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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散碎尸骨如同細雨一般打在眾人的身上,眾人身上到處都粘著碎肉。龍天羽晃了晃有些暈乎的腦袋,仔細分辨了一下,現場的人眼耳口鼻之處都不同程度的被震出了鮮血,但好彩他們身處的地方離河艷樓已經有很長一段間距,所以並沒有大的傷亡,就是少數幾名鄭府家奴被濺起的碎石砸破了腦袋。龍天羽又問了問鄭國泰等人的身體狀況,大家雖然耳朵仍然鳴叫不休,但是卻沒有什麼大障礙,再看了看手下的鐵衛們大部分都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覺得疲累,這也是大戰後人興奮下來通常會有的情況,被砍倒的兩名鐵衛經過檢查之後也沒有大礙,都沒有砍倒要害部位,都是大腿處受了傷才倒地的,龍天羽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對于他來說,殺傷多少敵人,能不能揭破這單案件收獲利益都是其次,沒有任何事情比兄弟們活著才是最重要,至少就算是犧牲也要犧牲的有價值,在這種很茫然的無意義戰斗中死去,是件讓人覺得很無奈的事情。
龍天羽遙望爆炸揚起煙塵形若一朵蘑菇雲,在天空久久不能散去的壯觀情景,心中已經清楚的判斷這是賊人逃離前毀滅一切,和阻止追兵清查的手段。不過從這招手段里面分析,對面的首領看來也非常人,手段異常毒辣老道;這手爆炸和防火玩的可真是漂亮的很,不但輕易的就把一切逃跑的蛛絲馬跡毀滅掉了,而且可以有效的阻止追兵,轉移朝廷的視線。
在戰斗結束後,龍天羽心里飛快的計算著,如何能夠有效的去利用這場莫名其妙的廝殺為自己謀取利益。前面說過原本查出武器庫自己就不想領功,這種事情對自己這種游離在朝廷勢力控制範圍之外的武力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反而是壞事。朝中的有心人會對自己的手下能夠以十人抗數百人進攻的強悍武力而產生疑問,進而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如此違背了自己進京的動機和目的,會產生得不償失的壞結果。所以思前想後,龍天羽還是斷然決定自己一定不能去領這功勞,想到這里暗暗嘲諷了一下,以常理推斷,這份功勞自己不要一定大把人想要呢,自己還怕推月兌不出去麼,別的不說,就說這東廠、錦衣衛、五城兵馬司為了逃避責任和罪責定然不會放過到手的肥肉,一定會死死咬住這份軍功不放。
現在在龍天羽的心中最擔心的不是別的,就是王五等人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影響。畢竟王五他們的案子也同樣是定性為了暴力抗法,萬一要是有人把前面的案子同現在的案子有所聯系,這樣事情就麻煩了,雖然鄭貴妃同萬歷帝答應暗中把人換出來,可現在有了突發情況又是不同,如何能夠增加把人救出來的成數呢,龍天羽在心里揣摩著。
如同一切的影視劇作品一樣,執法者永遠是最後一個到現場的。就在龍天羽等人把身上的傷口包扎好後,大牛嚷嚷著肚子餓的要命,要著地方吃飯的時候,錦衣衛的人是第一波趕到現場的。龍天羽是第一次見到大明朝的特務執行公務,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就見錦衣衛到了現場先是二話不說,形成一個有效的包圍圈,把現場團團包圍起來,然後一眾兵丁次序井然的把所有現場活動的人按照各種不同的身份種類拘押起來,很快混亂不堪的現場立時為之一清;然後滅火工作也進行的頗有章法,他們並不是盲目去救火,而是直接把火源兩頭的房屋扒掉,建立起防火隔離帶,接著派人從最小火勢的地方逐屋進行滅火,這樣做確實非常有效果,能把大火引起的損失降到最低,而火勢也確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只是由于賊人火油灑的太多,房屋點燃的也太多,就算隔離了火勢,整條大街也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黑煙滾滾,一副末世的景象。龍天羽看到這些錦衣衛輕車熟路的干著活兒,心里不由得暗嘆,這幫鷹犬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就這控制現場的能力也是只得稱贊的。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波東廠和第三波兵馬司的大隊人馬全部到場,一時之間現場人聲鼎沸,人頭涌涌,到處都是兵刃的寒光,真是大官小吏多如狗,兵丁護衛似牛毛。
