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17
听著劉震的誓言,龍天羽心里面也是百感交集,這一刻,是以劉震為首的青年軍將領們在通過誓言,表達著對自己的感情,他們在用這些誓言告訴自己,母親的時代已經過去,在用這種誓言表述對自己這位魁首的認同,在此刻的青年軍將堅定不移的捍衛自己這個新魁首的存在,自己命令就是他們的意志,而青年軍的存在就是為了實現自己意志的衍生。同時,劉震的誓言也是在從側面告訴和提醒自己,青年軍延續到今天已經被壓抑了太久,如果不是今天自己用這種授旗的形式,恐怕這支被遏制了很久的武力,將會自我覺醒過來,那個時候回事什麼樣的結局又有誰能夠預料呢?
將旗幟雙手遞給劉震之後,龍天羽目光微微向上,迎著旗幟的飄揚,莊嚴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鄭重的說道︰「我在這面紅旗下宣誓,將不負你們的期望,帶領青年軍走向光明,驅趕走黑暗,為建立一片公平、公正的樂土而奮斗終身~!」
劉震深深的看了一眼龍天羽,接著轉身軍旗斜擺,成六十度微垂,來回揮舞擺動了起來。下面的青年軍武士們,見到代表了自己不朽精神的旗幟揮舞飄蕩,一個個興奮的不能自抑,單手高舉手中的武器,營造出了一片刀林槍山,在各個方陣執勤官的帶領下,開始高聲合唱青年軍之歌︰「跨上駿馬,拿起刀,天大地大咱們大,莫說人間不公道,公道自在刀槍中,揮舞兵刃寒敵膽,坐下鐵騎催敵陣,雄勇氣魄吞天地,還看今朝青年軍~!」歌聲在校場上回蕩,在夜空中飄動,讓所有人滿腔的熱血新世紀燃燒了起來。
戰爭需要的不是激情,不是火熱,而是理智,是一種近乎于殘酷的冷靜。不管青年軍的戰士們多麼激情四射,多麼的熱情澎湃,等待他們的是從未有過的萬人對決,他們都必須熄滅心情,恢復冷靜,回到理智中來,用最審慎的態度去面對敵人的侵襲。說真的,在今日之前,青年軍從上到下,雖然都表現出了信心十足的模樣,但很顯然他們的心里多少存在著幾分不確定,因為青年軍過去最大的軍事攻擊的對象也就是努爾哈赤,去了一支千人隊,而現在自己要對決的不是什麼千人隊,也不是什麼沒有準備警戒的敵人,而是要堂堂正正和近萬人的蠻人交鋒,這種事情在青年軍之中是從未發生過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會存在很多的不確定性,理論始終只是理論,現實就是現實,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只有實踐,你青年軍口號喊的再響,最後也是要靠勝利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在沒有獲得勝利之前,一切都還是個零蛋罷了。當龍天羽演出了這麼一套授旗的儀式,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至少從客觀上面消除了青年軍心中的不確定,振奮了人心,提高了士氣,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吧~!呵呵,不過,不管如何,從龍天羽開始,到青年軍上上下下的一眾將領們、武士們,很多人都覺得,這場戰役在青年軍的歷史上將起到里程碑的標志,它的勝利將證明青年軍從馬匪的野台班子正式成為一支地域軍隊力量走上舞台的前奏。當一切歡呼和雀躍結束之後,青年軍拍著整齊的陣型,按照早已經計劃好的行軍序列,往預設的戰場開去,迎接那一場即將改變遠東,改變遼東,甚至是改變整個大明命運的戰斗。
現在估計在所有和青年軍發生正面聯系的人們心里頭,最覺得不靠譜,心里面沒有底氣的就是劉潤普了,因為他要冒著天大的危險去做一些事情。說實在的,整個計劃從開始到現在都還是比較順暢的,首先烏拉部出兵,接著沈有容出兵壓制葉赫部,給烏拉部送去物資,烏拉部見物資到來的時候就等于給了進攻的信號,于是乎開始進攻木魯罕,而龍天羽將烏拉部消滅之後,直接分兵兩路,一路去烏拉部內掠奪財富和子民,另一路則是與沈有容會合圍剿葉赫部。劉潤普在整個計劃里面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作為明軍和烏拉部之間的聯絡官,他要在明軍沈有容部壓制包圍了葉赫部的時候,運送物資給烏拉部,然後留在烏拉部內,表面的名義是對烏拉部的行動進行監督,實際上則是暗中對他們的動態進行實時的掌握,及時對外通告一些信息和情報,也就是俗稱的臥底。當然,他扮演的這個角色,危險系數還是比較高的,畢竟打仗不是小孩子活泥巴,哪是要死人的,戰場之上是沒有人能夠清楚的知道你就是我軍的臥底,誤傷之事很有可能發生,再說了,萬一要是烏拉部失敗,搞不好就會將怒氣發泄到自己這個大明內閣閣老的特使身上,那個時節可就不是講道理的時候了。