保護想保護的人。
「我看不見，英文也不是很好，會給你帶去很多麻……」
為什麼自己的嗓子這樣的疼，為什麼陌陌要哭呢？覦個子臉。
多麼絕望而無助的親吻。
不由分說的扣住她的手指，牢牢的，不許松開。
自己沉重的摔在地上，沒有察覺到極致的痛，可又覺得那是痛到骨子里，沒辦法掙扎呼喚救命。眼楮看向四周，荒涼的一片，沒有生命的氣息，卻有無數條盤踞在周圍的蛇，身體縴細涼濕，吐著紅芯，陰森而恐怖。
初四，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大年夜下的白雪逐漸溶化，明珠坐在花園的秋千上，明明陽光灑落在自己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明明有陌陌在身邊，可還是不斷的畏懼，不斷的恐慌，那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像是一種心理上的疾病。
想到這些，眼角的無法克制的往下落。
九死一生也不曾皺一下眉頭，別人打斷他的腿也能站的筆直的Satan，在所有人眼里猶如撒旦的他——哭了。
他席陌是誰？
什麼東西將自己吞噬了，自己的靈魂仿佛離開自己的身體，看到那一堆白骨上盤踞著的蛇，千奇百狀，它們惡毒的模樣猶如把她拖入地獄的一張網，自己無路可逃。
這樣的痛苦與悲痛也幾乎要把席陌撕碎了，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敢松開，面龐是一片冰冷，而眼角下是滾燙的流動，一滴一滴的落在她冰冷的手面上。
手指輕捻著她的發絲，聲音一如繼往的溫寵，「明珠，跟我去一趟弗洛倫薩好不好？」
誰的聲音一直在回蕩，忽遠忽近，唇瓣上有苦澀的味道。
靈魂好像一點點的散開，自己好像要徹底消失了，魂飛魄散了，是嗎？！
「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明珠的手指很用力，近乎是僵硬著掐著自己的脖子，要將自己置之死地。席陌的淚再次的席卷，模糊了視線，用力的一根一根的掰開她的手指，聲音哽咽輕哄著，「明珠，沒事的……我就在你身邊，明珠……我是陌陌……我在這里……」
床上的明珠閉著眼楮明明是在沉睡，可她的雙手卻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眼淚不住的往下掉，臉頰很紅，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了，艱澀的聲音微弱的已經听不到她究竟在說什麼。
猛的她睜開了滿是淚水的眸子，聲音哽咽而酸楚，「陌陌……」
「沒事，可能是昨晚睡的不是太好。」明珠淡淡的回答，很想擠出一個令人放棄的笑容，可臉上的肌肉僵硬的自己無法控制了。
事實上，她已經病了很久，很久。
明珠不斷的尖叫，不斷的倒退，可是到處都是。石頭，石壁上，枯木上全是紅紅灰灰的游舌，它們朝著自己逼近，惡毒的蛇一寸一寸的吞噬著她的肌膚。
每年的初四她都經歷著些什麼折磨，承受多少的痛苦。命運為何要這樣對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死亡的氣息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好吧。」明珠握住他的手，如果他想自己去，自己就去。
席陌去洗手間洗臉，回到臥室看到這樣的畫面，整個人都震驚住了。
「不要睡了，明珠不要睡了……醒一醒……明珠不睡了，醒來好嗎？」席陌低頭淚珠滴在她的臉頰上與她的淚滴匯聚在一起，冰冷的唇貼著她泛白的唇瓣。
他一心想要保護她，卻讓她因為自己受到最極致的傷害；他想要看到她的笑，可她再也不會有那麼干淨、單純的笑容；他想要守護她一生一世，哪怕是恨也要糾纏一起，不死不休；只是她連恨都沒有了……
恐怖的是沒日沒夜被噩夢折磨，精神油走在崩潰邊緣，想瘋瘋不了，想死不能死的痛苦。
那麼痛苦那麼大的悲痛，他多想千倍萬倍的替她承受，寧願自己受萬箭穿心之痛，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健康安了，可是他不能，他不是萬能的。
六年前的今天，她經歷人生最恐怖的事，讓她這幾年一直活在地獄里，苦苦掙扎，痛苦無助，絕望至極，無人救贖。她曾經想過，這樣痛苦為什麼還要活在世界上，為什麼不去死。可心底冥冥中有什麼牽引著自己放不下，一直苦苦堅持著？
忽然身體被溫暖包|圍，有人握住她冰冷顫抖的手放在唇瓣下吹著熱氣，關切的語氣道︰「沒事吧？你的臉色不是太好。」
被淚水沾濕的睫毛劇烈的顫抖，猶如跌在泥濘的蝶翼，怎麼也掙不開翅膀再次飛翔。淚水沿著眼角往下落，滿臉的淚痕，哭的肝腸寸斷……
