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尉一聲痛叫之後,胸口高高攏起,臉上痛苦的表情越發猙獰,喉頭的痛叫聲也變為「呼嚕呼嚕」的抽氣聲。
劉尉平常對院里的學生們很不錯,雖然此時蘇恆和龍蕭擔心被訓斥躲避著他,但見他突然發生了異常情況,似乎十分危險,龍蕭起身就要沖過去幫忙。
此時蘇恆卻從劉尉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非常危險的氣息,連忙緊緊拉住龍蕭,低聲叫道︰「別去,晚了!」
龍蕭驚愕地回頭望著他。「晚了?什麼意思?」
蘇恆拉著他沒松手,抬頭向劉尉處示意,龍蕭順著他的目光再次看去,只見此時劉尉的胸大已經鼓成一個難以想像的形狀,一個西瓜大小的凸起拱開衣領鑽了出來,一根根變形的胸骨清晰可見,幾乎馬上就要掙破皮膚突出來,他的肩膀和頭顱折向身後,已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龍蕭驚恐地大睜眼楮盯著這一切,嘴巴大大地張開就要驚呼出聲。
蘇恆連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倒在地。
朵雅也落在地上擠在蘇恆肩頭處,一動不敢動。
劉尉的變化還在持續之中,胸口的那處凸起還在向上漲著,漲到極致之時,忽然發出「噗!」地一聲破裂聲,胸部的骨頭和皮膚終于被撐破,一個肉乎乎沒鼻沒眼的人頭東西從里面拱了出來。
緊接著像蝴蝶破繭一般繼續從劉尉的身體里向出鑽,雙肩聳動變寬,又抽出兩只手來,把劉尉的身體向下撕……
這一幕恐怖到了極點,蘇恆的心「砰砰」狂跳成一團,瞳孔一陣陣放大!但是他沉穩的天性和修煉御靈師後鍛煉出來的平靜心態使他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感覺到按著的龍蕭驚恐地就要跳起來,連忙用半邊身子拼命地壓住他,同時兩手從他腦手繞過去,死死堵著他的嘴,生怕他發出聲音來。
而此時劉尉身體里鑽出來的那個怪物也已經剝掉了劉尉下半身那幾乎只剩一層皮的軀體,完整地出現在蘇恆和龍蕭的視線中。
只見它身軀一陣扭動,原本光滑的線條漸漸變化,頭發、五官、身體曲線快速地生長,不一會兒工夫竟然變成了劉尉的樣子。然後它把劉尉那殘缺不全的軀體上的衣服抖了下來穿在身上,轉眼間就變成了另一個劉尉,與先前的一模一樣。他那股恐怖的氣息也慢慢消失,變得與劉尉平常的氣質相同。
龍蕭被蘇恆壓著,恐怖到幾乎昏厥過去。
但是這一幕看在蘇恆眼里,他的震驚甚至超過了恐怖!因為在他看到地上劉尉那殘破卻不見一絲血跡的身體時忽然想起了自已收殮蘇家人尸體時看到的管家蘇克興的尸體,那驚恐痛苦的表情、那干癟不見血肉的死皮,簡直是一模一樣!
「原來蘇管家竟是這麼死的!!!」
蘇恆現在可以肯定,蘇克興的死法應該是與劉尉副院長相同,也是從身體中鑽出這樣一個怪物來。
他的腦中嗡嗡做想,本來蘇家的慘案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他一直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也沒辦法查到凶手是誰,但是卻不想竟然在這里發現了蘇克興的死因……
那個怪物變成的劉尉穿好衣服後轉過身來,雙眼中的光芒變得凌厲,也如劉尉一般叫道︰「蘇恆,龍蕭,你們在哪兒?該回學院了……」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語調,可是听在蘇恆和龍蕭耳中卻毛骨悚然,如同听見地獄厲鬼在勾魂一般,哪里還敢答應。
二人趴在地上祈求諸天神佛,讓這個怪物趕快離去,千萬不要找到這里來。
但是天不從人願,那怪物變的劉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樣,雙眼閃著寒光盯著二人藏身之處,慢慢地逼近……
「大哥不用擔心,我、我用隱形能力包圍著你們,只要你們不發出聲音,他、他是看不見的。」朵雅擠在蘇恆肩雖然心中驚恐得要命,卻強自鎮定地說道。
蘇恆點點頭,他現在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不敢告訴龍蕭那怪物劉尉看不見自己二人,只好依舊用雙手死死堵著龍蕭的嘴。
看著劉尉離二人越來越近,龍蕭頭皮一陣陣發麻,感覺他那幽森的目光似乎已經和自己對視在一起,嚇得只想起身逃跑,但是身體卻被蘇恆死死壓住,口鼻也被他緊緊捂住近乎窒息,是動也動不得,叫也叫不得。
劉尉來到二人躲藏的幾塊巨石之外,一雙閃耀著魔光的眼瞳向巨石這邊打量著,帶著幾分疑惑掃來掃去,看了很久也沒發現什麼,這才慢慢地轉身向別去找去。
蘇恆和龍蕭在劉尉趴地巨石那邊看的時候,被一股滲人的恐怖氣息所籠罩,全身血液都已經凝滯,在那一刻心跳已不再是狂亂,而是近乎停止。龍蕭連逃跑的念頭都已經消失,直接在就那里等死。
眼瞧著劉尉越走越遠,龍蕭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他瞪眼看著自己和蘇恆半天就這樣走了。
蘇恆見劉尉向另一邊找去,這才趴在龍蕭耳邊低聲道︰「我們悄悄地離開,看好腳下,千萬別弄出聲音……」
龍蕭意識混亂地點點頭,現在他根本不知道去想劉尉為什麼沒看見自己二人,只要能離開這里不被那個怪物發現比什麼都強。蘇恆拉著他,盡管知道有朵雅的隱形能力保護,卻還是躲躲閃閃用一塊塊巨石做掩護向著學院西邊潛去。
一直繞過了學院西圍牆,進入到學院前邊的古樹林中,二人還不敢大聲說話。
龍蕭急促地喘息著低聲說道︰「蘇恆,怎麼辦?學院大門關了,我們回不去。」
「就算大門不關我們也不能現在回去,看我們倆現在的慌張樣,劉尉若是找回去,我們肯定露餡,跟我走吧,我有地方去。」說著帶著龍蕭穿過樹林來到學院前面的通往雲河城里的路上,二人這才放開腳步狂奔。
蘇恆帶著龍蕭跑過城北石橋,沿著小河邊一直跑到老跛子的小院,倉惶地開門進到屋里,把門關緊插手,蘇恆勉強點起油燈,二人這才軟軟地癱倒在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