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女乃女乃,您別急,很快就會有答案了。不過到時候……你若是很失望,也不要太怪我。」厲行攤了攤雙手,似很無辜地說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越來越奇怪,好,我就坐等結果,看看……你們在耍什麼把戲。」厲老太太也耐住了性子,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畢竟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她顯然很鎮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所有的人都沒有再說話,只等著那個最後時刻的到來。
「大少爺,不行了,我們沒有資金了!」周承義指著繼續上漲的厲氏股票,焦急地說道。
厲征一下子站起來,「給我打電話去銀行,找關系最好的幾家銀行,哪怕是借錢,一定要撐到股市閉市,我一定要拿到超過35%的股份!」
「是……是……我馬上辦。」周承義立刻拿起電話聯絡起來。
厲行和厲御對望了一眼,眼中隱含著另一層的深意,那廂,周承義一個一個銀行打過去,但得到的都是拒絕的回答,直到剩下最後一個銀行,「大少爺……只剩下……雷氏銀行了,我們……」
「打……雷氏素與厲氏交好,別人不幫忙,雷氏也要幫忙,快打。一定要補倉!」厲征大吼著。
「是,是,我馬上打。」
女乃開親可。幾分鐘後,周承義頹然地抬起頭,又搖了搖,「大少爺……」
「怎麼?他們不肯答應嗎?給我……我來……」厲征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電話,「喂,我是厲征,讓你們總裁听電話。什麼?總裁不在……怎麼能聯系到他?什麼?不知道?好,那麼你馬上貸款批給我們厲氏,我有急用!」
厲行凝視著一臉焦躁的厲征,他輕輕地搖頭,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淺弧。
「什麼?不批?為什麼?」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厲征猛地將電話摔了,大罵道︰「混蛋,雷哲,居然這麼待我!」
「大少爺,沒辦法了,現在離閉市只剩下十分鐘了,即使貸到了錢,轉進來也來不及了!我們……我們輸了……徹底輸了!」周承義雙手抱住頭,低聲地嗚咽起來。
「不會……不會……我不會輸的,做了這麼久的準備,我怎麼會輸?不會……不會……」厲征瘋了一般地將桌上的東西推在地上,拿起筆記本電腦,眼楮死死地盯著K線圖,他的雙眼泛紅,仿佛燒著的火,下一秒,他大吼一聲,將筆記本電腦狠狠地摔在地上,「我不會輸,不能輸……不能……不能……」
厲行與厲御再次對視一眼,厲行站起來緩緩說道︰「所謂多行不義斃自斃,厲征,你機關算盡,卻還是沒能算到別人,倒把自己算了進去。我說過……你沒有贏的機會,只要有我和阿御在,就不會讓你侵吞厲氏,想將厲氏易主,絕不可能!爸爸辛苦創立的公司,我們兄弟即使拼了命,也要保住!而你……很抱歉,我會讓你身份分文,這麼多年,你已經借厲家得到太多了,你不知恩圖報就算了,反而還要壓取厲家的一切,你根本就是狼心狗肺,這樣的你,我不會絲毫的手軟。」
「現在終于有了結果,你們可以告訴我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厲老太太站起來,走到厲行的面前,「你為什麼一直強調厲氏會易主?這是什麼意思?你和征兒都姓厲,不管公司最後成為誰的,不還是厲家的子孫嗎?你們居然用這種方式爭來奪去?厲氏的聲譽何在?你們就不考慮這樣做公司會受影響嗎?」
厲行搖搖頭,「女乃女乃,您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在我們說了這麼多,您真的什麼都沒有猜到嗎?您一向精明,又怎麼會沒想到呢?」
「什……什麼?」厲老太太抬起頭,神色間有著一閃而逝的驚慌。
「我知道,您在逃避,不願意去相信!但是……逃避是沒有用的,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厲行轉頭看了看厲征和蘇曼妮,「好吧,既然您還在裝糊涂,那就讓我說得明白些吧!」厲行指了指厲征,「難道您不覺得……您一向最疼愛的孫子,他跟您的兒子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嗎?這些年來……您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你……你什麼意思?」厲老太太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口中問著厲行,目光卻鎖在了厲征的身上。
「什麼意思?哈哈……女乃女乃,您是不是特別的害怕,害怕听到真實的答案?但是……很遺憾,我還是要告訴您,他……厲征,根本就不是爸爸的孩子,他是蘇曼妮跟另一個男人生的,他不該姓厲,而應該姓……」
