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4
趙文軒和王鵬飛是連夜就對進城來當說客的張馳進行審問。沒有做出任何頑抗態度的他,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詳細的說了出來。得知他在高升客棧還有兩名同伙的王鵬飛,第一時間回到平南縣衙門,帶好人手就風塵僕僕地前往捉拿。沒有直接要了他性命的趙文軒,立即加派了城池上面的人手,預防任何的不測發生。
沒有表現出異樣的林子默,隨同楊夢棋和楚寒露一起,燃放鞭炮和煙花。承受著巨大心理壓力的他,沒有在家人的面前表露出來,反而是面帶笑容的隨她們一起玩鬧。全平南縣城里面隨處都可以听見‘ 里啪啦’和‘嘻嘻哈哈’的聲響,完全呈現出一派和和美美地景象,而絲毫瞧不出危機即將來臨的預兆。
知道即將會發生事情的王強和高翔是沒有隨同府里面的眾人一起玩樂,而是留在各自的房間里面,挑選出利于戰斗的隨身武器。雙手橫握撲刀的王強,仔仔細細地磨刀,畢竟磨刀也是一門學問。刀刃過銳,容易卷,而過鈍,則不便于劈殺。高翔是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磨箭頭上面,致力于每一支羽箭都能穿透敵人的鎧甲。
全城最累的人,莫過于林子默,畢竟他一面想著如何抵御叛軍的進攻,另一面還要「強顏歡笑」的陪同家人過年。自己周圍是有一大幫子人在,所以他不能表現出異樣,要不然就會被下人們胡亂的猜測。他不想瞧見,敵軍還未到,城內就亂成了一鍋粥的景象。
陪伴了妻妾整夜的林子默,沒有隨同兩人中的一位去睡覺休息,而是天還未見亮,就出發去了趙文軒的營帳。身為平南縣最高行政長官的他,總得要搞清楚叛軍的一些情況和動向,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己花了那麼多銀子在平南縣城的防務上面,定然是要看一看成果,要不然十幾萬兩銀子且不打水漂去了。他可不是「敗家子」,更不是喜歡做賠本買賣的男人。
走進營帳的林子默,注意到了沒有合眼的趙文軒,坐在火盆的不遠處,似乎正在思考如何排兵布陣,于是便詢問道︰「我相信張馳,應該把所有情況都老實的交代了?這一次,和我們即將交手的叛軍應該是上一次的那路,不會真來幾萬人馬吧!」
抬起頭的趙文軒,發現自己義兄走了進來,便急忙起身道︰「他那有不交代的。我和王鵬飛還沒有怎麼動手。他就主動的說出了一些詳細情況。他們那里會有幾萬人馬,最多也就五千人馬。我們在城防工事上面花了這麼多銀子,可不是白花的。只要我們堅守平南縣城不出,恐怕他們也奈何我們不得。不過,張馳口中有一個新情況,使得我很是憂慮。」
走到他近旁的林子默,緩慢的坐了下來道︰「什麼情況?你只管說就是。」
「這一次,叛軍應該不是一路,至少是兩路,或者更多路而來。他們的目標不只我們平南縣城,而應該還會對府衙所在地桂平縣城發起聲勢浩大的進攻。我們要是獨自承受叛軍那五千烏合之眾,應該是沒有任何。即使沒有朝廷方面的援軍,攜帶糧草不足的他們,早晚都會退卻。而我十分擔心的就是,他們要是匯合在一起攻打我們,那就大麻煩了。」
林子默是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擔憂道︰「你所擔心的事情還是其一。平南縣城外還有不少貴縣來的老百姓。要是戰端一開,恐怕他們是最先受到迫害。而我在考慮,應該把他們先放入城中,避免更多無辜的人受到禍害。不過,我不擔心他們的吃飯問題,畢竟城內的糧食足以支撐半年有余,而是擔憂他們中混雜有叛軍的奸細。」
趙文軒清楚的知道他擔憂的事情,不是沒有道理。自己這一邊只有區區六百人能夠上城殺敵,而叛軍的人馬,少則幾千人,多則數萬人。平南縣城中再涌入一大批老百姓,勢必會加大城內不穩定的變數。如若讓他站在城頭,瞧見手無寸鐵的百姓們被叛軍屠殺,心中又不忍。
沉默良久的林子默,還是做出了最終的決斷。他把城內西面的那一片區域劃了出來,專門留給城外的百姓權且居住。自己知道這樣一來的結果,勢必會加大王鵬飛的壓力。在大屠殺和冒風險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一個風險控制在有限的範圍之內,于是決定出台非常嚴厲的緊急措施。如果進城的百姓中,要是有人不遵守不能隨意走動的縣衙門告示,輕則坐牢,重則就地正-法。
