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本來就不方便來看我!」琳達有些無力的道,再次抬手輕推了他一下,「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不該告訴我的!」
「琳達?」伊藤真央完全不了解出了什麼問題,初見她的第一刻,還只看到她對他的關心和擔憂,可是現在竟然只有疏離和決絕可以形容?
琳達無視他的錯愕,只是冷聲道︰「你快走!我們的事之後再談,你的行蹤不能泄露,我有你的小柔照顧一點問題都沒有!」
「怎麼了?」
當電話響起時,看守的幾名男子正在打牌。
「不是舊情未了就好!」
「走。」他薄唇輕啟,吐出這麼個字來。
黑亦晨看她走進房間,只能泄憤似的錘了欄桿幾把,其實不是裴 說,他自己也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琳達視線落到裴 的小月復,「是啊,都快七個月了……小 ,我現在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曾經想過打掉孩子,所以才會保不住胎兒!」
「啊……」
「 兒,對不起,我不該一念之仁……」
「對,你一定要好好的,寶寶還等著你這個干媽陪他出生呢。」
「那樣太便宜她了。」男人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點出的火焰蹭一下高躥,又啪一下被掩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司機點頭如搗蒜,見過鬼還不怕黑嗎?
「啊啊啊啊……」女人連著尖叫,嚇得心髒差點跳出胸口,她面色瞬間慘白,怎麼會這樣?
黑亦晨才剛放松的臉部線條立刻繃緊了,「你怎麼又提起這種話?」
裴 將盛好的飯端在手里,琳達接過去,「不用你喂,我雙手好好的呢。」
許太太驚駭地捂住嘴,「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琳達無微不至照顧著她的心情,裴 覺得心酸,強顏歡笑走過去,「給你送飯呢。」
他可沒在美國之外的地方惹下風流債,而且,就算是在美國境內,他對女人也一向大方,用錢就打發了。
「你還有臉裝,呸!」許太太撲上前,拉開席嘉悅的手。
旁邊的男人朝著他點點頭。
「你呀,口吻和我媽一樣……」
大局還是要顧,琳達也不想讓他和黑亦晨的計劃前功盡棄!至于他們的感情,本來就不是那麼重要,應該放在所有事情之後的!
許太太杵在原地,失聲大哭起來。黑亦晨掏出香煙,點了一根夾在指間,他手臂放在窗外,經過的人都能看見一張魅惑無比的臉,可他臉上揚起的笑,卻猶如致命撒旦。
「說你跟小馨不是親姐妹都沒人信,昨下午來看我也這麼說的,一字不落呢……」
「好好好,我答應還不行嗎,說吧,這次的目標是誰?」
如此一來,裴 很清楚,陳姐不再出現的緣故,定然是被殺人滅口了。
陳姐家里有事請假,這樣的借口也只有騙別人,裴 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陳姐的家人都不在了,唯一有個上了年紀的老父也很早就去安老院住了。
「 兒,今天我就將那個楊佳交給伊藤真央,到時候,他就可以回到琳達身邊去了。」
她對自己的未來很有信心,一定可以再站起來,也一定會有新的人生,當然她也會愛上別的男人,不會再為一份不值得的感情困住自己!
司機踩了下油門,黑色的車子猶如幽靈一般穿梭過綠蔭。
黑亦晨冷冷地坐在車內,他搭起一條腿,姿勢尊貴,氣勢非凡,手指彈了下煙灰,眼里迸射出睥睨的高傲。
席嘉悅蜷縮著,記者對著她一陣猛拍,她疼的撕心裂肺,松開手想睜眼,竟發現什麼都看不見,「我的眼楮,救命啊……」席只里對。
一切都準備妥當,也確定席嘉悅這次沒有別的同黨,他便預備下手了。
陳姐要有事的話,也就是她老父有事,裴 已經私下派人去調查過了,陳姐的老父一點事都沒有,陳姐沒有去見過他!
「唉,別說那個死小孩了,連師父師母都說半個月都見不到他人影,唯一一次回家還知道讓師母給我帶了個IPAD,也算是他對我這個姐姐的心意吧……」
裴 起身,她走到黑亦晨旁邊,幽幽的說了幾句,「真的那麼容易麼?那席嘉悅呢?她去哪里了?」
「那請問,是誰給你的?」
看你整容,這回讓你連一點整的余地都沒有,還怎麼換臉重生為禍人間?