「厲行……你不要含血噴人!」蘇曼妮猛地打斷他,渾身顫抖,臉色霎白地說道︰「你……不要因為別人指責你的母親偷人而懷恨在心,就蓄意報復,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母親那麼無恥。」
「呵……我母親無恥?」厲行眯了眯眼楮,刀峰般的眼神凝視著她,恨不得將她穿透,「真正無恥的人是誰,你心里最清楚。二十幾年來,阿御一直被你說成野種,不錯,這里的確有一個野種,但卻絕不是阿御,而是他……」厲行指著厲征,「你蘇曼妮的兒子……厲征。」
「什麼?」厲老太太倒退了一步,瞪大眼楮,「你說什麼?征……征兒?這……這怎麼可能?」
「女乃女乃,事到如今,您還是不願意相信嗎?看看你的好孫子,他哪里像父親?再好好看看他身邊的周管家,你不覺得……他們倒有很多的共同之處嗎?如果說他的眼楮像蘇曼妮的話,那麼鼻子和嘴就是周承義的翻版!他不是父親的孩子,而是周承義和蘇曼妮的孩子!厲征,是他們二人背著父親偷情的證據!」
「什麼?周……周管家?」厲老太太再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洛櫻在旁邊扶了一把,「女乃女乃,您小心。」
厲老太太推開洛櫻,眼楮死死地盯著厲征和周承義,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們……
「女乃女乃,您好好看看,可千萬別走了眼!看清楚了,就再看看阿御,他那張臉,明明五官像極了父親,可這些年來,你們卻硬要把野種的罪名加在他的身上,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您老眼昏花,還是受這對母子的盅惑太深,怎麼就能是非不分?將自己真正的孫子說成是野種,而把一個野種當成寶貝孫子來疼著!如果父親還活著,他是多麼的難過啊!」
厲老太太听著厲行的這番話,將目光死死地停在厲征的臉上,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女乃女乃,怎麼樣,看到了嗎?您不會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了吧?他是誰的兒子,您應該看清楚了吧?」厲行眯了眯眼楮,指著厲征說道。
「你……你們……」厲老太太顫抖地舉起手,卻又在半空中頹然地放下,她的臉色很是難看,近似于灰白,這一刻,她終于知道……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多麼的離譜,如此相像的一張臉,她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原來那個真正背叛厲家的人一直生活在她的身邊,可悲的是,她卻把他們當寶貝一樣的疼著,護著,可他們現在卻要反過來算計厲氏,她是糊涂了,十足的老糊涂。
「女乃女乃……」見厲老太太身形不穩,厲行再一次扶住,「女乃女乃,去沙發上坐下來吧!小心您的身體。」zVXC。
「阿行……我……我老糊涂了。」厲老太太閉了閉眼楮,再睜開的時候指著厲征母子,「你們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枉我這麼多年對你們的好,現在居然如此對付我們厲家!蘇曼妮,你……你不守婦道,居然……做出此等下jian的事情,你怎麼有臉在厲家生活這麼多年,你怎麼對得起開誠?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真正的biao子就生活在我的身邊,我真是個糊涂蛋啊!」
「夠了,我對不起厲開誠?對不起厲家?哈哈……有沒有搞錯?厲老夫人,你拍拍良心,問問自己,這句話說出來也不覺得有愧嗎?要說對不起,那也只能是你們厲家對不起我蘇曼妮,我做的一切都是對你們厲家的報復,報復!這是你們應得的!你們害了我的一生,就算賠上整個厲氏也不能彌補,更難消我心頭之恨!」蘇曼妮突然大聲向厲老太太吼道︰「你……你明知道厲開誠有深愛的女人,卻還向我們蘇家提親,我嫁進你們厲家,除了照顧這一大家子,我還得到了什麼?我的丈夫長年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我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都難,就算是回來了,也是不冷不熱的,從來不肯與我親近,你也是女人,你能夠了解一個女人無法從丈夫的身上獲得愛,那種滋味是什麼樣的感受嗎?你只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厲開誠他將我的自尊、自信打擊得體無完膚,我就算再美貌,出身再好,可卻沒辦法吸引自己的丈夫,甚至讓他看一眼,都是一種奢求,試問這樣的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蘇曼妮邊說邊抑制不住,情緒激動地流下了眼淚,接著良久才緩緩轉身看向周承義,「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對生活失去勇氣的時候,是承義給了我關懷,給我了愛。雖然……他長相平平,各方面都不如厲開誠,而且……他只是厲家的一個管家,但是……他給我的撫慰超越了一切,是他的愛讓我重燃了信心,而且也明白了作為一個女人的幸福。雖然我們不明正言順,雖然我們只能偷偷模模,但是……他愛我,他疼我,他給了我他所有的一切!這樣的男人,讓我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我覺得無比踏實。」
