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過來,救我……救救我……」顧雪一聲慘叫,求救的視線直直地看向門口的符天恆——
救救她,為什麼不救救她?
顧雪看著符天恆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祈求,而那頭站著的符天恆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身子稍稍挪動了一下,那同樣是帶著強大壓迫感的身子走進了屋子。
顧雪心急如焚,換做是以前她是不會開口求任何人的,尤其是符天恆,可是現在他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沒有任何的辦法,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救救我……符天恆,救救我……救救我……」
他眉頭急不可見地跳了跳,沒有人發現,那濕透了的西服下面身軀都是緊繃著的,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仿佛是下一秒就會揮拳而出……
而另一頭的符鎮雄壓根就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符天恆的身上,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顧雪的肚子上面,他大步朝著顧雪走去。那個白發老人在顧雪的邊上大力地扣住了她的手和腳,她動彈不得,只能悲戚地嗚嗚哭泣著求饒,可是那頭的男人,身型挺拔地站著,不動,卻也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
她淚水一陣一陣地涌上來,漸漸的,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連帶著他也變得模糊起來,她開始覺得絕望——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來救自己的,他不過只是來看一場好戲的,或許這個肚子的寶寶也是他的計劃,他等著的就是這一天……
顧雪恐懼到了極點,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甚至是覺得大勢已去。
針孔一點一點地逼近自己,顧雪的神色已經恐慌到了極點,可是掙扎的力氣卻是越來越小,在她幾乎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說一句話的時候,原本站在不遠處一言不發的男人卻是忽然疾步上前——
等到符鎮雄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針孔已經不見,他身子微微一怔,繼而緩緩地抬起頭來,這才看到了那個原本已經刺入顧雪肚子的針孔已經在符天恆的手上。
被人按在地上的顧雪猛然抬起頭來,像是帶著幾許不敢置信看著符天恆——
他還是出手救了自己,她那顆已經絕望的心像是陡然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陣,又開始極快地跳動起來。
符鎮雄眯起眼眸,冷聲問︰「天恆,你在做什麼?」
符天恆不動聲色地和他對視,良久,才出聲,聲線暗啞,卻是一字一句格外清晰,「那你又在做什麼?」
兩父子,在很多方面其實都是很相似的。只是此刻很明顯,兩人已經站在了對立的角度。
符鎮雄忽然笑了一聲,「你打算救她?」
符天恆頓了頓,有一句話已經在喉嚨口了,可是輾轉了好幾次,最後等到說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另外一句,「我是在救你。」zVXC。
「哦?」符鎮雄哈哈大笑起來,「此話怎講?」
符天恆將那麻醉劑直接丟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答反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你這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無所謂的攤了攤手,皮笑肉不笑,「我何必多此一舉?」
符天恆點點頭,唇線緊抿,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整個老房子里面的一切,尤其是角落處,其實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事一貫都是謹慎的,今天他能把人帶過來,這里估計會埋伏很多的人,想要把顧雪帶出去,談何容易?
所以剛才他一進門,就已經開始在心中暗暗部署——
要想把顧雪安全無虞地帶出這個老宅,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這些年,父親一直都在英國,但是他處事的手段越來越陰狠,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根本就是不折手段。他其實也是忌憚著他幾分的,撇去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說,他到底是有多少的實力,連他也模不清楚。尤其是他已經知道,柴靖姿和他還是站在一起的,也許柬埔寨都有他的勢力……
「好了,不用跟我打什麼馬虎眼。」符鎮雄收起臉上的假笑,神色漸漸冷厲起來,他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顧雪,哼了一聲,「你是我兒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你想要救她對不對?」
符天恆抿唇不語,只是看著他。
符鎮雄又笑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放心,我今天不會傷害她,不過是幫你省去一些麻煩。她肚子里的孽種,我先幫你除掉,之後你想要怎麼對她那是你的事情。我允許你把她帶走,在我還沒有想到下一步應該怎麼做的時候,你要和她風花雪月就盡管去吧。」
「我要是不同意呢?」他周身的殺氣開始變得濃重起來,那帶著陰厲的眼眸直直地對向符鎮雄,「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不需要你來插手!」
「你自己能處理?處理了這麼多天連個人都找不到。」符鎮雄滿臉都是不屑,頓了頓又像是妥協了一般,哼笑了一聲,「也行,我知道你的個性完全像我,不喜歡別人干涉你的私事。我不干涉,這樣吧,這里什麼設備都是齊全的,醫生也是頂級的,你放心,這個小丫頭死不了,你就在這里處理一下吧。」他重新走到了沙發邊上,坐下來,又開始品茶,「我看著,你處理完了,就把她帶走。」
顧雪身子一顫,驚懼地看著符天恆。
他……他不會真的把自己丟上那個手術台吧?