裴 不由得坐起身,「你會怎麼對付她?」
席嘉悅看清楚了來人,她倒抽口冷氣,竟是Ronald•許的老婆,她愣在原地,仿佛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想起先前找的那個司機,辦事還算妥當,而且到現在車禍的事還未查出個所以然來,席嘉悅不想冒險再找別人,所以又再度聯系中間人,想方設法想要花錢買命。
「是。」
裴 同雷叔帶著不少東西去了醫院,琳達沒有別的親人,裴 便是她的唯一,里里外外都是裴 親自安排照應,讓別人照看她不放心!
寒善柔雖然和她的前夫總是不肯復婚,但孩子都五個了,而且據說也是歷經生死,愛得驚天動地的,她對伊藤真央的確是單純的朋友之誼!
伊藤真央見她這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只能深深嘆一口氣,再度吻了吻她的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病房。
想著,他便淺笑出聲,「一幫蠢貨,倒是省了我的時間,這會,就算地毯式一樣的將整個紐約翻過來,我也要將她給挖出來。」
「我沒事,多走動走動對寶寶好。」裴 坐到琳達床沿。她盯著琳達被子下面的腿,嘴里猶豫著沒有問出來。
話說黑亦晨追查到那個中間人,自然很快也查到了買凶殺人的主謀。
席嘉悅的整張臉……
「你誰啊,放手……」
一名男子拿起桌上的手機瞥了眼,這種買凶殺人,通常都是一次性卡號,所以知道號碼的人必定不簡單。
「那怎麼能怪你,是黑亦晨總是拿‘連坐’的門規懲罰你,知道每次這麼做你一定就範,小逸長大就會想通的……」
伊藤真央「死」後多天,很快有人接手他的人馬,只不過遲遲不見有何動作,黑亦晨和裴 照樣活的逍遙自在,席嘉悅哪里還坐得住!
「這次給多少錢呢?」
回頭想想,若不是陳姐,她回黑家大宅的時間誰能掐的那樣準,她又怎麼收到那封讓她對黑亦晨起疑的郵件呢?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男子走過去,照著縮在牆角的司機踢了腳,「喂,當心著說話,要不然的話……」
「我撕爛你的臉!」
司機按著男人事先的吩咐拖延時間,「還是三十萬?這次我怕被警察盯著不好下手,多少讓她加點。」
有些人因為心理的因素就自己否決了站起來的可能,當真從此一輩子癱瘓,可她相信,琳達不一樣,她如此堅強,什麼都能挺過去,創造奇跡並不難,尤其是有寒善柔和她姐姐寒洛塵那樣神仙般的人物。
裴 听琳達這麼說也只能無奈搖頭,「爸也說了,他要實在不想念書出來做事也行,讓我幫他安排下讓他做什麼呢……」
偏偏,這件事他覺得真的和席嘉悅有關系,如果事實證明了,裴 肯定還會怨他的!
琳達搖頭,她不由展顏,「在那些記者和警察面前我演戲早就演過了,現在,我都會笑的很開心,越是這樣,才能告訴別人我已經從伊藤真央的死訊里面走出來了,躲在背後的人想看我尋死覓活,見鬼去吧,說不定她這會看見我,肺都要氣炸了,這樣才能按耐不住。」
放過他?做夢去吧,按著黑亦晨的意思,就算這件事最後水落石出了,這人也留不得活口。
「我……我這不是怕再有生意接不到嘛,還想請哥你罩著,再說這號就咱幾個知道,不會有事的。」
「琳達,這幾天,醫院內有什麼不對勁嗎?」既然那個凶手又有動靜了,醫院這邊的情況那人也肯定知道。
不知道哪里來的第六感,時間拖越久,她越覺得這件事和席嘉悅月兌不了干系!因為買凶的人是女人,而跟他們有那麼多恩怨的女人便只有她!
黑亦晨知道好戲上場了。
「還要加強守衛?你看病房里站了多少個保鏢?連你跟我說話都不方便……我看還是你身邊多帶些人才好,阿元他們的事我也听說了,你別想著是你連累了他們就給自己扛包袱不想連累更多人!你明明知道上次的事故那個人沖我來,也是沖著黑亦晨來!這麼久伊藤真央的人都沒和黑亦晨打起來,那個人說不定把矛頭對到你身上。」
一向和那個老頭沒什麼來往,那個楊佳又是才來美國,黑亦晨一時間真想不到到底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這時的她還不會想到,那一天她永遠也等不到!
席嘉悅痛苦無比,整張臉血肉模糊,已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
琳達卻懂她的心,「我的狀況好很多了,過幾天就要手術了,他們都是權威,一再的跟我保證,如果手術成功,我很快就能再站起來的……」
他知道是席嘉悅的時候,心里沉了一下,但隨即又很快想到了方法,這次他能瞞過去!就說是楊佳,只讓裴 知道席嘉悅的新身份就好,免得那根刺越扎越深!
