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睜開眸子看了看他凝重的表情,沒有再堅持,她休息了會,又來到琳達的病房前。
好幾名男子守在門口,裴 過去的時候正好伊藤真央出來,他並未說什麼,也沒有吩咐不讓她進去。當然,他也不再有那個資格,琳達已經不打算要他這個未婚夫了!
當然,伊藤真央可能還不知道琳達的決定,但裴 也不是多話的人,只能在心里暗自希望他們能度過這一關,最終獲得幸福!
上車之後,她也沒說話,只是單手撐起下巴,車窗外晴空萬里,看在她眼中,卻是晦澀陰暗的。
裴 忽然又抬起頭,「你昨天不是要去找二少麼?他的消息呢?」
因為他們進門的一刻,這男人已經看出了黑亦晨對裴 的呵護和重視,知道她一定能影響黑亦晨的決定!
兩人收拾過後,這才出了門。
「你吼什麼吼,你以為這兒是中國大陸嗎?告訴你,美國沒有黑社會,華人社團是合法存在!」
裴 一眼就看見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他穿著件藏青色外套,正是昨天肇事逃逸的司機,情緒不由激動起來。
裴 走出病房,外面有人看守,她回頭望了眼躺在床上的琳達,這才反手將門帶起來。
琳達擔心伊藤真央真會做出什麼,裴 見狀,讓她別多想,養好傷才是關鍵。後面的手術和康復治療,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黑亦晨並沒有明著拒絕,裴 這般好聲好氣同他商量著說話,他豈有說不行的道理。
黑亦晨頓時語塞,想起自己那時候完全是太過驚慌了,才會沒精力去分辨到底是誰!
裴 模了模鼻子,繞過男人側身來到床邊,嘟囔著,「死潔癖!」
本來這種場面他就不想讓裴 面對,這種陰暗的東西,看多了對孩子不好!
黑亦晨帶裴 去的是個華人聚居的地方,並非早已形成了一種文化標簽,也在美國社會有著地位的唐人街,而都是一些新移民,也就是偷渡客扎堆的街區。
她听到男人說了聲好,卻沒看到他臉上的黯然神傷。「怎麼了?」裴 緊張地站起身,經歷這場車禍之後,她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黑亦晨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先去洗個澡,沒什麼大事,肇事司機被逮住了。」
「小 ,你沒事吧,可回來了。」
黑亦晨瞅著裴 認真的表情,緊繃的神色忍不住輕揚,「不是的,是我們自己人逮住的。警察可能有這效率麼?」
黑亦晨站在她旁邊,一條手臂伸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問一旁的手下,「問出什麼了嗎?」
車上,裴 正襟危坐,想起琳達現在雙腿失去知覺,總覺得心神難安,她兩手放在腿上,頭垂著不知道望著什麼正出神。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守護的東西,一旦底線被觸及,做出什麼瘋狂的事都不奇怪!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在黑暗的環境中長大,善良從來跟她絕緣!
「 兒?你……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我真的就是那麼禽獸不如的人連我自己最愛的女人和我的親生兒子們都不放過嗎?而且我和伊藤真央哪里有那麼大的仇要拿琳達開刀……」黑亦晨心痛欲裂,從來沒想到不被人信任的感覺是這樣的難受。
「意外?」裴 咬著牙,切齒說道︰「你分明是想置我們于死地!」
裴 大步來到她床前,幫她把被子蓋起來,將病床搖回去,「你要躺著多休息!」
琳達卻突然一把扣住裴 的手腕,「小 ,你答應我,不論伊藤真央做出了什麼事,如果他落在黑亦晨手里的話,你們都要告訴我,也求你幫我,不要讓他有事。」
「好的。」
「對,我就是魔鬼!」裴 冷冷的看著他,朱唇輕啟,「但你千萬別忘了,是你逼我成魔的!」
不知不覺,她已經恢復了對他連名帶姓的稱呼,叫「阿晨」的親密好似已成過去,距離,便是這樣拉開的。
「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黑亦晨語氣平和,一句話丟過去,隱約含著暴風雨臨襲前的陰森與霧霾。
平常這種類似于黑人聚居地和貧民窟的街道路邊總是三五個小流氓圍成一堆吸毒或者拉著一些流鶯做著見不得人的交易,可是今天,整條街都出奇的干淨!