她狠狠地咬著發白的唇,拼命地搖著頭——
符天恆自然看到了顧雪臉上所有的表情,他胸口一陣一陣的緊縮,眉頭都快蹙成一個川字,最後還是沉沉發話,「我說了我會處理,但是不是在這里,也不是現在。」
這算是彼此都退讓了一步。到口會要。
其實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顧雪竟然懷孕了,可是這個小女人這幾天一直都在楚奕那邊,他找不到人,至于符鎮雄回來的時候,他在英國就已經知道,當時他們兩父子也是坐在書房里談話,當時符鎮雄還沒有這麼瘋狂,他只是告訴自己——
「天恆,你身邊那個顧雪的身份我知道,她是溫家的女兒,你把她帶在身邊我不反對,但是你要知道,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這種女人你要留著那就是對你有好處,或者是讓你泄憤的!這樣我就不會介意,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想想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當時你不是親眼所見嗎?想想你自己又吃了多少的苦頭,你要是被她鬼迷心竅,你母親在天有靈都不會原諒你的。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的,對不對?」
符天恆當時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他原本就和符鎮雄沒有多少的感情,這些年兩人都是分居兩地,當年他又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把他賣給了柴家,他就算再想得明白當年一切的事情起因都是因為溫家的人,可是內心深處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親生父親無情販賣自己。兩人一直有隔閡,所以說話做事也是完全不同的。
只不過符天恆沒有想到,顧雪懷孕的事情在自己知道的第一時間卻也已經讓符鎮雄知道了。
所以他按耐不住趕回來了,這中間恐怕柴靖姿沒有少出力!
該死的!
這事情發展的速度太過迅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可以控制的範圍,尤其是扯上了符鎮雄,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父親是絕對不會放過顧雪……
符鎮雄听到自己的兒子這麼直接地說話,頓時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怒,啪一聲,直接就將茶杯扣在了茶幾上面,水杯里面飛濺出幾滴茶水,他的聲音已經完全冷了下來,「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符天恆,你要還是符天恆,你就給我把她推上手術台,我不跟你計較你之前做過的那些糊涂事,你要是繼續失心瘋,別怪我不客氣!我也直接給你說明白了,這人你今天不給她把肚子里的孽種清理掉,別指望走出這個大門,不信,你就試試看!」
符天恆捏緊了拳頭,身上的濕衣服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像是在提醒著他,繼續這樣站著費口舌之爭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他一聲不吭地听完符鎮雄的話,最後大步走向了顧雪,不管站在一旁的白發老人,直接彎腰就將顧雪給抱了起來,「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什麼,這些年我做過什麼事情,你從來也都不關心,既然是這樣,這個女人也是我的女人,我自己會負責!」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側了側身子,說︰「你還是回英國去,這里不適合你。」
「你走得出這里再來給我放話!」符鎮雄揚手就將茶幾上的水杯給掀翻了,話音剛落,門口呼啦啦涌進來一大幫的人,將大門口給堵得死死的。
符天恆過來的時候也帶了人,只是他走得太急,並沒有帶太多的人。符鎮雄的人比他多了好幾倍,他大概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今天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而這個時候,堵住門口的一行人忽然十分有秩序地分開兩道,正中間一把火紅色的雨傘在一群黑壓壓的人之中顯得格外搶眼,那雨傘下面是身著一身艷紅色衣服的柴靖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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