「所以……所以……你們就偷情,甚至生下這個孽種?」听了蘇曼妮的話厲老太太震驚地瞪大眼楮,滿是怒氣地問道。
「對!你說的沒錯,我情願為他生孩子,承義值得!既然厲開誠可以在外面有女人,既然他如此不在乎我,那麼……我又為什麼要為他死守青春,我為什麼不可以和我愛的男人在一起?」
「你這個下jian,不要臉的女人,就算是開誠對不起你,你就可以不守婦道嗎?嫁進厲家才幾天,你就和管家偷情?簡直是無恥!」厲老太太氣得渾身顫抖。
「哈哈哈……」蘇曼妮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厲老夫人,我是不是應該再告訴你一件事呢?」她頓了頓,冷冷扯了下嘴角,「我不妨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兒子從始至終都清楚,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和承義在一起?其實這一切……都是兒子授意的,是他讓承義來關心我,我們夫妻十幾年,他從來沒有踫過我,生下阿征的時候,他非常清楚阿征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對阿征那麼好?視若己出呢?」蘇曼妮咬著牙,看起來滿是憤恨,「就是因為……他心里覺得虧欠了我,因為太內疚,所以……他默認這件事情,而且對阿征像親生兒子一般好。當然……這麼做,對他自己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在您這里,他可以輕松過關,我生下了厲家的繼承認,您就可以更加無視他在外面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他是在為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創造更便利的條件。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什麼?」厲老太太站了起來,又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目光變得有些呆滯,「開誠……開誠知道?他一直知道?甚至……親手策劃了這件事情?」她難以置信地搖頭,「不……不……我不相信……開誠怎麼會這麼做?他怎麼可以……」
「厲老夫人,要說錯……我們所有人的錯加起來都抵不過你一個人的錯。當初,若不是你硬要拆散他和那個女人,若不是你非要和我們蘇家聯姻,這一切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厲開誠也不會因為那個女人而英年早逝,那個女人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整整郁郁寡歡,終地積淤成疾而患了重病。換句話說,你兒子的命根本就是你害死的,你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事到如今,你根本沒有資格和立場來指責任何一個人。所有的錯誤都是因你而起,我們……不過是被你操縱的犧牲品!要恨……就恨你自己吧!」蘇曼妮冷冷地說道。
「什麼?什麼……你說所有的錯誤都是因為我?」厲老太太似乎不能承受,臉色變得異常慘白。
「是的,就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害死了你兒子,害了我們所有人,你的兒子恨你,我們所有人都恨你!」蘇曼妮惡狠狠地說道。
「不……不……我是為了開誠,為了厲氏啊!」厲老太太突然老淚縱橫,控制不住地哭出聲。
「哼……在你的眼里只有前程,只有厲氏,為了這些東西,你甚至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充當犧牲品更別說其他人了。我兒子今天技不如人,輸給了厲行,否則,我定然要讓厲氏易主,到時候……讓你這個老太婆悔恨一生!」蘇曼妮用力握緊雙手,憤憤地說道。
看著厲老太太越來越慘白的臉,厲行終于忍不住了,「夠了,就算有錯,她終歸是個老人,你何苦抓著過去的東西死死不放?蘇曼妮,即使女乃女乃有錯,可這些年來,你和厲征在厲家,她始終是最疼你們的,你們這麼對她有些過分了。」
「過分?哈……厲行,你母親的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怎麼,為了厲氏,你連過去的恩怨都可以一筆勾銷了嗎?可見……厲氏的確是個誘人的大蛋糕,就算你……也要為它折腰。」蘇曼妮看了厲行一眼,不屑地說道。
