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9
上一回說到神秘黑衣男子與孤城派中那位神秘老祖見面,兩人剛一踫頭便就互相譏諷嘲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所有事物孤城派的那些弟子門人也許並不清楚那黑衣男子的真實身份。但老爹作為一派主事又豈有不知之理。這黑衣男子來自川蜀之地,當今江湖強者金字塔最巔峰的人物,鬼王。這個名字也許在江湖之上並不顯赫,與老爹這個孤城派主事,神手孤城的名號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上,但唯有老爹這樣的人物方才知道,鬼王二字代表了一段怎麼樣的傳奇和怎樣一種超凡入聖的境界。
老爹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被常年被孤城派視為禁地的園子,只見一道水龍沖天而起。那水龍似有了靈性,活了一般搖頭擺尾,施雨一般游過那幾塊菜地。此刻小園之中只若夏雨初停一般,蒙了一層厚厚的霧氣,一道光虹架在園子之上,不遠處的幾名孤城弟子對著那半空之中的光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一臉好奇的神色。
「看起來你躲在這孤城地底這麼多年,卻也不全是在虛度光陰麼!」鬼王英俊卻蒼白的面龐帶著一絲笑意。一步踏出,湖面分開兩邊。
「想清楚了再前來試刀,你與司徒老鬼比斗了這麼些年,也沒分出個勝負。今天要折在了我這里,司徒老鬼豈不寂寞?到時候司徒老鬼再巴巴的跑來我這里舞那勞什子劍法,太過麻煩。」佛屠不痛不癢的消遣道。
「今日前來,便是送你去見佛祖。」鬼王右手一揮,放到背後,再往前走一步。背後骷髏虛影更勝,只是片刻,陣陣黑風呼嘯著將這園中水霧吹得干干淨淨。水龍嗚咽一聲便消散在空氣之中。
湖面不見波瀾,偏偏水面中央那湖上涼亭之下空出一塊來,十米見方的湖底暴露出來,不再有半滴湖水。那涼亭之下築一鐵籠,鐵籠之中一名紅袍壯漢側臥其中。那鐵籠四周乃是籬柵,然而紅袍大漢困于鐵籠之中深深沉在湖底,卻不見有半點水漬這紅袍大漢皮膚黝黑,滿臉胡渣,一張豪爽的國字臉。長發烏黑,皮緊肉實,無論是面相還是身材都看不出有絲毫的老相,與湖邊那英俊詭異的鬼王一樣看上卻都不過是四十上下的年紀,哪里能叫人猜得到,這兩個老妖怪,活到今天,沒有兩百也有一百八十歲的年紀了。
「你要怎麼打?」紅袍大漢琵琶骨與四肢都被鐵鏈死死鎖住,穿過鐵籠深深埋入地底。
鬼王雙手負于背後,眉頭緊蹙,沉默不語。紅袍大漢打了個哈欠,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等著鬼王回話。然而鬼王背後虛影漸漸淡去,黑風從一陣陣化作一絲絲,最後點點消散不見半點。
「我與你做個交易,你若願意,那把仙劍給了你便是,司徒老鬼有一日殺上你孤城派,我可幫你擋著。」鬼王一開口,隨口便是說出了幾個足以震驚江湖的詞語。
仙劍!劍宗司徒家的震族之寶居然在孤城派!
鬼王居然樂的眼見仙劍落在孤城派之手!
