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以一個呼吸一次的頻率,穩定的揮動鎬頭,叮叮當當的聲響之中,每次揮動鎬頭,都會敲下拳頭大小的碎石。
才揮動了不到二十下鎬頭,林漠忽然眼前微微一亮,碎石剝落,露出晶瑩的一角,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泛著迷離的光芒。
這正是一枚雷晶石!
他花了三個小時來恢復精神力,然後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挖到了一枚雷晶石,磨刀不誤砍柴工,便是如此!
林漠揮動鎬頭,很快將雷晶石從石塊中剝離出來。
雷晶石的硬度很高,至少比包裹著它的石頭要硬得多,而且非常穩定,不怕被鎬頭敲壞。
事實上,就算拿大錘砸,用水浸、火烤,都很難破壞雷晶石,只有用特殊的儀器,才能將它蘊藏的電能輸出。
林漠挖了一枚雷晶石,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到數十米之外,再次揮動鐵鎬,叮叮當當的挖了起來。
這一次他用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畢竟不是所有的雷晶石都剛好只有一層皮包著,但不到三分鐘,林漠還是又挖出了一枚雷晶石。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之後,林漠手中已經有八枚雷晶石,即使不算胡廣給他的四枚,也已經足夠交差了。
幸好這時候附近挖礦的工人,都早已經離開,奴隸們又在更深處挖礦,否則見到林漠的效率,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林漠沒有再繼續挖下去,後來挖的四枚雷晶石,也被他挖了個坑埋了下去。
他現在的身份是奴隸,上交再多雷晶石,也只能換個不餓肚子而已,不如等明天送給胡大叔換錢。
又過了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才終于听到放飯的鐘聲,這時候林漠的肚子都不知道已經叫了多少次。
跟在一群表情麻木的奴隸身後走出礦洞,發現外面早已經天黑,天上懸著一大一小兩個月亮。
林漠此時才真正確定,這里的確就是雙月同天的魔界。
自由礦工出去的時候,要嚴格搜身,但是奴隸就不必。
上交了四枚雷晶石之後,林漠領到一份晚飯。竟然是出乎預料的豐盛,五個饅頭,三菜一湯,雖然看起來做得有點粗糙,但好歹全部都是葷菜,大塊大塊的肉,湯汁淋灕,油光發亮。
林漠以前在孤兒院的伙食,都遠遠沒有這麼好。
練武的人,對于血食的需求是很高的,林漠以前修煉進度太慢,吃的不好,也是其中一個原因。眼前這份飯菜雖然豐盛,他若是真敞開肚皮,即使再翻兩倍的分量,他也照樣吃得下去。
可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就算是這樣的飯菜,也是很少吃到。
林漠正看著眼前豐盛的伙食大發感嘆的時候,冷不防從旁邊伸出一只手來,將他的餐盤奪過去,三下兩下便把盤中的肉塊全部拔到了這人自己的餐盤之中,只給林漠留下五個饅頭,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揚長而去。
林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菜竟然被這人搶走了。
他長了這麼大,被楊老大那群地痞欺壓無數次,被搶過錢,被搶過在廢墟中尋來的‘寶貝’,卻還是第一次被人搶走盤子里的菜。
他環目四顧,發現被搶走飯菜的遠不止他一個,或者說不是搶,很多人甚至是自己主動把飯菜倒給某個大佬。
不管是四周的奴隸,還是負責派飯的伙夫,以及冷眼旁觀的監工,對此都好像是司空見慣,面無表情,視而不見。
不同的是,奴隸們是已經麻木,伙夫和監工卻是漠然。對于他們來說,只要奴隸們不鬧事,肯干活,那就足矣。有人吃不飽飯,那又關他們屁事?
奴隸們失去希望,所以絕望,然後麻木,可是林漠卻不,他才剛月兌去心中的枷鎖!他的血正熱!
