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辯在天山深處的幽谷里為胭兒治病時,征北軍大軍經過十幾天的行軍,已經到達了青州歷城前線。
因為,此次出征,面對的是幾十萬青州比較彪悍的青州黃巾亂軍和一百多萬黃巾軍裹挾的老弱病殘,因此,劉辯早在出征前,就和盧植等將領以及賈詡等謀士商議確定了「全面圍殲,多俘少殺,敵為我用」的戰略目標。同時還明確了「戒躁戒躁,穩扎穩打,戰練集合,以戰帶練」的作戰方針。
因此,整個部隊在行進過程中,並沒有顯得太過急躁。
當然,斥候偵察部隊,已經被分批于前期派往前線戰區,進行偵察收集工作外,趙雲的龍騎師作為先頭部隊,也比大軍提前幾天到達了戰區,不過根據既定方針,部隊開拔到前線後,並沒有急于對青州黃巾軍實行圍攻,反而是穩步推進,同時做起了廣大鄉村民眾的工作,開始宣講起燕王征北軍的作戰宗旨和救萬民于水火的偉大思想來。
當然,燕王府早就制定的一系列地方管理政策,也由劉辯特意安排成立的隨軍工作組逐步向廣大老百姓們傳遞開去。
因為,青州境內,受黃巾軍掠奪極其嚴重,許多中小型城市均被攻破,如同一兩百萬人如同蝗蟲一般,走到哪里,多會給當地帶來滅絕性磨壞,農民不但失去了口糧,甚至失去了來年的種糧,不得不被黃巾軍裹挾著成為流民。
為此,劉辯早在半年前,就有針對性地利用便宜老爸撥給他的大量內帑,安排蔡邕親自負責,在荊襄、河北等富裕地區大量收購口糧和種糧,通過半年的收購,劉辯已經在青、幽、冀、並四州的重要糧倉囤積了海量糧食。當然,劉辯知道,光是靠自己囤積的這些糧食,要共四州之地度過大面積恢復生產前的糧荒,是遠遠不夠的,不過劉辯也有辦法,當然,劉辯的辦法是上不了台面,也是絕對不能泄露給天下人知曉的。
當征北軍大軍還未開拔到歷城地區時,歷城東北一百多里地的營縣縣衙里,氣氛顯得異常有些劍拔弩張,因為,征北軍大兵壓境帶來的巨大壓力,青州黃巾軍兩大統領管亥和臧霸對于黃巾軍下一步行動方向發生了嚴重分歧。
「各位兄弟,青州之地東臨大海,南面徐兗,地形狹窄,難以施展,加上這些年黃巾軍一直在青州之地就食,各地糧食均已極其缺乏。現在征北軍來勢洶洶,正面交戰自然很不妥當,可是一百多萬人若是撤退會青州月復地,同樣也是進入死地,因此,我堅決主張青州黃巾軍應該會師向北,北度河水後,進入冀、幽之地,同時設法和已經建成氣候的黑山黃巾軍會和,最終形成強大力量,割據幽燕之地為根據地,北可聯系少數民族,佔據遼東之地,西可挺進並州,威脅洛陽京師,可謀萬世基業。」面對著滿屋子黃巾高層將領,管亥扯著大嗓門,鏗鏘有力地說著,這番話語倒是打動了下面不少將領。
可是,在黃巾軍中,同樣很有地位的臧霸卻堅決不同意管亥的主張,臧霸雖然早年跟隨陶謙征討過黃巾軍,不過後來卻擅自收兵,和孫觀、吳敦、尹禮等聚合軍眾,臧霸為統帥,屯于開陽一帶,自成一方霸主,不過暗中和青州黃巾軍一直保持著聯系,暗中也支助了不少青州黃巾軍的兵器糧餉等物事,因此一直被青州黃巾軍引為領袖之一,四個月前,臧霸突然和孫觀、吳敦、尹禮等人率領一萬余眾,前來和青州黃巾軍會和,使得青州黃巾聲勢大漲,臧霸也在管亥的力薦下,成為了和管亥相當的青州黃巾軍二統領之一。