琳達也再次鄭重的道︰「小 ,我也會讓伊藤真央將這件事查清楚的,我會再勸他……」
見黑亦晨不想再提,雷叔也只能搖頭嘆氣。「唉,陳姐在這兒做了快十年了,沒想到啊!」
琳達別的都不怕,可像伊藤真央那種在刀口上舌忝血的人,她知道總有天會出事!況且伊藤真央到底有多麼的厲害她只是听說沒有親眼見識,但黑亦晨有多麼強悍她卻是知道的!她不怕自己從此失去雙腿,不良于行,怕就怕,她阻止不了伊藤真央的沖動,反而生出更多的災難和痛苦!
「放心吧,琳達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男人走到門口,「你在家等我,問出來什麼,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男人咻然頓步。
「那你知道三天前真央被人黑亦晨派人狙擊過嗎?」裴 咬了下嘴角,繼續說下去,「我問了黑亦晨,他也親口承認,說是給他點警告,讓他別插手黑門和闕家的矛盾,所以真央都沒受傷,只傷了他的手下!但車禍的事黑亦晨說同他沒有關系,琳達,我也擔心會出事。」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黑亦晨按下接通鍵,「喂?」
裴 走到了他的書桌前,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琳達懂她的意思,很認真的說︰「你信的話,我也信。」
走進琳達的病房,裴 生怕她睡著了,所以走路聲音很輕。
「琳達……」
裴 撥了幾下米粒,卻一口都吃不進去,她將筷子放在手邊。
沒料到剛好看見琳達半躺著,掀了被子正在用手挪動自己的雙腿,裴 瞅著這一幕,心越是痛的難以復加,「琳達。」
「怎麼了,不舒服嗎?」黑亦晨看到她抱著頭恨不得扯掉自己的頭發,連忙湊到她身邊,語氣急促問道。
「沒有。」
簡單的意外二字,就能推卸所有責任嗎?就算真的送進警察局,也賠不上琳達的雙腿和她肚里的孩子!
裴 深知這件事非同尋常,「真央有沒有告訴你,他懷疑車禍的事,是黑亦晨做的。」
裴 雙手握著安全帶,他做這些時自然順暢,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也完成的十分認真。
「小 ,你的寶寶也是我的寶寶!我們四個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雷叔點點頭,回了飯廳去看裴 ,不勸著她指定又沒吃兩筷子就放下了。
「不用,」裴 在沙發上坐下來,「伊藤真央心里可能對你還有些想法,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他知道,她心里也是有陰影的,一走進這里,她總是在挨訓,挨罵,他總是吩咐她一大堆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陪你。」
裴 對他的話絲毫沒有感動,只是冷冷的道︰「不是你故意找借口月兌身,讓我和琳達身陷困境,然後事到臨頭你又突然良心發現通知我嗎?」
「你不干脆說嫌我髒?」裴 嘟了嘟嘴,轉身走到衣櫃去拿衣服,其實她比黑亦晨還更髒,一身的血污。
當然,這個干淨不是指環境,隨處可見的垃圾還是說明了它和富人區的區別。而是路邊一個人都沒有!
「你信不過我嗎?是不是怕我串通了騙你?」
琳達的堅強令裴 動容,甚至越發覺得心酸。
尤其這個人是 兒,他全世界的看法都可以不在乎,獨獨不能不在乎她的看法!
琳達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剛才也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查實有確鑿證據再說!但我的話對他影響力不大!」
裴 點頭,「我也這麼想。」
男子再度要出手打那司機,黑亦晨忙喝止,「住手!」
誰料雷叔卻說︰「她啊,昨天小 和琳達出門之後她就出門去采買,小 前晚說要吃唐人街一家店的糕點!後來司機把糕點送回來了,就是沒見到她人!後來池昊打電話回來說小 她們出事了,我也沒再管她了!」
裴 搖了搖頭,坐在她旁邊,琳達在她之前開了口,「別說什麼安慰我的話,我對我的病人也說過不少!所以我真心希望你和伊藤真央什麼都不要再對我說,我不想再哭了,我盡管難受,但是這一關肯定能走過去的。因為我知道你和他都會陪著我!」
裴 疲倦的將臉埋入掌心,她聲音透過指縫的間隙傳出去,「黑亦晨,能不能不要再和伊藤真央為敵,琳達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她完全是為了救我才會傷成這樣……」
她差點撞上他結實的後背,黑亦晨轉過身,一只手在月兌衣服,「我這會是去浴室洗澡。」
這里頭的東西,他許多年都未曾再踫過。
黑亦晨眉頭一擰,「我看是不會回來了!可能是畏罪潛逃,也可能是被殺人滅口!」
這是間毛胚房,客廳內簡單地擺著幾張桌椅,黑亦晨站得筆直,眼楮四處瞟了一下,並沒有找到個令他滿意的可以坐的地方。
「你,你簡直是妖女,魔鬼……」綁在椅子上的男人,看著裴 的眼里露出一種驚駭的絕望。
裴 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黑亦晨連忙將匣子關上,她從佛羅倫薩回到黑家大宅之後從來不曾主動靠近書房,不著痕跡地斂起神色,「 兒,怎麼了?」
千算萬算,算不到,這女人才是最毒辣,最心狠的人,果然和買通他的女人一樣!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明明他對席嘉悅的聲音應該很了解的,但是以前席嘉悅在他面前從來都故作溫柔嬌嗔,一點也不像她那天對待陳姐的本性畢露,凶神惡煞,所以一時間黑亦晨才會听不出來。
「琳達,你放心,我不讓他出事。我不會讓他們任何一個出事!」裴 彎腰安慰琳達,讓她放寬心。
黑亦晨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知道她是心急要見凶手,所以他洗澡在她眼中就是浪費時間!
