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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沒有,不,不要……啊!」宣倩柔尖叫著從噩夢中醒來,坐在床上喘著粗氣,汗水將她額上的發全然浸濕。
啪的一聲,床頭的台燈被打開,橘黃色的燈光散開來,卻抵不住那一室的冰涼和寂寥。
她的臉色煞白,抓過床頭櫃上的水杯咕嚕咕嚕地喝下那早已冰涼的水,咯的一聲重響,她將那玻璃水杯重重地撂在櫃子上。
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她微微闔眼,回想起剛才的噩夢,嬌軀仍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夢境是如此的真實,當真相曝光的那天,所有人都對她投以鄙夷的目光,所有人都丟棄了她,就連她的親生母親也對她冷眼以對。
沒有人幫助她,對她施以援手,他們對她橫眉以對,怒目相向,他們將她踩在腳下,朝她吐出最骯髒的口水。
而那兩個人,則手挽著手幸福的笑著,那亮麗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她的雙眸。
太可怕了,她宣倩柔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寵兒,她受盡所有人艷羨的目光,她是最驕傲的公主,她不會受這樣的對待的,不會的。
只是夢,只是夢而已,一個噩夢!
想起白天風清雲的鄙夷和意有所指,她抖了都抖身子,他想要知道真相?宣倩柔咽了咽唾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月復部,咬了咬唇,眼底深處露出一絲狠辣,留不得,留你不得。
她抬起眼,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心思千回百轉,不停地轉換,白天風清雲和宣雨的拉拉扯扯,對她的狠厲,都讓她頻臨發狂。
想要在一起?休想。
就算是用拖的,也要拖著他們一起進入地獄,誰都不要好過。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不好嗎?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非要將我逼到懸崖邊上?
宣倩柔咬著唇,大家都一起進地獄吧,一起進去,誰也別想出來幸福的活著。
花表兩枝,風清雲又來到宣雨的樓下,和往常一樣,靠在車頭前抬頭看向她所在的屋子。
那里燈光微弱,她這麼晚還沒睡嗎?在干什麼?會像他想她一樣想他嗎?
他雙手抱著胸,靜靜地倚在車頭,仰頭看著。
婚期如箭在弦,嗡的一聲離弦,向他逼近,能不能,再慢一些。
可以再給他一些時間嗎?可以嗎?
宣倩柔肚子里的孩子像是一條堅韌的繩索緊緊地纏繞著他,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張很有利的皇牌,讓他輕易動輒不得。
那孩子,是他真的在糊涂中犯下錯,還是真的只是一個誤會?重重的疑點如何解開,如何撕裂那一面真相,真的讓他心力交瘁。
他更願意這只是一場設計,最害怕的是真相的背後,那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骨肉,如此,他還能怎麼面對宣雨?如她所說,他還有什麼資格?
不管是設計是自願,大錯已成,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請求她等?
這一場仗,真的很想和她一起去打,可是,他更願意讓她在自己的後方,受著他的護航,風雨無懼。
等著我,等著我掃清一切障礙,還你一個清明的世界,可以嗎?
宣雨今晚有些煩躁,輾轉難眠,數羊兒都數了一千只,卻還是沒能成功入眠,干脆披起外套,到廚房為自己沖了一杯牛女乃。
抿了一口牛女乃,她嘖了一聲,掩下想吐的**,蹙起了秀眉,真是難喝。
「寶貝,這牛女乃真的很難喝,可如你孟叔叔說的那樣,為了你好,再難喝媽咪也要喝,所以,你要乖乖的哦。」宣雨撫模著微凸的小月復,輕輕地說道。
廚櫃的壁燈柔和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縈起一圈光暈,畫面美而溫馨,讓人從心里感到感動。
她捧著溫熱的玻璃杯,踱步走到陽台前,打開陽台門,冷風從外面卷進,將她混沌的頭腦吹的醒神了些。
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她走了出去,今天夜色暗沉,雲層深厚,直覺又要下一場雨了。
盡管已是新年,或許雨也該叫春雨,可宣雨卻仍然固執地認為這時候下雨,都是冬雨,寒冽刺骨,滲人的冷。
似是有感應般,她的目光落在樓下,一眼就看到了那在路燈下的景致,手里的牛女乃杯竟然一蕩,女乃白色的液體濺落在她的手背上。
一車,一男人,一風景。
夜色無邊,寒風吹起他大衣上的衣擺,撲撲翻飛,他就那麼靠在車頭蓋上,抱著胸仰頭看著自己這邊。
宣雨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想要回屋里去,腳步卻像是生了根一樣,被固定著抽離不得。
距離不遠不近,看不清他的臉容,卻仍然感覺到他那炙熱如岩的目光,滾燙而**。
風清雲沒有想到她會走出來,遠遠的看著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浮躁不平的心竟然慢慢的平靜下來。
原來,就這樣看著你,已是極大的滿足。
如此,叫我怎麼舍得放下?叫我如何能放下?
宣雨!宣雨!宣雨!
這個在心里生了根抹之不去的名字,如藤蔓一樣,飛長開去,纏繞著整個心胸。
一樓下一樓上,兩人像隔了一個世界,輕易跨越不得,遙遙相對著,似有千座山巒阻擋在彼此之間。
若我有愚公移山的意志,你可願在山的盡頭等著我,只須對我巧笑嫣然,道一聲︰你來了。
宣雨看著他良久,直到手中溫熱的牛女乃變涼,她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屋,熄燈。
黑暗中,她微微側頭看向陽台的方向,回去吧,不要再來,不要再糾纏,就這樣吧。
風清雲看著那最後的一點燈光熄滅,唇角微微勾勒而起,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晚安!
我的愛!
最後三個字只在心中暗暗的說了一聲,爾後上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