只是再危險,再心里沒有底氣,他劉潤普也要來,危險和收益是相輔相成的,現在整個局面在他的面前已經通透,龍天羽身後的勢力情況已經非常清楚了;從當下的態勢看,先不要說龍天羽在關內和大明廷內部上層權貴們之間千絲萬縷的瓜葛,與遼東軍事閥門、豪紳士族之間的關聯,就說眼下單單論起遠東地區的話,只要龍天羽能夠獲得這場戰役的勝利,一統關外遠東地區的女真勢力,可以說其控制的地域將成幾何倍數的擴張,整個勢力必然蓬勃發展。那麼這個時候的劉潤普,很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勢力的朝氣和未來,他怎麼能夠不心動,不行動呢?再說了,劉潤普來的時候雖然不算晚,恐怕也算不得太早,龍天羽的身邊早就聚集了一個圈子的既得利益者們或是理想共同者們,陳煜能夠被龍天羽重用,是因為要用他去管理安撫山東的羅教罪民,這就是陳煜的價值體現,他的身份是羅教的大弟子,是朝廷賜封的正經八百的屯田校尉,那麼回過頭來看,他劉潤普自己的價值在什麼地方?劉潤普很清楚,自己的價值在于常年對人的研究,在于從事黑暗工作的特性,但這種事情是要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是極其私密的角色,它首先一點就是必須要得到上位者信任的。而要獲取上位者的信任,你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最起碼要讓上位者看到你的誠意和態度,讓他開始對你產生信任,這需要時間和事件來觸發。所以當龍天羽派使者詢問劉潤普的意願的時候,劉潤普毫不猶豫選擇了二下烏拉部。劉潤普是經過大風浪的人物,要不然在葉赫部里面也不會在那麼極端的狀態下都不泄露身份,要知道如果沒有極強的心理素質他絕對會被布瑞玩弄人心的手腕直接整垮,身首異處,死于非命了,眼下他既然決定了要下注,自然劉潤普會毫不顧忌奮身壓上去,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一切去賭一個光明的前途,為自己博一個上位的機會,為自己的未來壓上一顆重重的籌碼,進而換的自己在青年軍中的一席之地。
說真的。于是就在這個遼東寒冷的清晨,劉潤普作為明軍和烏拉部聯絡的使者,現實跟隨者沈有容的明軍出關,緊接著分道揚鑣,一路押運著物資來到約定的地點和烏拉部大王滿泰踫頭。烏拉部的大王滿泰在約定地點面上按兵不動,說是等候盟友的消息,實際上早就已經派人暗中盯著了大明出關的幾天路徑,剛才有比劉潤普更快的探子回報,發現了沈有容出關進逼葉赫部的軍隊,他的心就已經安定了下來,不再七上八下的擔心受騙;眼下再加上此刻見到劉潤普的出現,押送著大批的物資到來,心情自然舒暢萬分,不由得側頭瞥了瞥自己的師傅王慕漢,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面上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幾分得意之色,為自己的英明決策堅持出兵而喝彩,他在心里面感嘆到︰自己的師傅的的確確是老了,人不是說過麼,人愈老膽愈小麼,看來以後有些事情到是沒有必要太過詢問這位師傅的意見。倒是王慕漢此刻面上卻是帶著平常的心態看待劉潤普的到來,在他的想法里面,即使這位閣老的特使調動了大批的物資前來,那麼又能說明什麼呢?只能說明閣老參與的事情並不假,但實際上,最後能不能獲得物資,還有後續計劃是不是能夠實施下去,能不能吞並葉赫部,一統海西女真,這一切的一切都必須建立在這場戰役勝利與否的基礎之上。勝利了自然什麼利益都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要是失敗了呢?哪將一無所有,而且一種本能的危險直覺一直環繞在他的心頭,讓他始終無法展顏歡笑,似乎前面有一種不知名的黑洞在等待著自己和自己的族人,讓他的心隨著戰斗的臨近越來越沉重了起來,卻沒有因為劉潤普的到來而感到輕松。
「哈哈哈哈,」大笑的滿泰,翻身下馬迎著劉潤普走了過去,說道︰「哎呀呀,劉先生這一路風寒可是辛苦了,瞧瞧這滿臉的風霜,你是南方人的身體,緊趕慢趕的,還好吧,沒有踫到葉赫部的人找你們的麻煩麼?呵呵,我還在這里擔心呢,擔心你們過來的不那麼順暢,想要派人過去接你們過來呢。」當然這也是滿泰明知故問,畢竟他總不能和劉潤普說,我是一直在監視明軍的,我之所以在這里按兵不動,就是為了看你們到底是不是在騙我。要知道在滿泰心里面認為,兩邊以後肯定還要長期來往合作的,自然是必須有一種善意的交流。