加入青州黃巾軍以來,臧霸和管亥在大的戰略方針上一直保持著高度統一,在這幾個月中,也的確干得有聲有色。連營縣、台縣等青州西部重鎮也是臧霸帶領兵眾強攻而下。因此,臧霸在青州黃巾軍中威望同樣很高。
可是這次,臧霸的戰略思想卻和管亥發生了比較大的沖突。
管亥剛剛說完,臧霸便同樣扯著嗓門說道︰「我不同意管將軍的主張,青州黃巾軍若是北渡河水,先不談一百多萬人,能否擺月兌征北軍大軍追截,順利北渡黃河,就算是順利渡過河水以後,冀、幽之地,也是屬于征北大將軍燕王管轄的核心之地,征北軍勢必緊緊尾追,我青州黃巾軍帶著百萬老弱,幾乎無擺月兌可能。
就算是有機會和黑山黃巾軍得以會合,我方也必定傷亡慘重,在征北軍的強大攻勢下,難以立足,最終也是難逃被征北軍圍剿消滅的命運,更不要談能夠在幽燕之地建立根據地了。反倒是青州之地,雖然東臨大海,可是回旋余地卻不小,既是我們在青州難以立足,也還有機會,可以回旋到和征北軍相比相對薄弱的徐、兗之地,徐、兗之地不屬于征北大將軍管轄範圍,若是我大軍進入徐、兗,征北軍肯定不會窮追猛打,因此,可以為青州黃巾軍掙得一些喘息之機。」
臧霸這番說辭,同樣讓下面人听的感覺很有道理,這下可為難住了絕大多數出生貧民,並沒多少文化知識的黃巾將領們。
轉瞬之間,黃巾將領們就分為兩派,有支持管亥建議的,有支持臧霸主張的,大家開始熱烈辯論開來。就在大家七言八舌,沒個主見的時候,一個新加入黃巾軍不久,卻深得臧霸和管亥賞識的名叫徐庶的病臉大漢開口說道︰「我認為管統領和臧統領說得都有道理,既然如此,何不考慮兵分兩路,又管統領率領一路精兵,設法渡過黃河,一邊就食,一邊迂回前進,最終和黑山黃巾回合,在幽燕之地找尋容身之地。藏統領率領青州黃巾一部以及不合適長途跋涉的百萬老弱,退入青州月復地,若是征北軍征討劇烈,難抵其鋒,也可按照藏統領設想,輾轉退入徐、兗之地,為大軍贏得喘息機會,在設法佔領一二容身之處,和幽燕之師互相呼應,互為配合。也有利我青州黃巾軍發展壯大。」
听到徐庶如此建議,管亥和臧霸兩人微不可覺地對了一下眼神,管亥隨即哈哈笑道︰「徐將軍果然高見,我認為徐將軍言之有理,我同意分兵出擊。」
臧霸略一沉吟,便同樣爽聲說道︰「我也同意徐將軍意見,當前情況下,分兵出擊,是避其鋒芒,伺機而動的最佳方案。」
管亥和臧霸兩人都同意了這個方案,下面人自然不會再有人反對,接下來就是商量著如何分兵的具體事宜了,在商量這方面事情時,管亥和臧霸倒是變得互相謙讓,大公無私起來,不一會,就商量好了分兵出擊的詳細方案。
管亥率領十五萬青州黃巾軍青壯,組成青州黃巾軍北伐部,即日啟程,由東朝陽一路向北,度過河水,進入河北之地,設法和黑山黃巾軍匯合,大軍以管亥為統帥,徐庶為軍師。
臧霸帶領剩余十幾萬兵卒以及百萬老弱,組成青州黃巾留守部,即刻東返,由鄒平、博昌、臨淄、益都一路向東,進入東海國。再伺機轉入徐州等地。任命同樣是新加入青州黃巾軍不久,卻才智出眾的黃臉大漢史可為軍師。
就這樣,當征北軍大軍到達歷城一帶時,青州黃巾軍也開始了聲勢浩大的分兵行動。
當然,幾十萬大軍也不是說分就分的,幸好管亥和臧霸統軍能力都不一般,同時兩人的軍師徐庶和史可也都極為出色,才使得這樣的分兵沒有變成全軍大潰敗。
