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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青煙裊裊升起。
林漠面無表情,眼楮死死盯著馬臉戰士,他的臉上剛被一塊燒紅的烙鐵,烙了一個梅花形的印記,意味著他已經是梅家礦場下的奴隸。
「小子,別這麼看著我,我姐夫答應饒你一命,你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不算失信于你吧?」馬臉戰士得意的笑道︰「你沒有身份卡牌,又來歷不明,本來鐵定是被當做奸細處死的下場,我把你賣給礦場,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該感激我才對,哈哈……」
馬臉戰士彈了彈手中一沓子金元,大笑著揚長而去。
林漠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什麼是亂世人命如草芥——三千金元,這便是他這條命的價值。
他把魔獸皮甲和兩顆魔晶都送了出去,只想買自己一條命,卻沒有想到,馬臉戰士還不忘榨取他最後的價值,以三千金元的價格,把他賣給了梅家礦場。
林漠沒有企圖跟對方講理,因為對方顯然更擅長用拳頭說話。
沒有實力,就只有被欺凌的下場,孤兒院的覆滅是如此,他此時淪為奴隸,也是如此。
當啷……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拎著一根栓狗鏈,套到林漠的脖子上。
鏈子上綴著一枚印有號碼的鐵牌,大漢面無表情的道︰「記住你的號碼12138,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
大漢說著,領林漠到礦洞口,指了指邊上滿地的鎬頭,道︰「自己去選一把趁手的,那邊有雷晶石的樣品,記住它的樣子,你是三級武師,每天需要最少上交四枚雷晶石,才能有飯吃,不然第二天你就得餓著肚子干活!現在,下礦井去為明天的肚皮努力吧……」
林漠手腳上都有精鋼鐐銬,一走動就叮當響,鐐銬只是讓他無法大步奔跑,挖礦卻不怎麼礙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林漠沒有說什麼廢話,俯身撿起一把鎬頭,打量了一陣雷晶石樣品,便徑直向礦洞里面走去。
無故被賣到礦場當奴隸,這種事放在誰頭上,都肯定會憤怒不已,林漠自然也不例外。可他更知道,憤怒無濟于事,他此時所要思考的,是如何從這鬼地方逃出去,他絕對不想在這里做一輩子的礦工。
礦洞里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水晶燈,光線有些昏暗,但也勉強能夠視物。
林漠走了一段,只听到礦洞深處不停傳來叮叮當當挖礦的聲音,卻沒有看到人影,想來是外面的礦藏稀薄,礦工們都往深處去了。
果然,又往里面走了一陣,便陸續看到有挖礦的工人了。
「又來新人了啊!小伙子,看你這細皮女敕肉的,也下來挖礦賺錢?」
大多礦工都是埋頭挖礦,有人進來了也懶得理會,但也有人杵著鎬頭,正在休息。
向林漠打招呼的是個中年漢子,咧著嘴笑,看上去很是憨厚,只是看到林漠臉上血肉模糊的烙印,不禁咦了一聲,詫異的道︰「你是奴隸?」
林漠應了聲是,卻也同樣有些詫異,他本來以為,礦洞里全都是奴隸礦工,但這中年漢子臉上並沒有烙印,顯然不是奴隸。
不光是這中年漢子,林漠轉頭看了看,邊上還有兩個正在賣力揮動鎬頭的礦工,臉上也並沒有烙印,就連手腳上也並沒有鐐銬,待遇與他大不相同。
中年漢子有些憐憫的看著林漠,道︰「好一個俊俏的少年,真可惜了!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漠!」林漠答道。
他知道中年漢子所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他臉上的奴隸印記,並非單純的燙傷,那燒紅的烙鐵上顯然大有古怪,他即便以後把臉上這塊肉刮去,奴隸印記只怕也是去不掉的。
也就是說,一旦被打上了烙印,一輩子都是奴隸,永遠翻不了身。
當然,這對于擁有納米機器人的林漠來說,並不是什麼多大的麻煩,他隨時可以將血肉模糊的臉修補好,而且別說奴隸印記,甚至一點傷疤都不會留下,但這些當然都要等到逃出這里之後再做。
林漠答完中年漢子的話,便隨便尋了個干淨的地方盤膝坐下,閉上眼楮,他竟然在開始修煉真氣。
