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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你女朋友。」那帶著哭腔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孟爾冬的睡蟲頓時跑光光,一個蚱蜢從床上彈跳起來,用手捏緊了手機。
「你、你說什麼?」他顫抖著唇說道,一雙桃花眼氤氳晶亮,比那天上的晨星還要來的勾人心魄。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對,冬子,你可以拒絕我,讓我不要犯錯。」宣雨看著門口對著話筒說道,眸里一片蒼涼。
拒絕她吧,別讓她一步錯步步錯,別讓她自私的去傷了他。
「不反悔?」孟爾冬在床上站了起來,燈光下赤著的身子六塊月復肌乍現。
宣雨沉默,其實她已經有些後悔了,那因為沖動而月兌口而出的話,還能收回嗎?
「我,你繼續睡吧,我什麼也沒有說。」她慌亂的說了一句,隨即掛了電話,抿抿唇後還不罷休,手忙腳亂的拔下電池,扔在茶幾上。
「喂,喂?」孟爾冬連呼幾聲,那邊卻傳來忙音,不由咒罵一聲,卻很快的在床上又跳又叫起來,滿臉的興奮和笑容,想了想,他還是從床上跳下,穿衣奔了出去。
看著茶幾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電池和手機,宣雨有些懊惱,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這下該怎麼收拾?
她走進臥室,打開衣櫥,目光觸及那燙的筆直的白色襯衣時,懊惱頓時消弭。怔忡地拿下來,素手貼在那順滑的衣料上,有些恍然。
這是風清雲的襯衣,除了這個,他還有其它衣物在自己的衣櫥中,甚至還有部分洗漱用品,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侵入了自己的生活。
有些事情,有些習慣,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
嘆了一聲,她將那件襯衣拆了下來折疊好,和其它屬于他的衣物放在一起,用一個紙袋蓋著,轉身走進浴室。
她需要的,是讓這混沌的腦袋變得清醒。
泡在滿是泡泡的浴缸中,宣雨將頭擱在浴缸平台上專門設計的凹枕位上,微闔著眼,整理著近日發生的種種。
九月深秋歸來,至今十二月,短短的幾個月間,卻像是一生那麼漫長,處在了糾結和傷情上,有如鐵質斑斑又傷痕累累。
那處之泰然的心性,在遇著那人,遇著那些無法忽視的人,就變得那麼的卑微和弱小,以至于一直以來,她都處在了弱勢。
過去的從容不亂,嫻靜淡泊,似乎通通離她而去,剩余的,除了竭斯底里,便是無休止的爭斗吵鬧。
累,真的很累。
不僅僅是因為這身體,而是因為那殘缺不已的破碎的心,那樣的裂痕,到底要用什麼樣的針線,才能將它重新縫起來?
宣雨將頭埋在了水中,直到胸腔間快要無法呼吸時,快要爆炸時,她才從水里抬起頭來,再睜眸,眼神已是一片清明。
再不能這樣了,她,實在太累了。
撈過一旁的浴巾擦干自己,再套上浴袍,宣雨頗一打開浴室的門,便嚇得尖叫出聲。
「嗚……」她的唇被捂著,尖叫聲瞬間消弭在那溫熱的手心上。
良久,唇上的手放開,她才狠狠地揣向來人︰「你神經病啊,幾點了,三更半夜的進來我家,你當我這是無人之境?」
眼前的人笑的像只狐狸般奸詐,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條直線,配合著那無賴的樣子,不是孟爾冬又是誰?
「誰叫你電話給打不通,小魚,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孟爾冬跟在宣雨後面,巴巴地問。
「說什麼?我忘了。」宣雨被嚇得不輕,語氣也跟著沒好氣起來,一晚被嚇兩次,她鐵打的心髒也受不了啊,何況是柔軟的心。
她以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唰地轉過身來,皺眉說道︰「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三更半夜的闖進來,改明兒我非得改了密碼不可,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她一邊說著,一邊氣惱地將毛巾甩在床上。
「好嘛,我錯了還不行嗎?」孟爾冬一副作兔兒爺的慫樣,諂媚地搶過她手上的吹風機,插在了插頭上,動手替她吹起濕發來。
宣雨搶了兩下未果,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在梳妝台前任他輕柔地替自己吹發。
看著鏡中他認真又春風滿面的樣子,像是抹了蜜一樣甜,宣雨知道他是將那句話听進去了,他歡喜,她卻感到萬分的苦澀和為難。
自己這樣,算什麼好友呢?自私的一次一次的利用,一次一次的認為他不會受傷,孟爾冬他,會恨自己嗎?
「冬子,你恨我嗎?」她想著便問了出來,眼楮死死地瞪著鏡子里的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放在大腿上的手也握了起來。
「恨啊。怎麼不恨。」孟爾冬依舊認真地以手撩起她的發用吹風機吹干,看也不看她就回道。
宣雨的心驟然一緊,緊握成拳的手更用力幾分,指甲掐進了手心里,抿著唇默然不語。
孟爾冬等了好久也不見她說話,不由看向鏡子,對上她那雙眼神復雜的眼楮,在心里嘆了一聲,關掉吹風機放下,坐在床沿將她的臉掰向自己。
「恨你沒心沒肺,恨你不把自己當回事,恨你不把我當真正的男人看,恨你眼楮只獨有一道風景而看不到其它,恨你看不見我。宣雨,我恨你的。」他看著她的眼楮說道︰「但是,我卻又舍不得。恨你,又舍不得放開你,舍不得不理你,舍不得不管你,小魚,多恨,我也舍不得。」
宣雨的鼻子泛酸,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涌了上來,連忙仰起頭來。
「所以,即使知道你剛才在電話里說的不是真心的,我也很開心。我知道你其實不愛我,但我願意等你,即使不是真的,即使是利用我,我也願意,只要你過得好,過得舒暢。」孟爾冬撫模著她的臉頰,笑得燦爛和耀目︰「因為是你,所以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