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露出準母親的慈笑,慢吞吞地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沒事,寶寶看來不同意我不去。」她不再說話,開始任由冬梅在她的臉上涂涂抹抹,夏荷在她的頭發上插著個戴那個,秋菊則是和春桃一起為清麗擺弄著衣服。清麗往日最討厭這些繁瑣的宮裝,不過既然是生辰的宴席,不穿麻煩點怕是會被人嚼了舌根。
半個時辰後……
所有人都被鏡中的人兒震住了,她頭戴九尾流蘇紫金鳳冠,發間插著數只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身穿紫紅色鳳袍,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欲展翅高飛的美鳳,裙擺刺繡處綴上千萬顆南海珍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當然,這身行頭最輕也得有十斤,古代女人受了這麼大罪,無非是為了這個名號——皇後。
「娘娘,您太美了……」秋菊都看呆了,他們的皇後娘娘總是不喜歡打扮,說太惹眼不好,樸素才是美,今日一看,簡直就是仙女下凡。清麗笑而不語,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她也只是一個被衣服襯出來的美女罷了。這鏡子並非銅鏡,而是用水晶打磨光滑,在背面貼銀制成的。記得當時她嫌銅鏡看不清楚,紫耀堂便特意命人造了這面落地鏡送來。「娘娘,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走吧!」春桃見差不多申時了,便扶起清麗向外走去。清麗坐上鳳輦,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皇後娘娘駕到——」萬隆殿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德行的聲音讓清麗听著莫名的舒服。或許是被關了太久了吧,現在她竟有種想要飛上藍天的沖動。清麗還沒下來,耳中就傳來了那響徹雲霄的跪拜聲︰「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春桃撩開紗簾,攙扶清麗下來。當清麗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抽氣聲,更有不少人驚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這些亂七八糟的贊美詞匯。當然,最驚訝的莫過于紫耀堂的妃子們了。她們看到清麗那皮球般的肚子,才知道她們的皇後娘娘已經懷孕很久了!不得不欽佩紫耀堂的消息封鎖和鳳翔殿人的口封之嚴,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保密得如此之好。
「臣妾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清麗上前幾步,不冷不熱地給紫耀堂行禮。紫耀堂也很少能見到這麼盛裝打扮的清麗,心里頓時覺得這個生辰過得值了,見清麗還在賭氣,他特意從龍椅上走下來將她扶起來︰「清兒,朕不是說了嗎,你懷孕了,就不要給朕行禮了!」清麗不著痕跡地推開他的手,人家都說懷孕的女人難伺候,她也發點脾氣讓他看看︰「陛下這話說得不對,就算是殘疾了,規矩也是不能廢的……」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規矩不能廢。」說話的正是蔣倩倩的父親蔣丞相,自從錢參政滾下台,他這丞相的官權越做越大,說話的底氣也是越來越足,早已沒了當初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他憑借著丞相的地位和兩朝元老的旗號,自以為現在連皇上都要敬他三分,卻不知古話道︰樹大招風啊!
紫耀堂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他看似只是輕輕牽起清麗的手,實則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清麗秀眉微皺,奈何掙月兌不開,只好由他扶著回到鳳椅上。而每次都會鬧著坐在紫耀堂右手邊的珍貴妃,這次卻破天荒地說想和父親說些家常話,坐到了李將軍身旁。紫耀堂端起酒杯,朗聲道︰「今日是朕的生辰,眾卿家能夠齊聚一堂,真是令朕大感欣慰。來,朕敬大家一杯!」像是排練好的一般,所有人舉杯回敬道︰「謝皇上,祝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紫耀堂一個眼神,德行心領神會地開始吩咐下人傳膳。
「陛下,臣听聞皇後娘娘的琴技獨步天下,不知今日可否為大家彈上一曲,讓臣等一飽耳福?」說這話的是一個看起來莫約二十**歲的男子,一襲白衣,相貌絲毫不遜于藍烽,但一看便知是個書生。紫耀堂和清麗都還沒說話,就有一個嬌女敕的聲音不甘心地搶著說︰「誰說皇後姐姐的琴技天下獨絕了!你們那是沒听過本宮的琴音!」「倩倩!」蔣丞相佯裝生氣地低,假意賠著不是,「臣教女無方,還請……」「罷了,」清麗打斷這混亂的局面,「就讓蔣才女來吧,本宮也有些累了。」「這……」男子還想說些什麼,紫耀堂擺擺手︰「就依皇後的吧!皇後的肚子里可是有咱們紫星國未來的太子呢,怎麼能做當眾彈琴這種戲子做的事呢?秦學士,你也就別再強求了。來人,備琴。」听到這,坐在父親身旁的李珍珍雙手一握拳,這點動作並沒能逃過紫耀堂的眼楮。他開始有些好奇了,這些日子李珍珍一直沒有動靜,這絕對不是她那心狠手辣的風格,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原來那個人是學士,清麗不禁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如此年紀竟能當上學士,果然是年輕有為。回想紫耀堂剛才的那番話,再看看大殿中央那正臉色不善地等宮女拿琴來的蔣倩倩,清麗覺得心情大好。紫耀堂的話中有話,言辭中先是說明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是男孩就必是太子,又巧罵了蔣倩倩就是個下賤的戲子。因為紫耀堂對清麗獨寵,所以後宮之中比的就是家世了,擱現代話說,這叫「拼爹時代」。這蔣倩倩同那珍貴妃一樣,在後宮里仗勢欺人,不得不說,紫耀堂此舉真是有些大快人心。
琴被抬了上來,蔣倩倩挑釁地看了清麗一眼,雙手往琴上一搭,開始彈奏一曲《鳳求凰》。殿中琴聲幽幽,皇上思緒翩翩。這首曲子,是紫耀堂的母後最喜歡的……他閉上眼楮,眼前浮現出兒時與母後嬉戲的場景,心中不禁有些傷懷︰母後……兒臣就快幫您實現願望了……母後……您在那個世界還好嗎……
「小心!」冷箭劃破空氣傳來的聲音夾雜著清麗的驚呼一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