前面錦衣衛來的時候觀察了現場的環境,見龍天羽一班人以他們為中心地上布滿了半圓形的尸體,而且身上又多著鐵甲,手中擎著武器、盾牌等物,以這些辦老了差事的老吏們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定然是事主;這些事主一定是朝中有根基背景的人。如果沒有根基和背景能有這麼大的手筆,和強悍的武力,當街殺死如此多的人而不逃走,很是鎮定的在現場坐下來等候朝廷派人詢問麼,這就是人的底氣。因此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幾名錦衣衛千戶作為老吏心里早就有數,和這幫人打交道,極為難纏,自己沒事找事不成,反正後面自家的頭頭與京城的大人物們一會兒就要到了,這些頭疼的事情就交給上面的人去應付,自己犯不著去出這個頭;于是錦衣衛千戶吩咐下去,一眾錦衣衛校尉只是虛虛的把龍天羽等人圍住,讓他們不能四處走動也就是了,並沒有上前盤問為難龍天羽、鄭國泰一行人。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就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旁邊的錦衣衛千戶呼喝了幾句,眾校尉馬上胸脯挺的高高的,龍天羽見此情景就知道這是有大人物到場了。果然見一大群身著飛魚服的官人呼嘯而至,有兵丁上前把眾人的馬匹遷走,幾名錦衣千戶上前對中間為首的一名身材不高的漢子躬身施禮,然後幾人在分說著什麼,不時用手指指龍天羽這邊。
鄭國泰看了幾眼中間的哪名身穿武官制服的大人,低聲同龍天羽說到︰「大兄,居中這人就是駱思恭,他是錦衣衛最大的腦袋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可要夠他喝一壺子的,嘿嘿,張鯨等會也要來,估計兵馬司的費長清也跑不掉,這些人看他們怎麼同皇上、朝野交代。」
嘿嘿一笑,龍天羽撢了撢身上的塵土,淡然的說道︰「怎麼交代,阿泰你這是糊涂了,他們有的是辦法交代;而且他們不交代,我們可以幫他們交代,這遍地的人頭就是他們對朝廷最好的交代,你說是不是。」
听到龍天羽如此說話,鄭國泰一楞還沒有出聲,陳耀漢這個時候湊上來,開聲跟著鄭國泰的叫大兄,很是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大兄的意思是說,要把這些首級功勞全部送給他們麼,這,這好像不打劃算,合著流血的時候有咱們的份,吃肉的時候就全部成了別人的。」
對陳耀漢龍天羽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剛才這小子也拿著刀上前去沖鋒陷陣,砍倒了兩三個賊人,雖然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這麼個沒見過血,聞過腥的生瓜蛋=子能有這份膽氣,就是能交往的朋友。拍了拍陳耀漢的肩膀,龍天羽用淡淡的語氣說道︰「前面發現兵械庫的時候,我就和阿泰說過這份功勞咱們領不得,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太大,也是事情太嚴重了些。你仔細想想,這麼一幫匪徒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中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殺人滅口,這是什麼行為,這是挑釁官府威信的行為,可反之我們呢,別看我們似乎反抗的理由充分,但要依照律法別的不說問個擾亂京城治安的罪名也是可以的,為了讓我們的行為變成正義的定性,自然要給些好處,拉上一幫人幫我們說話,這樣能使事情變的更加合法理;其次這幫人如果沒有內應怎麼就能得到那麼多的官制武器,這里面的水定然混的讓人可怕,在沒有清楚事實的情況下,我們就貿貿然沖到前台去領功,成為朝中政治勢力互斗的標靶,這不是找不自在麼;最後,這幫匪徒各個悍勇,我剛才看了他們的皮膚,發色,和衣著,從中分析可以看出來,這些人大部分是海上討生活的人,定然是海上的盜匪,就從盜匪要弄到這麼多的兵器,和剛剛短短的拼殺時間里面,敵人的組織、行動、凶悍等方面,我判斷這是一個強大的組織,根基相當深厚,而現在盜匪吃了這麼大的虧,你覺得他們不會報復我們麼,如果我們結好了這些要害部門的官吏們,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也能夠讓人及時救助不是;更何況如果我們要是爭功勞,你還得罪了東廠、錦衣衛、兵馬司的一干人,如此一加一減,你說說這功勞你覺得咱麼能夠去領?」
這番話語不但讓陳耀漢若有所思,就連邊上還沒有緩過勁來,依然被剛才廝殺弄得有些神情恍惚的吳光天同趙山也有所得。吳光天同趙山開始還對鄭國泰同龍天羽讓自己身處險境有所埋怨,可後來見到龍天羽同他的屬下如此神勇,終是年輕人喜愛武力,被這班殺神的風采深深吸引,尤其是剛才龍天羽在敵群之中殺進殺出如砍瓜切菜般的風姿,讓眾人心中留下了深不可磨滅的印象,畏懼、對強者的天然崇拜心情就這麼油然而生。大家用不同的眼光看著龍天羽,鄭國泰在邊上見大家如此模樣,笑著說道︰「大家別用這麼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家大兄呢,大兄的本事可不光在刀劍上,以後大家相處時間久了自然能明白。」