猶記當年幼小，還不懂這世間的情愛會如此折磨人，痛苦並快樂；他只知道自己很渴望這張笑臉，溫暖著自己寂寞而涼薄的世界，他想要這張笑臉永遠不會失去燦爛。
第一次是因為明珠自殺，他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那種失去的恐懼讓他深深害怕著，眼淚無法壓抑的洶涌落下；而這一次看到她如此的壓抑隱忍著內心的痛苦，得不到抒發，心疼的忍不住的掉淚。
原來親吻也可以如此的絕望。
手指一根一根的被掰開，她終于能正常的呼吸，眼淚在臉頰上泛濫，聲音痛苦不堪，雙手開始在半空不停的揮舞，「不，不要，走開，不要，好痛，真的好痛苦……」
他曾經想過為什麼自己要執著這個單薄的女孩，其他人就不行嗎？
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臉色越發的蒼白，聲音艱澀而出，「陌陌，能不能把空調溫度打高點，我冷。」
——是陌陌。
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用力的骨節凸出，指尖泛著病態的蒼白，青筋若隱若現。現實中無法呼吸，夢境里被咬噬的痛楚疊加在一起，就快要她的命。
席陌將她放在柔軟的被窩里，壓了壓被角，低頭吻她的額頭，低低的說︰「睡吧。我就在你身邊。」
「不，不用。」明珠舌忝了舌忝幾乎沒有血色的唇瓣，態度很堅決的拒絕。
破碎的聲音听的席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給她，如此她是不是就不那樣的痛苦了，是不是不會把自己往死里逼。
自己很努力的在喊他，要不要往後退，可是陌陌听不見，自己焦急的跑過去，想要抓住陌陌時，他反而抓住自己的手狠狠的一摔。猝不及防自己甩向了萬丈深淵，風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刮骨的疼痛，身子不住的往下墜，不斷墜落。站在懸崖邊的陌陌輪廓峻寒而猙獰又模糊，看不清楚。
他天生是個性冷淡，沉默寡言的人，不會像席廷那般陽光溫柔，亦不會像季羨那樣溫文儒雅；他很多時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需要陪伴，不需要被理解，甚至是不需要朋友與親人，只需要斯藍一個人就夠了。可這不表示他不會寂寞，在寂靜的世界里獨自長大，看著這個世界的變化，看著大人們千百張面具，也會寂寞，會覺得無趣。
經歷過漫長的時間洗禮，成長的不只是席陌，還有他心里的那一顆種子，成長如參天大樹；唯獨沒想到的是他在成長過程中忽視了她的成長。
明珠臉色微微蒼白，嘴角牽起不太自然的弧度，淡淡的開口︰「待待還是一個孩子，我會和爹地好好談談關于他未來的問題，總不能老讓他這樣浪費時間不去上學。」
長大、強大，四個字猶如一顆種子，在小小年紀的席陌心田里種下，他努力的在學習著長大，努力的學習變得強大，強大起來去守護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生不如死，四個字又算的了什麼？！
掌心的溫度不斷的滲過肌膚，流進她的身體里時就瞬間消失不見，無影無蹤，只剩下骨子里的寒冷與空洞。仿佛怎麼也填不滿……
「明珠……」
可慕澤和蘇落卻把她逼到這一步，那種痛苦被她壓抑在心底深處，即便能面對慕澤可她身體本能的害怕是沒辦法控制的。
「呃——？」
明珠身子僵硬著，感覺到自己臉上一片濕意，扯唇時嗓子像針扎著的疼，「陌陌，你哭了。」
「帶你去旅行，順便我也要部署下那邊的事。」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他曾經問過斯藍一個問題︰怎麼樣可以和一個人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席陌低頭親吻她的唇瓣，「沒關系，就一個星期。我不會離開你身邊半步。」
「我抱你上去再休息一會。」
明珠渾渾噩噩中似乎做了幾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見自己的眼楮能看見了，看見她的陌陌站在懸崖邊只是差半步，再半步陌陌就要掉下去了。
為什麼會有一種要窒息的絕望？
「明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千千萬萬句「對不起」都換不回對你造成的傷害，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抹去你心里巨大的痛苦與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