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激烈的情.事,結束的時候,符天恆還有瞬間的恍惚,而身下的顧雪全身都是汗,面色卻是慘白無比。
從她的第一次開始,他要過了她很多次,每一次她在自己的身下就算不是那種嫵媚完全的承.歡,卻也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是連靈魂都被抽空了。
那種極度歡.愉過後的空虛凶猛地涌上來,他都有些措手不及,只覺得煩躁,抽身離開她的身體,這才開始穿衣服,「明天我要出差,雷笙會留下來照顧你,等我回來了,你就出院。」
他穿好了襯衣,動作優雅地撥弄著袖口的扣子,恢復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說話的時候那語氣仿佛還帶著幾許情.欲的味道,有些沙啞,「我不在的時候,不要給我出任何的亂子。顧雪,听到我的話了沒有?」
顧雪小小的身子縮在薄薄的被子底下,床單皺皺巴巴的已經不成樣子,她臉色還有些蒼白,那烏黑的發絲因為汗水的關系,全數都粘在了她的臉頰兩側,只見她睜著一雙毫無生氣的大眼楮,看著他,唇畔緊抿著,也不出聲。
「我在跟你說話,回答!」
換做是以前,她一定會唯唯諾諾地點頭說「好,我知道了。」可是現在卻長時間沒有等到她的回應,他扣著扣子的動作一頓,俊容也跟著沉下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鋒銳的光芒,「怎麼?又不是第一次,你何必擺出這樣一幅樣子?」
「你還要讓我怎麼樣?」顧雪終于開口,語氣卻格外地安靜,呼吸卻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是一種積蓄著的能量,她努力地想要去平衡它,以防他們隨時都會爆發。
符天恆眯了眯眼楮,忽然又俯身,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薄唇噙著冷冷地笑,「你應該知道我要讓你怎麼樣,乖一點,對你沒有壞處。至于你心中的那些小算盤,我奉勸你省省,要是被我發現,你不老老實實,還有別的想法,下一次就沒有這麼便宜,還可以讓你躺在這樣的VIP病房安靜調養身體。」
顧雪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猛然伸手一把推開了俯身靠向她的符天恆,自己則是裹住了床單翻身下床,或許是因為動作太過激烈,小腿磕在了床頭櫃上,整個人頓時一個趔趄,有些狼狽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符天恆緩緩地收斂起臉上的笑,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摔倒在地上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疼痛,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力氣,她全身都是軟的,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使不上一絲力氣,好半響她都是維持著剛才那樣姿勢,最後抱著雙膝,在地上瑟瑟發抖。
從符天恆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微微抽搐的肩膀,還有那拼命壓抑著的低低啜泣聲。
他的心尖微微一顫,那種既熟悉又讓他覺得煩躁的感覺又來了……
就好像是在得知了她自殺的時候,他驚慌失措;在剛才見到她淚水的時候,他該死的一貫冷硬的心在隱隱作痛——
這是一種叫做……不舍的情緒。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或許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憐了?
可是符天恆,你什麼時候也會可憐一個人?
還是一個和你有著深仇大恨的女人……
他皺了皺眉,緊緊抿著唇,極快地轉過臉去,站了起來。
其實他現在有很多話可以說的,比如侮辱的,諷刺的,每一句,都會讓她哭的更大聲一些,可是他卻莫名地沉默,轉開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轉過去,那幽深的目光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最後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等到察覺的時候,他已經蹲子,從背後將她抱了起來。
顧雪身子猛地一顫,好像他就是洪水猛獸,她到底還是這樣懼怕他,但是她沒有動,聲音還有些抽噎,顯然是在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既然你都說了,沒有你的同意,閻王爺都不會收我,那麼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
符天恆仿佛是沒有听見,只是將她抱上了床,隨手披上了外套,去了病房的一個小露台。
這個城市已經是入秋十分,天氣開始轉涼,尤其是晚上,夜風撲面而來,總是會讓人精神一震。
符天恆點燃了指間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緩緩地吞吐著雲霧,煙味在喉間反復地繚繞著,直到滲透了五髒六腑,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夾著煙的手指微微一動,他又轉身直接將那煙給捻滅了丟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最近自己的舉動總是出乎意料,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卻已經那麼做了。
他有一種沖動,想要轉過身去,看看房間里的那個女人。
只是好久,他都只是站著,背影挺直,仿佛是在和自己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對抗。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此刻看著不遠處的璀璨夜色,忽然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zVXC。
原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步一步走來,他根本就不需要花什麼心思,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她就會粉身碎骨,可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竟然發現身不由己的那個人好像是他自己——
仇恨和秘密都是他一個人在背負,就算是在報復她,依舊沒有絲毫痛快淋灕的感覺。顧雪……顧雪……
黑暗中,他的薄唇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或許她不知道,其實她的本名並不叫顧雪,她姓溫,她叫溫茹雪。
命運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小小的手指那麼一指,從此之後,他的命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到了今天,這樣一個荒唐的秘密,守著的人,竟然還是他。
報復……
報復……
到底怎麼才算是報復?