裴 見他並不答應,有些惱怒起來,她緊跟而上,語調高揚,「我一定要去!」
黑亦晨挨她很近,裴 屏住呼吸,能看見男人堅挺的鼻梁以及涼薄的唇,他長得極好看,輪廓分明,五官精細到仿若是被雕琢出來的,若是多一分,就顯得累贅,若再少一毫,又缺了點什麼。
「廢話那麼多,洗你的去!」
「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你這麼無惡不作,小心都報應在你的孩子身上……」
「 兒,其實,你也該洗個澡放松一下,別讓自己太緊繃了,好嗎?」他伸手握住她的雙肩,語氣柔和帶著請求的意味。
「我不相信黑亦晨,可我相信你的判斷力,伊藤真央這會兒定然是在氣頭上,我不想他和黑亦晨再起沖突!之前他們吵翻了都不讓我們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我就不想有些事再發生。」
裴 右手壓住月復部,感覺到黑亦晨環在她腰際的手,自己也知道,直面這一幕對肚子里的孩子來說太殘忍,黑亦晨喊了住手,包括先前不讓她跟著,就是為她著想。
直到肇事者所住的公寓門口,才看到成排的人把整棟違建的小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個水泄不通!
裴 避開琳達的眼楮,遲疑著,「我……」
雷叔跟到他身後,「少爺有何吩咐?」
裴 仿佛看不到他的心痛,只是冷靜的分析道︰「不是我要這麼想你!而是現在伊藤真央肯定會這樣想你!依我看你先後接到的兩通電話一定有聯系!只是你,當真想不起電話里的聲音究竟是誰麼?還是,你欠下的風流債太多了,被你甩過的女人數不勝數,你才難以分辨出來?」
想到這,裴 不禁頭痛欲裂。
黑亦晨上樓便進了書房,書櫃旁有一道暗門,黑亦晨打開後,從里面取出一個長匣子。
「在警察局嗎?」
「凡事都要拿證據說話,你不相信,你報警抓我好了。」
見黑亦晨的車到了,立刻有人過來恭敬無比的打開車門,「門主!」
裴 頸間輕揚,露出白皙的肌膚,「我只想親口問問他,為什麼要對我們下這樣的毒手,我想問他,是誰想讓我們死。」
黑亦晨臉色一沉,「我一定會抓到他們的!」經裴 一提醒,他怎麼突然覺得第二個聲音像是席嘉悅呢?
回到黑家大宅,雷叔早就吩咐人做好中飯,發生什麼事情他已經知道,心情同樣沉重,可人是鐵,飯是鋼!
只是她心里卻沒有把握,伊藤真央肯听她的話,她也不用這麼緊張讓裴 看著了!
「我沒事。」裴 坐到餐桌前,餓了整整24小時,可是看到這麼多吃的,又全然沒有食欲,「雷叔,你幫我準備些,我晚上送去醫院。」
「小 ,你多少吃點,為了孩子。」
裴 跟著黑亦晨回黑家大宅,坐車對她來說已經有陰影了,在房車前呆了好一會兒才被他扶著上去。
黑亦晨恍然,仿佛此刻才想起來,用手捶了捶自己的頭,然後泄氣認命的道︰「我知道你有危險的那一刻就完全忘了他,他是生是死都比不上你對我的重要性!我那時候只想到要你平安無事!」
听完雷叔的話,裴 拿起筷子,硬是吃進去幾口。
「那麼有效率怎麼顧濤和席嘉悅抓不到?」裴 一盆冷水給他潑過去,看不慣他這種自我陶醉!
