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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她曾經與我談過關于心境的問題。」秦瀟然覺得她對劍術的理解當真和別人大不相同,然而受益良多,他第一次知道劍術會和心境有關?
「心境?這又是什麼?」東慕雲面露疑惑之色。
「習武者是否強大與他的心境有關,心境純淨,內心強大,自然有利于劍術的修習,在劍術中,心境佔了很大的比例,要想成為劍術強者必定是心性堅韌,百折不摧的。」
秦瀟然悠然自得一笑,轉過臉瞥了東慕雲一眼。
東慕雲卻是若有所思,這話若真是蕭千音說出的,那麼無疑是讓人驚訝的,因為修習劍術以來,從沒有人提出這樣的說法,她一定會成為舉世罕見的曠世奇才。
擂台上的比試還在繼續,蕭千音即使劍法精湛,但素言畢竟是劍聖之境,兩者之間只差了一階,又是天差地別,代表著內力亦是強上蕭千音一截,他本就天生奇才,轉眼間就換了招數,不若先前的飄渺不定,帶上了幾分悍勇,招式刁鑽,這是他自己閑暇之余自創的,他從未打算過要在人前顯示,想不到蕭千音竟是強悍如斯,逼得他不得不使出這套劍法。
縴長的翠笛不知何時化為了一把寒光爍爍的利劍,素言以充沛內力貫入劍身,一舉一動,且以這份強橫來壓制對方,白色的劍光不斷閃爍著,對上深紫色的幽光,柔能克剛不錯,可前提必須是柔必須勝過剛強,否則是無法應付的,他用撼山之勢揮劍,凝神刺下,夾帶著風雷般的罡氣,泰山壓頂一般落下,不同于道家獨有的浩然,多上了幾分凌厲的意味,道家長老的面色變了,他是知曉素言自創了這套劍法,豈料這蕭千音能令他必須用這劍法,她的實力非同一般!
再想想以往的傳言,實在是覺得看走眼了,什麼廢柴無能,什麼草包大小姐,估計全是用來騙人的!這恐怕才是真正的蕭千音,她連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也敢下手,足以證明這個女子絕非善類!
蕭千音不防對方陡然之間換了招數,心中生出了些許驚訝,倒也更加凝神對付,素言出乎她的意料,他的劍術當然不是蕭炎這種水平能比的,但若是放在蜀山中,他必會是數一數二的弟子,根骨極好,又有天賦。
長劍換了個手勢,她自是不能掉以輕心,橫握劍柄,正是日式劍道的姿勢,她不想暴露太多關于長生劍法的事情,何況也能出奇制勝,她為何不用上一下?
素言面帶驚愕,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握劍方式,然而攻勢比起原先更加的凌厲,兩劍相撞,蕭千音輕咳了一聲,強勁的內力從劍上沖擊了她的身體,道家少主名不虛傳,而且兩人之間劍術階層的差別,注定了蕭千音還不夠強大,所以無法全然應付這一擊。
兩人又是速度極快的將兩柄劍刺向對方,「哧」的聲響傳來,這是衣袖破裂的聲音,眾人皆是屏息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兩人的比試,因此場上非常的寂靜,這破裂聲顯得格外清晰。
素言的袖子被分為兩半,露出白皙修長的手臂,手上卻依舊是拿著劍,只是那把劍刺入了蕭千音的肩頭,黑色的血液順著她的肩膀滑下,落在地上,將擂台的木板灼燒出一個洞來,不少人驚訝,蕭千音的血為什麼是發黑的?難道說素言在劍上抹了毒?他未免也太狠毒了些?要置人于死地?此刻本來在世人眼中的謫仙男子變成了蛇蠍之人。
素言是面對著蕭千音的,背對著眾人的,只有眼尖的幾人才會瞧見他一向平靜無波的臉上浮現的錯愕,這顯然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錯,依照他原來的劍勢是絕對傷不到蕭千音的,反倒是蕭千音來勢洶涌,將他袖子割成了兩半,他以為自己會輸定了的,豈料自己暗中感到一股迫人的力量,隨後那股力量朝他涌來,在力道的沖擊下他的劍直接刺入了蕭千音的箭頭。
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劍上有毒,他的笛子有特殊的機關,可以化作利劍,怎麼可能會被人涂上毒?就算是涂上毒,他也有感覺的,劍刃上有毒的部分是笛子的內側,他執笛的時候必定會踫到,為何他沒中毒,偏偏蕭千音中了毒。
他慌不擇路的將劍收回,黑血四濺,灑落在木板上,又灼燒出一個個洞,蕭千音下意識的捂著傷口,實際上她很清楚這事怪不了素言的,黑血是由于她本身就是毒人,所以血液中也含有劇毒,流出的血自然是黑色的,否則那晚的蠱物怎麼會咬了她手背一口就直接死了?
而刺入的那一劍,她想來仍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看出素言絕對傷不了自己的,他的力量不夠,而且路數微微有些偏了,明顯他是不想傷她,但是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向他襲來,她一開始以為是要害素言的,因此出劍警示,哪知那力道改變了方向,目標竟是她!她想要抵擋,始終就割裂了他的袖擺,他的劍還是刺入了肩頭。
素言從未想過要傷人,他立刻丟下劍,平靜的面具又是裂痕出現,他驚慌的朝蕭千音奔去,伸手捂上肩頭,恰好和她的手交疊在一起,言語中是他從沒有過的焦躁︰「你沒事吧?啊?你流血了!我的劍上何時被人涂上毒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是個單純的人,這是蕭千音望著他的眼楮腦中涌現的第一個念頭,清澈見底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和君念歡有幾分相似,然而是更加純淨,即使表達自己的歉意亦是如此慌不擇路,道家少主看似超月兌世俗,實際上他是月兌離紅塵,不曾踏入這世間,感受過世人的貪念,欲念,愛恨嗔痴,澄澈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