可以心善的林子默,決計不能婦人之仁,畢竟幾萬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在如此緊要的關頭,他是絕對不能出錯。自己要是犯了錯,恐怕就再沒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了。深知這一點兒的他,勢必做好必要的預防工作,要不然就追悔莫及了。
看見趙文軒不言語的林子默,面無表情的主動開口,類似交代後事道︰「你要是還有難處,盡管說出來。我能辦的,即可就給你辦掉。很快,我們就要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我要是不幸戰死沙場,那麼全城百姓和我的家人就要靠賢弟來保全了。」
一直就知道戰場上面任何事情都會發生的趙文軒,理解自己義兄的心情,畢竟他最初的心情也是這樣過來的。後來時間久了,他就變得麻木了。自己之所以不成家,就是不想被太多的事情所牽絆。他看見自己義兄這一副樣子,知道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後沒有人能照顧自己的家眷。趙文軒是頓時意識到自己做出獨身一人的決定,屬于極其的明智。
不想自己家人受到委屈的林子默,曉得亙古不變的真理就是許多家庭或者家族的敗落,往往就是從失去當家人那一刻就開始了。他不希望自己身死以後,就讓楊夢棋和楚寒露的生活立即從天堂掉落到了地獄。從始至終,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還是她們二人。他相信子彈不長眼,而刀劍同樣是不會長眼楮。臨陣對敵,死和生的界限,往往就是須臾而已。
經歷過幾次生死的林子默,早就領悟出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等等統統都是狗屁。只是在那一刻,他的勇氣能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才使得能有更高的幾率換得活下去的希望。財富偏愛有魄力的頭腦,那麼生存的希望更加偏愛勇敢的心。
「我守城北,兄長守城南。」趙文軒是雙手抱拳,目光真誠道。
淡淡一笑的林子默,雙手抱住他的拳,拍了一下道︰「還是我來守城北,你守城南。」
突然站起身的趙文軒,堅持道︰「兄長就不要和我再爭了。我想必這一次,城南的攻勢不會比城北輕多少。叛軍所來的人馬,應該不會少于五千人。既然他們有如此充足的人馬,那麼定然是會兩頭齊攻,不會只偏向于攻擊城北,忽略城南。」
知曉他說的不無道理的林子默,點了一下頭,正色道︰「那就辛苦你了。」
兩人正在聊之際,王鵬飛是已經把張馳在高升客棧中的兩名同伙兒給活捉了來。林子默是看見他們已經被王鵬飛的手下們打得鼻青臉腫,看不出真實的長相了。沒有打算讓張馳活命的自己,讓人是把他和二名同伙是押在營帳外面等候發落。
走出營帳外面的林子默,注意到天邊已經魚肚白,于是冷笑了一聲道︰「既然今日天氣不錯,那麼正好送你們三人回老家去。有同伴一起上路的你們,真是好。」
頓時明白過來的張馳,滿面的死灰,全身哆嗦不停的訴說道︰「林知縣,你不能不講信用?我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你答應過,要放我一條生路的。這樣做,完全就是小人行徑,非正人君子所為。你堂堂一縣之尊,怎可干出這等卑劣的行為?」
沒有挪動一步的林子默,看了一眼遠方,面無表情道︰「我的確是答應過你,那又怎樣?同你這種卑鄙小人,有什麼道義可講?如今,刀在我的手里,想殺你還需要理由嗎?」
站在旁邊的王鵬飛,臉上浮現出一絲能為弟兄們報了仇的笑容道︰「張知縣,你就省了這一點力氣吧!真要是有冤枉,那麼就去下面和閻王爺說清楚。我的弟兄們還在那里等著你。閻王爺是最明白事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惡人。」
陪同張馳而來的兩名同伙是齊聲求饒,畢竟他們都不想死。沒有搭理他們的林子默,一聲令下,先行把二人的頭給砍了下來。看見滿地是血的張馳,想到很快就是自己,便整個人都癱軟了。目光如同死灰的他是真不想死,一萬個不願意死。
王鵬飛是徐徐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走到張馳的身後,冷冷地笑了笑道︰「張縣尊,我親自送你上路,不算委屈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