一邊自以為可以享受著折磨她的快感,可是到頭來,沉淪在那個無邊的黑暗之中的人還是自己。
人生最怕的並不是身體的痛楚,而是神經的絕望……
他早就已經絕望了不是嗎?
站的再高都好,腳下的那些人,卻有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享受的簡單幸福和快樂,自己的身上,除了背負當年符家的血海深仇,還有太多的無辜生命。
不知道站了多久,夜風一陣一陣撲面而來,他或許是清醒了不少,最後終于還是轉過身,推開了病房的門,頭也不回地離開醫院。
*****
陳媽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顧雪已經穿好了衣服,呆呆地坐在床邊,她面色蒼白,陳媽見了很是擔憂。
「小雪……你……那個,你沒事吧?」
那樣的事情,她一個過來人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尤其是看著顧雪此刻面如土灰的樣子,她很怕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想了想又忙不迭地開口寬慰她——
「其實……其實男人有時候是這樣……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小雪啊,小雪……你倒是跟陳媽說句話,你沒事吧?」
「我沒事。」顧雪開口,聲音嘶啞地幾乎不像是她自己的,但是她的心態很是平穩,伸手模出了枕頭底下的手機,還給了陳媽,對著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謝謝你的手機,陳媽,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吧,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
她頓了頓,又說︰「明天我想喝雞絲粥,麻煩你了。」
這是住院這麼多天來,顧雪第一次跟自己提出想要吃的東西是什麼,陳媽心頭一喜,連忙點頭,「好好好,我明天給你帶過來,那你早點休息。」
顧雪「嗯」了一聲,點點頭。
陳媽還想要說什麼,只是見她面色憔悴,暗暗嘆了一口氣,提著保溫杯就離開了病房,臨走之前,她特地去跟護士交代了一下,讓她們特別注意一下顧雪,她其實還是很害怕她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來。
***
顧雪很是詫異,當天晚上她竟然睡得格外好,並且在早上六點鐘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護士正好在給她換藥,見她醒來,微笑,「顧小姐醒了啊?這是最後一袋藥,輸完之後就可以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沒有?」
顧雪搖了搖頭。
那護士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幫她打好點滴,就離開了病房。
顧雪推著點滴的架子,在洗手間,用一只手擰了一塊毛巾,簡單地洗了一把臉,然後又換了一套衣服,將頭發給扎了起來,從鏡子里面看到自己,氣色比起昨天倒是好了不少,剛走出洗手間,就听到房門口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她一愣,陳媽沒有這麼早過來,這個時間過來的人會是誰?可動去人。
腦海里隱隱約約閃過一個名字,她連忙走過去打開房門,只見門口站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女孩子。
「依依?」她皺眉,唐維依今天穿了一身的黑色,頭上一頂鴨舌帽,臉上還有一副黑超,要不是她太熟悉她,幾乎是要認不出來。
唐維依伸手壓了壓頭頂的帽子,站在門口環顧了一圈四周,這才飛快地閃進了顧雪的病房,房門一關上,她才摘下了帽子和眼楮,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呼,要找到你可不容易,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覺,幸虧運氣好,我二叔後半夜突然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我是連夜找私家偵探查你的位置,否則今天都過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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