中年漢子被林漠的舉動搞得一呆,遲疑著道︰「小林,你要不是特別累的話,最好趕緊起來挖礦,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別看你是新來的,今天收工之前要是挖不到足夠數量的雷晶石交上去,明天照樣沒飯吃的!」
「多謝大叔提醒!」林漠話雖如此,卻沒有馬上起身。
「我姓胡,胡廣,你叫我老胡就好了!」中年漢子勸道︰「小林,你還是趕緊起來挖礦吧!你是三級武師,每天只要上交四枚雷晶石,看起來不多,但是有時候挖足一天,也未必挖得到四枚,要是湊不齊數量,明天吃不到飯,更加沒力氣挖,這樣惡性循環,很可能永遠翻不了身,以前很多新來的奴隸,就是被這樣活活餓死的……」
林漠臉色微變,看來這里的生存環境,比他預計的還要更加惡劣,道︰「雷晶石這麼難挖?人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豈不是很多人餓肚子?」
「有倒霉的時候,當然也就有走運的時候嘛!」胡廣笑了笑,道︰「所以很多奴隸都是趁著走好運的時候就多挖點藏起來,等到走霉運,或者身體不適,挖不夠數量的時候,再拿出來交差!而且往礦洞深處去,雷晶石的含量更多,容易挖一些。所以一般餓肚子倒並不常見,也就是新來的奴隸,沒有經驗,經常熬不過這第一關!」
知道對方是在委婉的勸誡自己趕緊起來干活,林漠卻還是不為所動,道︰「既然礦洞深處更容易挖到雷晶石,胡大叔怎麼不去那里?」
胡廣苦澀一笑,尚未答話,邊上一個原本正在挖礦的漢子卻嗤笑一聲,滿是厭惡的道︰「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奴隸太霸道?霸佔著最好的位置,自己不挖礦,還不讓別人挖,哼……」
林漠愕然,奴隸地位低賤,就連手腳上都還帶著鐐銬,在他想象中,應該是被欺負的對象,可听這人的說法,居然是奴隸在礦洞里橫行霸道,欺負他們這些自由人?
「奴隸雖然有著巨大的生存壓力,但每天只要上交足夠數量的雷晶石,第二天就可以不用餓肚子,挖得再多了也沒有用,所以往往是挖夠了數量,就不肯動了,寧願坐著休息,」胡廣看出了林漠的疑惑,苦笑著道︰「可氣人的是,他們不挖,卻要佔著好地方,也不讓我們這些賺錢養家的去挖,實在是……唉!」
胡廣欲言又止,他滿腔氣憤,本是想罵幾句泄憤的,但見林漠也是奴隸,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林漠皺眉道︰「奴隸都被鐐銬鎖著手腳,做大點的動作都會受到限制,你們還打不過他們嗎?」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奴隸,因為他自己從來把自己當成一個奴隸。
不過胡廣也沒有在意他的語氣,只當林漠是新來的,暫時還沒有習慣自己的身份,聞言不禁苦笑道︰「哪有這麼簡單?礦洞里是禁止打架的,一旦發生爭執,奴隸們只是挨上不疼不癢的幾鞭子,咱們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為什麼?監工難道還會偏袒奴隸?」林漠有些驚訝的道,按道理來說,奴隸地位低賤,在他的想象中,應該是被任意打罵的對象才對。
「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麼?奴隸可是梅家的私有財產,而我們只不過是被梅家雇佣來干活的,監工當然會偏袒自己人……」先前插話那人一臉不忿的道。
「老郭,少說兩句吧!」胡廣苦笑了下,向林漠解釋道︰「老郭他以前跟奴隸發生過爭執,好險為此失去這份活計,有些牢騷,你不要放在心上!」
「老胡你現在大發善心,可別忘了,這小子也是個奴隸,到時候人家跟那些老油子把人面混熟了,回過頭來欺壓你的時候,非氣得你吐血不可!」被叫做老郭的漢子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向林漠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厭惡。
胡廣卻只是笑了笑,道︰「人與方便,與己方便嘛!這孩子小小年紀,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也是個可憐人,老郭你就別說怪話了!」
「哼……」老郭聞言冷哼了一聲,終究沒有再說什麼,抓起鎬頭,繼續叮叮當當的挖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