劉潤普面上帶著幾分溫潤的笑容,淡定的說道︰「大王這話說的太客氣了,你我之間不需要如此生分=,日後咱們合作的日子還長著呢,」說到這里,頓了頓,側頭看了看邊上沒有帶什麼喜色王慕漢,心里面若有所思,接著說道︰「葉赫部根本不足掛齒,現在已經被大明的開原參將沈有容帶著一萬明軍團團圍住,他們的部隊,被完全的封鎖在了營寨之中,已經成了甕中之鱉,沈參將說了,他們只要金銀,其他的土地、俘虜、牛羊一律不取,全部依照咱們之前的規矩行事,一定嚴加管束下面的士卒不違背規矩,眼下,葉赫部哪肥碩甜美的果實,就等著大王去采摘呢。」看著王慕漢面上的沉重之色,善于觀察人的劉潤普心里面有數,這位烏拉部的靈魂人物似乎嗅出了什麼不安的味道。這一刻的劉潤普立刻跑出了一個誘餌,你王慕漢不是有些不安麼,那不要緊,畢竟你只是個長老,只是大王的師傅,你又不是大王,所有一切的具體事務最後還不是要烏拉王滿泰來處置麼。
听到劉潤普如此說話,滿泰的眼中立時射出了一陣貪婪的神色,點頭嘿嘿笑著,急不可耐的說道︰「好好,沈參將果然是信人啊~!還請劉先生放心,我這邊滅了哪什麼木魯罕的漢人,立刻就過去。要是按照我的想法,就這邊這些軟弱的漢人,估計都用不了半天的功夫,就能去和沈參將一起對葉赫部實施打擊,來啊,傳下命令,全軍出發,向木魯罕方向進軍!」
這邊滿泰話音剛落,那邊王慕漢就連忙制止了傳令兵的離去,回身朝滿泰言道︰「大王,咱們還是先派出斥候偵察清楚了之後再做打算吧,畢竟我們前面派出去的斥候只是警戒性的哨探,沒有往外走太遠,無法獲得第一手的戰場資料,總是有些不放心的,我認為還是穩扎穩打的好,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不是?謹慎沒大錯麼。」
見王慕漢,如此一說,滿泰剛才一腔的激情冷靜了下來,低頭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這位師傅說的也有道理,總是要小心些的好,于是回頭喊來了烏拉王的王弟布佔泰,很是仔細的吩咐道︰「你帶著本部前哨,直接往里面推過去,多多派出斥候,有什麼異動及時回報中軍。」
布佔泰原本就有些不耐煩如此干站在這里,听到自己大哥的命令是放自己出去,正和他的心思,于是高興的點頭,將胸脯拍的響響的大聲說道︰「大哥,你就放心吧,都不需要你們出馬,有我的本部兩千人馬,就能將敵人消滅的干干淨淨,你就等著瞧好吧,看著你弟弟是怎麼為你獻上敵人首領的頭顱。」說完轉身如同火燒了似的就要離去。
這個時候王慕漢又接著喊了句︰「慢著~!「這一下滿泰有些不高興了,就算你是我師傅,也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對我的命令,還有沒有個主次尊卑之分了,到底你是大王還是我是大王?只是眼下大敵當前,又有劉潤普這個外人在,再加上平日里同王慕漢的感情依然存在,所以滿泰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依然忍了下來,繼續閉口不言,只是站在邊上听著王慕漢想要說些什麼,就听到他說道︰「布佔泰,你可千萬要小心為妙,萬萬不可貪功冒進,中了敵人的圈套啊~!要知道我們這次可是背水一戰,許勝不許敗的。」
布佔泰是什麼人,原本就是個渾人,是個莽子,听到王慕漢這話,面上的神色立刻拉了下來,脾氣一上來之後,根本就顧不上什麼王師,什麼族里面德高望重的長老,悶聲悶氣的開始嚷嚷道︰「我說王師傅,你在搞什麼呢,怎麼總是漲別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看看咱們族中的勇士們,有了他們在,我們就是這遠東海西女真里面不可戰勝的力量。如此畏手畏腳的如何才能將我們烏拉部發揚光大,如何才能實現咱們祖先的遺願,一統女真部落,恢復完顏族的光輝?好了好了,你就在這里呆著,等我的好消息也就是了。」
王慕漢看著自顧自離去的布佔泰,心里一陣煩悶,剛想再說些什麼,就听到身邊的劉潤普呵呵一樂,開口朝著滿泰說道︰「大王,如果你們這邊要是有什麼困難的話,咱們可以直說,畢竟以後兩家還要長期合作麼。我看要不這樣吧,我等會兒派人去通知大明的沈參將,叫他先把葉赫部攻下來,然後過來回合你們,咱們兩方合並一處,之後再動木魯罕也不遲,反正好飯不怕晚麼。如此,大家相互之間有個照應,也少了王師傅的一些擔憂不是?只是麼,嘿嘿,這次出兵乃是人沈參將私下動作,你知道的,這上上下下都要打點到位,因此如果他過來協助木魯罕地區的進剿事宜的話,咱們之前談的條件可就不算數了哦,要重新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