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我們到了!」
「你想轉移話題?」冷曦輕笑轉頭,眼中閃過了大片的雪白蓮花,贊賞道︰「不過今日夜色正好,放你一馬!」
洛王無奈,走上旁邊的河岸,進入小舟之上︰「上來吧!」
伸出手,踫觸到洛王溫軟的手,冷曦愣了愣,隨後不自然道︰「月下賞蓮,蓮中醉飲,果然有意境!」
「呵呵,只能說天公作美!」洛王和冷曦二人進入舟中,荷花的香氣撲面而來,清新出塵,月光下,片片女敕葉,宛若撐開的綠色小傘,漂浮于清水之上,白蓮之下,宛若綠浪層層,翠玉鳴竹。
「一個是奪妻殺人,一個是謀財害命,一個是半夜偷妻,一個是身染花柳病,不敢令正妻知道。一個是陳年宿疾,天生不舉,塵封二十多年,十幾年的把柄都能被你找到,洛王殿下的情報機構真是厲害啊!」她看過洛王給那些人發過的小本子,上面詳細記載了某某人某某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短短的幾天時間就能把人家的老底翻出來,可見洛王此人勢力多深。
洛王清淡一笑︰「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賑災一事迫在眉睫耽誤不得,今晚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很慶幸,你的目的達到了!」清風吹拂著兩人的劉海,白蓮飄香,水波蕩漾,月光滌蕩在水中,漣漪層層,連帶著冷曦的笑多了三分柔和︰「如果我記得沒錯,京城派送的糧食陸續到了,明天賑災去是麼?」
一葉扁舟穿梭于白蓮綠葉之上,荷花繁多,伸手就能踫觸那香甜的花朵。洛王著看著冷曦的模樣,輕柔一笑,眼楮里帶著三分溫柔︰「曦兒是舍不得本王去麼?」
冷曦挑眉,對著洛王的眸子,似笑非笑︰「你倒是現在真不客氣了,舍不得三個字都能蹦出來!」
「呵呵,本王的學習能力很強。」轉動著船槳,洛王坐在船頭,俊容朗目,淺笑淡然,清輝灑下,一片輕寂。
「學習?」冷曦愣了愣,眼楮眯了起來︰「洛王,你拐著彎罵我?」
哈哈,男人大笑,笑聲清越,低沉中帶著磁性,宛若世界上最悅耳的鈴聲。冷曦閃了閃神,洛王的臉已經近了少許,眉目如畫,眸光灼亮,莫名的冷曦側了側頭︰「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六七月份的蓮花是開的最茂盛的,雖有暑期,然而夜色下清輝宜人,池河邊蓮池盛開,皓月皎潔,湖水旖旎,隨著船槳的劃動,波光瀲灩,如夢如幻。洛王靜靜的看著冷曦,眸中閃過了復雜的光,半晌後開口。「曦兒!」
「嗯?」
「謝謝你!」
看著認真的洛王,冷曦輕笑︰「不要緊,舉手之勞!」
洛王唇角微抿,猶豫了下目光掃向了一池白蓮,伸手,踫觸到最旁邊的一朵蓮花︰「不要!」
冷曦喊了出來,洛王回頭,亦笑著摘下了白蓮︰「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我以為你會心疼植物!」
「本王也沒有想到你竟是憐香惜玉的人兒!」
「沒有想到?憐香惜玉?」冷曦眯起眼楮,冷聲道︰「洛王,你什麼意思?」
洛王呵呵一笑,清泉的眸子閃過了一絲挪揄︰「刺蝟小姐,又要刺人了麼?」
扁舟劃過,一水漣漪,涼風襲來,水池星光點點,香氣越發濃郁。冷曦惱怒道︰「什麼叫做刺蝟小姐?」
伸出手,白蓮在手心綻放,花蕊清甜,冰清玉潔,夜色下,靜靜的散發著獨有的色澤。「素花多蒙別艷欺,此花真合在瑤池。」
「無情有恨何人覺?月曉風清欲墮時。」冷曦挑眉,看著男人手心中的蓮花,想了想道︰「蕩舟無數伴,解纜自相催。汗粉無庸拭,風裙隨意開?」
洛王眸中三分訝異,悅色不自覺的流淌,輕輕的抬起手,將花朵交給冷曦︰「棹移浮荇亂,船進倚荷來。藕絲牽作縷,蓮葉捧成杯。」
「你是要跟我比文采麼?」冷曦沒有接過花朵,唇角帶著三分笑意︰「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好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洛王溫潤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蓮,淡淡道︰「不喜歡本王所送的花?」
「不是不喜歡花,而是不喜歡白蓮,它太過純潔。」冷曦淡笑,幾分自嘲,幾分陰郁。
「純潔麼?本王不這麼認為!」洛王拉過冷曦的手,將蓮花放在冷曦的手心,輕笑道︰「一句出淤泥而不染已經解釋了這花並非看上去那般純潔,或者說純潔只是表面!」
清月,涼夜,白蓮,一池的水波為空氣增添了濕度,眼前的男子淡笑嫣然,溫潤的眸子在水汽的滋潤下,散發著如水的光澤。精美的五官映著皎潔月色,即便是將蓮花連根拔起的動作,都露出幾分高貴優雅︰「曦兒看到了麼?」
男人指著根底的淤泥,淺淺一笑,清冷若蓮。潔白無瑕的臉龐,不染塵埃,宛若謫仙︰「亭亭蓮花或許美麗,但是無人否認的是,在我們看不到的一面,污泥里沾染的黑暗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洛王說這句話的時候,冷曦的心跳了一下,不知是為男人一閃而逝的自嘲,還是為他不該出現的憂傷。「你是在說你自己麼?」
無可否認,眼前的男人很美麗,完美如謫仙的容顏是上天的厚愛。不同于翎王的妖嬈絕艷,祺王的俊朗冷冽,白發男子的神秘邪魅,他的美不染塵埃。無論是任何動作,任何語言,洛王都能恰到好處的令人感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