裴 渾身一震,眼里射出兩道寒光。他那麼死命的開車撞向她和琳達的時候有想過王法和天理,想過他孽也會報應在他的孩子身上嗎?
琳達身子還很虛,醒來又哭了一回,臉上疲憊的神色很重。可有些重要的事她不說不行!
「那個一直照顧裴 起居的陳姐呢?」黑亦晨回想起來,第一個故意壓低的聲音有些接近陳姐的聲線,這會兒問也只是想讓她到他跟前說兩句話試試的。
裴 坐了會,見琳達似是睡著了,她站起身就要離開。
見他那麼橫,旁邊的一名男子走過去,一拳砸在他臉上,噴出的鮮血濺在雪白的牆壁上。
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能好端端回來,卻賠上琳達的雙腿、月復中胎兒的性命和終生的幸福。
見她總算肯吃東西,黑亦晨也放了心,和雷叔使了個眼色,便轉身上了樓。
裴 倒是不在意這些,她只想早點見到凶手,拉了黑亦晨一把,「別鬧了,進去吧!」
黑亦晨又叮囑他,「別讓 兒知道,她問起的話就說陳姐家里有事兒請假了!另外再找得力可信任的人照顧 兒!」
「血腥的畫面我還見少了嗎?我們是注定要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孩子難道能幸免?以後他們也是黑門的領導,胎教必須該有這種成分在!我要教會他們,對待居心叵測的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裴 面不改色,對黑亦晨說,「找個能坐的沙發來,我要親眼看著你處置他!太輕了的話,我可不依!」
黑亦晨和裴 下了車,眼見滿地的垃圾,他攙扶著她,不耐的踹開腳邊的啤酒瓶,同時瞪了手下人幾眼,不知道把路清干淨, 兒是孕婦,萬一摔倒怎麼辦?
「琳達?」
「我哪里敢嫌你……」
「少爺您是說……」雷叔立刻聯想到陳姐可能跟昨天的事故有關,驚訝得合不攏嘴。
換個角度想,她低估了伊藤真央的實力,最終是他勝了黑亦晨,那裴 呢?她又能承受失去黑亦晨的打擊嗎?自己又忍心看到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父親嗎?
「那兩個以後再說,這會兒我跟你一起去。」裴 說著,就要跟在黑亦晨的身後。
男人挺著脖子,「沒有人指使,這是件意外,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信不信我告你們綁架?」
黑亦晨拔腿走向臥室。
黑亦晨傾過身來,將安全帶給她系好,「誰都不能預料即將發生的事,要記得在安全的時候,做好保護自己的措施。」能自對事。
琳達一怔,急忙將手縮回去。
里頭是一把狙擊槍,雖然封存多年,可槍身依舊蹬亮!
那人挨了打卻叫得更凶,「殺人啦,殺人啦……黑社會殺人啦……」
黑亦晨將匣子放回原處,裴 瞅著男人的一系列動作,心中暗沉,自從青龍幫被滅之後,那把槍他很久沒動過了!現在又動,是想大開殺戒了麼?
裴 倔脾氣上來,她跟到門口,黑亦晨來至走廊處,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居高臨下圈住她瘦弱的身子。
男人蹙起的眉頭舒展些,「好,我馬上過來。」
「小 ,那黑亦晨說的話你信嗎?」
裴 收回視線,「我想晚上去趟醫院,可能在琳達康復的這段日子里,我都會過去。」
「他倘若要對你不利呢?」
「小 ,你回去吧,別總在醫院呆著。」
可是,眼見這肇事司機一昧袒護藏匿在他身後的真正凶手,如若不使用非常手段的話,琳達的苦怕是要白受了。
因為裴 能說動黑亦晨,最起碼讓黑亦晨別跟伊藤真央互斗!zVXC。
裴 眼神充滿疼惜,在黑門這麼多年,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琳達。
「小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伊藤真央很奇怪,他好像瞞著我,似乎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孕婦竟然這樣心狠手辣!他還以為,他提到孩子,她會有惻隱之心,如果她開口阻止的話,他好少受些苦!
男人做完這些動作,就抽回身,發動引擎。
琳達說她善良也只不過是相對而言,和草菅人命、大奸大惡之人比,裴 算善良!
可是跟琳達相比,裴 覺得自己本來就是徹頭徹尾的魔鬼,手上的人命,自己都數不清!
裴 雙拳緊握,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恨聲道︰「我這一輩子,重視的人寥寥可數,在乎的人更少之又少,可是你,偏偏撞毀了我的良心,讓她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你覺得我可能放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