厲行皺了皺眉,「不錯,我非常清楚,母親的死,當年被人所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女乃女乃不阻止她和父親在一起,我們一家人會過得很開心,很幸福。但是……大錯已然鑄成,她和父親都已經離開了人世,恨又如何?她終究是我的女乃女乃,難道我不認她,難道我向她尋仇?死者已矣,再去懲罰生者有何意義呢?我相信……知道了這一切,女乃女乃的心里很難過,她是最難過的那一個。」
「哈……果然是好孫子啊!」沉默了良久的厲征拍了拍手,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地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厲行,「好一個死者已矣,再去懲罰生者有何意義呢?」他邊說邊掃了洛櫻一眼,「我倒想知道,你這句話是不是只針對有血緣關系的人?還是說……因為她掌有厲氏的大額股份,你不想得罪呢?」
厲行微怔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厲征再一次看向洛櫻,這一次停留了幾秒鐘,才緩緩移開,然後悠悠地說道︰「對自己的家人,即使是仇恨也可以包容,可是對外人呢?你也是抱著這種心態嗎?還是說……是兩個截然不同地對待?」
洛櫻站在那里,頓覺指尖冰冷,厲征的這番話,她听得明白,她知道厲行也听得明白。她不由得垂下眸子,靜靜地等待著厲行的回答。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的緊張,一個答案而已,卻讓她繃緊了心弦。
厲行再次一怔,半晌才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厲征,你已經輸給我了,怎麼,還不服氣?關于我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備,而且……你也沒有資格知道。」
「輸?哈哈……厲行,這句話說得尚早!」厲征狂肆地大笑,「不錯,我的確輸掉了厲氏,可是……如果輪整件事情,只怕……輸的那個人是你!」
「你說什麼?」厲行看著他。
「怎麼?不相信嗎?你雖然拿到了厲氏,可是……問問你自己的心。」厲征指了指他心口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最在乎的是什麼?真的是厲氏嗎?據我所知,你在法國的公司遠遠超過了厲氏,你不會在乎擁有還有丟掉,只是因為它是你父親的心血,所以……你不想輸給我。可事實上……你真的那麼想要厲氏嗎?如果……把厲氏和一個人放在一起,讓你做出一個選擇,你真的會選厲氏嗎?」
厲行眯了眯眼楮,「厲征,你在說什麼?什麼最在乎的?什麼一個人?男子漢大丈夫,輸了就是輸了,怎麼,你輸不起了嗎?」
「哈……厲行,恰恰相反,只怕一會兒輸不起的那個人會是你,而絕不是我厲征。」厲征信心十足地說道。
「把話說清楚,不要這樣不清不白。」厲行直視著他。
「好!」厲征指了指洛櫻,「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這個女人才是最在乎的吧?為了她,別說區區厲氏,就是賠上你的全部,你大概也不會眨一下眼楮。可惜啊……這最在乎的……你只怕是永遠也得不到了。」
厲行微微一怔,其他的人更是不解,洛櫻則完全是震驚地睜大眼楮,她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厲征,又看了看厲行,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甚至有些虛幻,不知道剛才听到的是真還是假。
「厲征,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听不懂!洛櫻明明就是你的妻子,她什麼時候成了我最在乎的女人了?」厲行下意識地握緊雙拳,避開洛櫻的目光說道。
「呵……你在裝傻嗎?」厲征笑了笑,「不錯,法律文書上……她的確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可是……我卻沒踫她分毫,你對她做過了什麼,你心里清楚,誰才是她的男人,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什麼?你沒踫過她?哈哈……厲征,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她生病的那段時間里,你們天天在一起,同床共枕,你說你沒踫過她,鬼才相信。」厲行冷冷地斥道。
厲征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踫她,難道你忘了……一場車禍讓我失去了男人最基本的尊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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