幾個人互相正在哈拉著呢,只見又先後來了數群人馬。最前面一群一看就知道是順天府尹,以及大興縣令等大小官吏們各個幾的面色蒼白,六神無主的模樣;第二群官員听鄭國泰他們介紹正是五城兵馬指揮使費長清,帶著一干屬下急沖沖的趕來;最後到達的一群人再不是身穿飛魚服,而是各個穿著東廠服飾,居中騎在馬上的一人就是張鯨,只見他四十多歲年紀,面容削瘦,皮膚顯得有些蒼白,身形倒是並不矮小,極為高大,態度神色很是倨傲,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就見來得最晚的張鯨下馬後,劈頭蓋臉就朝費長清吼著,尖細難听的聲音,大的連站在老遠的龍天羽等人都能听到︰「你們五城兵馬司是干什麼吃的,怎麼會有人如此公然在京畿要地進行如此規模的公開械斗,難道你費長清就不怕掉了腦袋麼,老實告訴你,我這是從太後哪里過來,她老人家和陛下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非常惱火生氣,他們委托我來查看情況,然後立刻就要回宮稟報具體細節與他們知曉,費大人你叫我如何去同皇上太後交待,恐怕瀆職大罪,頃刻就要落在你我頭上,嘿嘿,咱們誰能擔待得起。」
費長清也是宦海中的老游擊,怎麼不懂張鯨的這番用意。說透了不就是想找替罪羊麼,現場的這幫人,除了駱思恭就是自己,三個人都是最大的頭頭,別看大家品級一樣,但是論起權利,兵馬司同他們東廠和錦衣衛差了九條街,好嘛平日里有好處輪不到自己,吃肉喝湯從來不會叫上兵馬司,如今有了禍事了,東廠上來就先把自己摘出來,真不是東西;費長清想到這里轉頭看了看駱思恭,就見駱思恭仰面望天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更是恨的牙根癢癢,可又能如何呢,這幫內臣們各個都是皇家的鷹犬,只要他們對皇家忠心,什麼事輪不到他們抗的,天大的禍事也有自然有人給他們擔待一二。
忍氣吞聲的費長清梗了梗脖子,咽了咽口水,心里想你駱思恭想要摘干淨自己沒那麼容易,低眉順眼的開聲說道︰「張公公稍安勿躁,我是第二個來現場的還沒有勘察環境,有什麼情況還要請第一個到達現場的駱大人訴說一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我們這些維護京城治安的官員笑話,咱們務必要精誠團結才好。」說完哪眼楮撇了撇邊上的順天府尹一干人等,哪意思明顯是說張公公,您有火別沖我來,還有更好的替罪羊在這里呢,咱們這些人都負責京城的治安,這麼大的案子如果我們之間內斗誰也摘不干淨,只有把矛盾往外引,引導順天府尹地方上去,這才是可取之道。
順天府尹海尚是今年剛上任的新官,換在其他地方,一府的最高長官還不是起居八面,威風凜凜麼,自少在他個人的管轄地里面絕對是土皇帝,要不怎麼有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這種說法呢。可府尹的官職到了京城,呵呵,對不起,你連個屁都算不上。這京城里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官員勛貴、王孫公子,二品、三品的官員多如牛毛,更別說國公、侯爺、公主、縣主之類的貴人們了,區區四品府尹,你能管誰?任誰都都是爺,順天府尹見人就是孫子,哪怕人勛貴門前的一只狗也要比你尊貴。再加上管轄司法權的重疊,京里面有五城兵馬司,有錦衣衛,有東廠,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各種衙門,府尹的權利基本都被架空,只留下對著一般百姓的司法權;所以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很少有人願意去干,也很少有人能長干的。
海尚雖然姓海,可他是河南人,同海南哪個海青天,海包公沒有半點關系,能夠坐上順天府尹的位置,海尚自然也有他的門路和靠山,王錫爵就是他的座師。原本海尚到順天府尹位置上只是為了過度,下一步王錫爵都給他安排好了進禮部幫手,誰知道就在自己剛剛上任的時候,居然出了這麼件通天大案,把海尚急的是團團轉,原本就有些肥胖的白皙臉上,更是大汗淋灕。剛才張鯨斥責費長清,費長清如何把戰火燒到自己這里,他都在旁邊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更是急慌,這是要拿自己開刀,來給他們當祭品,這個時候自己要是再不說些什麼真碩大的黑鍋就要背在身上不得月兌身。
海尚一緊張就有口吃的毛病,越緊張越說不清楚話,他硬撐著開口說道︰「各位上啊上官,下啊下官有,有話回,回報,依下官看,咱們當啊當,務之急是先調啊,調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匪啊,匪徒是從何而來,械斗雙方的身份是什麼,在京城發生了如此大案,不但按張公公所說皇上太後他們老人家擔心,就是朝廷的閣老重臣們恐怕也都不會輕易放過,其中緣由都要細細詢問的,有什麼咱們調查完情由之後,其他的遲些商討不遲。」說到後面海尚的緊張感去除了不少,說話也就順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