林漠低頭凝視著雙手上的鐐銬,喃喃自語︰「我本以為,大家都是奴隸,本該相互扶持,看來我錯了,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軟弱,就要受欺負,就只有被人吃掉!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做吃肉的那一個?!」
他緩緩抬起頭來,兩眼凶光畢露,一言不發,縱身便向搶走他飯菜的那人撲上去。
他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清楚,對于對方的實力如何,更是一抹黑,可這並不妨礙他現在要打死對方。
他明知道跟對方交涉也不會起作用,決心一下,便百無禁忌,直接跳過了放狠話的環節,出手就要傷人。
林漠暴起太過突然,以至于讓在場的數百奴隸,都是目瞪口呆,一片鴉雀無聲。
這些奴隸早已麻木不仁,方才這人搶林漠的飯菜,沒有人出聲,這時候林漠暴起發難,也同樣沒有人出聲提醒,只是木然看著眼前這一幕。
……
林漠雙拳同時搗在對方背心,將這人打得一個踉蹌,可他並沒有因為偷襲到對手而感到驚喜,反而臉色微微一變。
這人是個五級武師,但這不是林漠臉上變色的原因,他方才暴起發難,卻忘記了,他手腳上都有鐐銬,本來是十成的力道,被鐐銬阻了一下,連三成都沒發揮出來,否則這一下偷襲,就連打不死對方,也能將其重創。
打蛇不死,必遭其噬,這一下偷襲,沒有將對方重創,他就要正面與一位五級武師搏殺。
好在林漠已經不是第一次與五級武師交手,即便暫時不能暴露空間異能,他也並不怵五級武師。
林漠雖是色變,卻不慌亂,趁著對方尚未反應過來,踏前半步,鐐銬叮當作響,又是一拳補了上去。
那人倒也機靈,雖然沒有躲過這一拳,卻順勢往地上一滾,化解了七八分的力道,狼狽歸狼狽,總比活活被打死好。
林漠一鼓作氣,乘勝追擊,卻發現自己有鐐銬束縛,只能踏出小半步,竟然追不上對方在地上打滾的速度。
轉眼間,那人已經滾出數米開外,站起身來,這人長著一張雷公臉,面相凶惡,嘴角帶著一絲血跡,似乎沒有想到林漠居然會反抗,眼中有著一絲錯愕,但更多的還是怨毒,獰笑道︰「小子,你竟然敢偷襲大爺,你死定了……」
說著便向林漠沖了過來,這人早就熟悉了在鐐銬束縛下行動,邁著小碎步,腳下飛快交錯,速度竟似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林漠這次真的有些皺眉了,對方已經習慣被鐐銬束縛,他卻處處受制,雙方顯然站在不同起跑線上,而且對方還是五級武師,比他高了兩級,這場戰斗絕不輕松。
不過這不是林漠畏懼的理由,既然決定要打,他就絕不會退縮,迎著對方沖了上去。
雷公臉雙腿微曲,腰身扭轉,左拳上右拳下,像是一張拉開的大弓,蓄滿了力道,向著林漠彈射而出。
這是一種林漠從來沒有見過的武技,這里與孤崖城不知道隔著多遠,所流行的武技當然也是天差地遠。
好在武技雖然不同,武學最基本的原理卻是一樣,而且武師階的武技,也高明不到哪兒去,不難看穿。
林漠本就天賦驚人,擁有三維空間視角之後,更是如虎添翼,前後左右,全方位的觀察,對方所有的破綻,在他眼中一一展露無遺。
林漠雙手一抖,以束縛著雙手的鐐銬,去迎接對方的雙拳,同時踏前一步。
雙方此時已經非常接近,他這一進,幾乎要欺到對方懷里去。
武者與人爭斗的時候,經常會習慣拉開一定的距離,拒敵于門外,這樣更有安全感,同時拉開了距離,也有應對的空間。
殊不知,如此一來,敵人也擁有同樣的優勢。
林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無限將敵我之間距離拉近。
對方早已習慣帶著鐐銬行動,這對林漠是很不利的,可一旦距離被拉到如此接近,出手的時候,只要輕輕一動,就能命中,有沒有帶著鐐銬,已經無關緊要,對方的優勢將被抹平。
雷公臉果然一臉便秘似的難過表情,林漠的突進,顯然大出他預料之外。
他做奴隸已經很長時間,是個老油子,即使帶著鐐銬,也能行動自如。可他從來沒有在戰斗中,被人欺進到幾乎臉貼臉的經歷。
更何況他的雙拳,打在林漠的鐐銬上,被林漠雙手一錯,絞在了一起,等于兩人同時都被暫時廢掉了雙手。
因為腳下有鐐銬,走路步子邁大點都礙事,想抬腿踢人更是不可能,所以但凡是成為奴隸之後,幾乎所有人在打架的時候,腳下功夫都從未再用過。
雷公臉雙手被絞住,驚慌失措,本能的便是想要用力回奪,兩人的實力相差兩個等級,雷公臉的做法並沒有錯,若不出意外,他的力道足以輕松將林漠手臂絞斷。
但林漠當然不會如對方所願,眼下局面是他蓄意為之,雷公臉的反應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雷公臉一奪之下,發現林漠竟然沒有反抗,輕易就被他拉動,不由心中一喜,正要運勁絞斷林漠雙臂,卻陡然小月復如遭雷殛,一陣劇痛傳來,手上勁力便是一泄,旋即臉上又是一痛,幾乎要暈死過去,條件反射的揮動手臂反擊,卻又打了個空。
雷公臉覺得下盤功夫沒法用,林漠卻不這麼想,對方用力回奪,他就順著對方的勁力,兩腿蜷縮,騰空而起,兩膝重重的撞到了對方小月復,
趁著對方因為劇痛,手上力道松懈,林漠又是接著一記肘擊,打得對方鼻血橫流,然後在對方反擊之前,倒翻了回去。
雖然這種程度的傷勢,對五級武師而言,還遠不到失去戰斗力的地步,但林漠的表現,無疑讓人為之驚艷不已。
林漠這一連串動作快捷無倫,連貫流暢,好像預習了幾千幾萬遍,誰都想不到,這竟然只是他的臨場發揮。
這其中有納米機器人的幫助,但更多是林漠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似乎天生就是為戰斗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