三日後,管亥首先率領十幾萬青州黃巾軍精銳,向北移動。十幾萬大軍,如同滾滾洪流,一路向北掠去,這一路走去,卻是和原來青州黃巾軍行動完全風格完全不一樣了,該管亥的約束下,大軍對當地貧民幾乎沒有騷擾,一路上,卻屢屢攻破高大城池和世家大戶以及地主豪強的塢堡大莊。對于這些世家大戶和地主豪強,青州黃巾軍下手卻一點也不手軟,動則就是屠盡全家老幼,解散門客雇民、奪其金銀糧草,使得隊伍越向北,越壯大。
就在管亥率領青州黃巾軍精銳殺入河北之地時,臧霸也開始帶領剩余青州黃巾軍向東移動。不過由于臧霸率領的人馬實在太多,百萬老弱簡直成了拖後腿的最佳人選,大隊人馬,一邊不過只能夠前進幾十里路,一路上,百萬之眾,如同蝗蟲,向著青州東部直撲過去。
當斥候偵察部隊,將青州黃巾軍分兵消息,傳到征北軍中時,征北軍才大隊人馬才剛剛到達歷城。
當紫兒的幻影分身裝扮的劉辯在中軍帳內召集手下文武開會討論時,對于這一消息,征北軍將領同樣有著不同意見,有人提出要分兵追擊,不讓青州黃巾為禍河北和青州之地的。也有人提出應當集中兵力先殲滅一路,然後在圖另外一路,這樣大軍把握性更大。
看到大家意見不一,坐在中軍帳主位上的劉辯,卻是臉帶微笑,不發一言……
劉辯這番微笑著不發一言的舉動,讓一直站立在一邊暗中觀察著劉辯的盧植心中有些嘆息︰「燕王殿下雖然是天才,可是畢竟還不過是少年,在統帥大軍,臨機決斷上,卻有所欠缺啊。當前敵軍剛剛分兵,肯定還比較混亂,我大軍雖然多數為新兵,可是經過半年整訓和練兵已經成為一支強軍,當前正好是分兵進剿,奮起直追的時候,殿下卻在這樣听任部下扯皮,勢必要延誤戰機啊。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這實在和劉辯以前的表現不相吻合啊,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當然,盧植也就是心中這樣想著,卻不願意將自己的心中所想,真實表達出來,因為盧植知道,最近以來,劉辯似乎對自己有所隱瞞,而且,安排自己的任務,也是做好和燕王府配合好,做好後勤保障,以及地皮接收,俘虜安置等事務,並沒有意向讓自己帶兵出陣,獨當一面。
盧植是何等人,看到劉辯這種表現,馬上就敏感的感覺到,劉辯心中肯定另有所想,是自己所不了解的,盧植甚至感覺到,劉辯在這次大軍出征上,雖然前期工作做的極其出色,可是真正到了前線,種種做法卻讓人極其費解,自己雖然也算是沙場老將,可是卻難以理解劉辯意圖,不過,從劉辯安排的各種工作組在一進入青州境內,就開始做起非常細致的工作來看,劉辯似乎在下一盤大棋,這盤棋中,圍剿青州黃巾軍,倒是次要的,實現某種政治目標卻變成了主要的了。難道自己還是小看了自己這位掛名學生?自己和正在中軍帳里爭得面紅耳赤的將領們,都不過是劉辯下的這盤大棋中的棋子而已?若是真是如此,殿下這麼年少,帝王心術卻簡直是如火純清了。若是由如此有能力的殿下統治大漢江山,那可真是大漢之幸,天下蒼生之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