裴 現在起的都很晚,這天一大早望見黑亦晨穿戴一新,似要出門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奇怪,「你去公司嗎?這麼早?」
裴 點點頭,對裴逸的小孩子想法從來也沒往心里去,她始終覺得總有一天能讓他對自己改觀,真正的把自己當成姐姐。
「不是我要提起,而是拜托你想想,因為你的這個一念之仁給我,給蘭蘭她們帶來了多少痛苦!甚至,你最後不要告訴我,琳達也是她害的!」裴 扯了扯唇,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現在最煩的就是,裴 和他之間始終有這根刺在,一踫就刺得他們血肉模糊!
席嘉悅穿著高跟鞋走在路上,全然沒有發現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正緊跟其後。
黑亦晨已經答應,將他作為大禮送給伊藤真央!
「門主,要動手嗎?」
裴 知道,手術不見得有多難熬過,之後的一系列針灸理療和復健活動才是最最痛苦的。
「好。」
黑亦晨點頭,「那部手機內安裝定位器,這兩天,那個藏在後面的人就會聯系他!」
黑亦晨挽起釘著鉑金紐扣的袖子,他穿了件白色襯衣,極襯他的膚色及氣質。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之前饒了席嘉悅一命是念著楊姨的恩情,現在已經兩清扯平了,他再抓住她的話,一定不會再手軟!
「我都說過,讓你別那麼累,兩頭跑。寒小姐安排了很多人照顧我的!」琳達近來越發想通了,沒必要再單方面的吃那些陳醋。zVXC。
席嘉悅一面等著中間人的消息,另一方面想盡辦法去湊夠30萬美金,包養她的老頭再大方也不是開金礦的,對她的大手大腳似乎有些異議,席嘉悅不能明著要,只能極力討好,床上功夫越加的做足了,暗想只要湊夠錢整死裴 就行。
可事後知道那封郵件來得蹊蹺,裴 還是不敢完全的洗清黑亦晨的嫌疑,畢竟闕醒塵還是生死未卜!而之後琳達又發生了意外,她就算不怨黑亦晨,看著他也開心不起來!
「這瓶東西是有人遞給我的……」許太太手足無措,她轉過身,哪里還找得到那個扶她一把的人,「我以為是礦泉水,真的不是我……」
「這次還虧得你幸運,上次找你那女的見你辦事麻利,怎麼樣,還有興趣來發財嗎?」
圍成的一道人牆,每個對她指指點點。
「就上次坐在副駕駛座上那女人,買家這兩天籌款,到時候會直接聯系你,定金按照老樣子打你帳上,資料也會發給你。」
席嘉悅惱羞成怒,只是伊藤真央和琳達哪解得了她心頭之恨。
「再等等。」男人食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他靠著後座椅背,模樣輕松自在,窗子打開著,能听到不遠處的嘈雜聲。
這件事不光席嘉悅,害的裴 差點丟命的司機他也不會放過,還有包養她讓她有錢買凶的Ronald•許,他也同樣要毀掉。
想起裴逸對自己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裴 強自壓抑心里的難受,故作輕松的答,「小孩子嘛!而且以前,我的確是經常連累爸媽受苦……」
听到鈴聲,幾人機警地停下動作。
司機瞅了眼旁邊凶神惡煞的男人,用著吊兒郎當的口吻輕松的道,「我安全著呢,放心吧。」
裴 嘴角不自覺勾起來,「是你自己還不改口的,我都改口了,你不學乖一點!說起來我還吃你的醋呢,媽給你熬的湯我都沒份……」
他又將席嘉悅的近況給查了個清楚,以及Ronald•許的背景,甚至祖宗十八代都被翻出來。
男人並未將電話給他,蹲後,手里的電話被接通放到他耳邊。
琳達身上的傷恢復的不錯,裴 走進病房時,她手臂上的傷正好拆完線。
「小馨越來越懂事了,跟我打電話還常問你的情況,小逸就……」
一大幫人圍過來,楊佳拿起包擋住臉,「不要。」
「我靠,你還真敢答應,現在跑哪去了?」
裴 仔細看了琳達半天確定她沒有一絲憂郁說得充滿希望,才再放心的開口,「對了,黑亦晨今天說凶手上鉤了,最近可能會有動作,我看要和寒善柔商量一下加強你這邊的守衛!」
「這總行了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琳達,別想那麼多,你以後還會有寶寶的……」
她改了名叫楊佳,綠卡都是這兩個月才派發的,還是包養她的那個華裔政客Ronald•許。
「別說,我也想叫師母做媽媽了!她最近照顧我的時間比照顧小逸、小馨的時間還多!這會兒又回家去給我煲豬骨湯了,說以形補形……」
「你這個二十四孝姐姐啊,對他倒好,可是我看他對你的態度還不如對我親切,我住院他也給我打了幾次電話問候,你呢,他有沒有問過你?」
男人站起身,一腳踹在他胸前,「給我老實呆著。」
「嗯,會的!」琳達重重的點頭,心里卻道,只是孩子的父親不可能是伊藤真央了!
「別得寸進尺,上次讓你要人家的命,結果呢,只斷兩條腿,這筆賬還沒找你算,三十萬不二價,不行我就去找別人……」
黑家大宅的陽台上。
「 兒,我說了交給伊藤真央,他難道還會讓她有活路嗎?如果伊藤真央不殺她,我也一定會殺了她的!」男人說完,徑自轉身離開了房間。
男子收回電話,並掐斷。
疑竇重重,黑亦晨沒有打草驚蛇,又派人跟蹤幾天後,才在一個私人整形醫生那里拿到了資料,從血型和手術前的照片,黑亦晨總算查出了是席嘉悅。
如此一來,琳達覺得倒是自己小氣了,何必針對她呢?而且,她都已經決定放棄伊藤真央,更沒必要為了他去生寒善柔的氣。
只是他沒想到,當真是個陌生女人,因為席嘉悅已經換了臉,如何會不換名字呢?
席嘉悅又砸了錢打听,這才知道,竟是他們不想得罪黑亦晨,如今伊藤真央死了,又有了新的人來接替,這件事打算就這麼不了了之。
男人側過身,一張俊顏沉浸在陽光底下,細碎的笑容帶著不曾有過的溫暖,「上鉤了。」
那名司機被關在空置的公寓內,黑亦晨當初留著他這條命,這個籌碼無意間竟下準了。
淒厲無比的慘叫聲穿過人牆傳出去,黑亦晨輕眯起眸子,臉上神色未變。
「你這婊子,勾引我男人,今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席嘉悅到了商場跟前,突然躥出來一個女人抓著她的頭發,「狐狸精,不要臉的東西!」
裴 坐在藤椅內,黑亦晨則站在欄桿前,他接到電話後,嘴角不禁勾勒起。
許太太情緒沖動,只當是礦泉水,她氣急敗壞朝著席嘉悅臉上潑去,「賤人,你這一身的騷味,我給你好好洗洗……」
「三十萬。」
「許太太,這是不是你蓄謀已久的報復,我們剛接到消息,據說這名女子是你丈夫在外包養的情婦,是這樣嗎?」
「真的?」
雷叔將飯菜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後便去病房外等裴 。
見到裴 ,琳達拉好被子,綻開笑容,「裴 ,你來了。」
許太太還未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只看見席嘉悅捧著臉不住在地上打滾,蜷起的兩條腿使勁蹬著,模樣十分痛苦,感覺就像是要死過去一樣。
同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大批記者,有人認出她來,「許太太,請問你們有何恩怨,致使你要向對方潑硫酸?」
他想過,對方可能還會找其他人,但以防萬一,所以派人連夜看守著這個司機。
「喂,是高榮嗎?」
人群中瞬時猶如炸開的鍋,有些膽小的已經跑開。
于是,她又將黑亦晨害死伊藤真央的消息放出去,焦心苦等,卻不料依舊不見動靜。
「你還用這號呢……」
「門主,為什麼不直接將她抓起來。」
兩人很快扭打成一團,Ronald•許的老婆被席嘉悅使勁一推,她趔趄幾步差點栽倒,人群中也不知道誰扶了她一把,「這種不要臉的就該給她點顏色瞧瞧。」說罷,一只瓶子遞到她跟前。
大隊的記者只顧著采訪許太太,跟著她跑開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車猛地停住,發出刺耳無比的剎車聲,緊接著車門被拉開,兩名男子迅速下車,一人一邊拖著席嘉悅的胳膊直接拎上車。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還來不及報警,就只看到許太太丟出去的那個瓶子孤零零躺在地上,記者顯然是不打算放過她,窮追猛打。
卻沒有人發現商場對面樓上的餐廳里一個女子已經嚇得渾身冷汗,腿軟的跌到地上,一個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感謝我吧,要不是我替你找了個替死鬼,現在被潑硫酸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