「什麼?」佛屠掏了掏耳朵,一臉難以置信的看了鬼王一眼。「天下三大記載天道之物,仙劍,鬼幡,楚王臂。我孤城派雖厚顏佔了四大門派之一的名頭,但門內拮據,可沒有好貨可以入得了你鬼王的法眼。」
「我只要一人?」鬼王咧嘴一笑。
「哦?是誰?」紅袍佛屠突然直起身子做了起來。
「花孤城。」
佛屠一揮手。「免談!」
「看起來,這一代的花孤城卻是連你也驚動了。」
「那也不是,不過是老祖宗的遺訓,不敢不遵啊!」佛屠搖搖頭。「我雖然沒有見過這一代花孤城,但我那徒孫近幾年來倒是常與我說起此子的事跡,有點小聰明而已,怕是沒辦法承擔大任。」
佛屠說到這里,眼中精光一閃,看了看鬼王,不再說話。
「老祖宗遺訓?那個讖語?」鬼王眉心猩紅一閃而過。
佛屠點點頭,第一代花孤城立下七個讖語,從第一個魏無期怒拔龍須,到第六個江湖四方割據,六個讖語相隔五百余年,卻無一不精確應驗。如今只差最後一個沒有實現,而這個讖語的內容,四王之中無一人不知。鬼王神色一陣悵然,搖搖頭。
「只希望,你家那位經天緯地,天下無雙的老祖宗能夠算錯一次。」鬼王幽幽嘆一口氣,舉頭望著青天白日,轉而又喃喃了一句。「可一個二十余歲便能飼養出魔神相的花孤城,那位老祖宗怕是不會錯了。」
「什麼魔神相?」
鬼王冷哼一聲,顯然是覺得佛屠在哪明知故問。
「我剛剛與那後輩見過,他先天飼養的天龍魔神相,我豈會看錯?」鬼王背後骷髏虛影再現,這一次骷髏虛影卻是口中叼著一條金龍。
「八部魔神?」佛屠撓撓頭,心中暗道。「原來昨天那小輩倒是沒有亂講……魔神相麼?」
思量了片刻,佛屠回過神來,玩弄著手邊的一條鎖鏈,慢慢開口。「此事到此為止,不用再提,更何況此子的心早已在我孤城派生根,也不是我一句話送你,就能送了你的。」
「無趣!」鬼王仰頭望天,來回念了幾句天道,天道。繼而又將話題扯回了仙劍。「仙劍被你搶去也有些年頭了,怎麼樣,天道二字,可有什麼心得體會?」
佛屠听到天道二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幾乎就要說出‘坑爹的天道’這樣的話來。想了想後,佛屠開了口。
「天道這種東西,還是得靠機緣與悟性,有緣者,一花一沙,一山一水,盡是天道。一步踏出已在九天之上。像我等如此一層一層艱難突破的老東西,不過只比凡人高上半籌而已,至于感悟天道麼?終歸是落了下成。這個道理,你懂,我懂,司徒也懂。他執著于仙劍,不過是窺覷那仙劍中殘蘊的無上劍道和他司徒家的名聲。」
鬼王听後慘然一笑。「雖然知道,但總歸是要親口問上一句,心里才踏實。」
「你回去幫我告訴司徒老鬼,仙劍之上的劍道雖然驚艷無匹,但終歸是他人之道,一意模仿反倒會誤了門人劍心。司徒家氣運綿長,若是棄了仙劍,專注于自己的劍道,三十年內必能走出幾個超一品的劍師,再往上,倒是不太好說。總之,讓他不用太感謝我,仙劍玩夠之後我再做處理。再說他司徒家的名譽?門內子弟知恥而後勇,大大的好事,更何況外面的江湖不是都毫不知情麼!但若是他老司徒貿然敢來,我先毀仙劍,再毀他劍心。」佛屠一番話說完,單手托著腦袋,慢慢躺下。「可還有事?」
「尸王回來了。」鬼王抬了抬下巴。
「哦!失蹤了幾十年,一回來就給我孤城派搞事情?」佛屠模了模下巴,目露精光望向鬼王。「你是怎麼個意思?」
「四派之中,我鬼王向來中立,反而是你佛屠先後與尸王,司徒結下仇怨。你別忘了,你花派中的那位老伙計如今可確確實實是升仙了。」
「尸王還能與司徒合作?」佛屠反問一句。
「我只是提醒一句罷了。」鬼王撥弄了一下袖口。
「放屁,你鬼王閉了這麼些年的生死關,千里迢迢跑來我這里就為說上幾句風涼話?」佛屠篤定鬼王另有所圖。
鬼王此刻听佛屠如此一說,面不改色,只是理了理袖口,淡淡說道。
「原本是有目的,見了花孤城之後,總有些意興闌珊。現如今既然花孤城我沒法帶走,那就只能借仙劍一觀了。」
佛屠撥弄身邊鐵鏈。
「你的算盤打得精明,佩服啊佩服。我借你仙劍,你幫我對付尸王?」
「可擋下三年,三年之後再做買賣。」鬼王說完,淡淡看向紅袍佛屠。
佛屠思量一會。「你這仙劍想來不是自己要看吧?」
鬼王不語,不置可否。
佛屠手指一動,湖面一動,一個火紅木匣破水而出。木匣急速刺向鬼王,僅僅是一個木匣便無端生出一種一往無前的浩然劍意,更不用說匣子內的那把仙劍到底是如何驚世駭俗了。
然而木匣據鬼王鼻尖三尺的時候,鬼王衣角無風自動,木匣的去勢就此戛然而止。輕輕落在鬼王手上,也沒有打開匣子驗證,鬼王立刻面色一變。
「這是何意?」鬼王這一句話,語調之中帶三分驚怒,七分不解。顯然,鬼王已經感受到了這匣子內所裝並非什麼仙劍。
「仙劍借你,我還能要的回來?讓你那弟子親來孤城派,我可以當面指點他。」佛屠一本正經的開口。「這把劍,是司徒老鬼的師弟留下。喚做‘流光’。就當是給你徒兒的見面禮。」
鬼王一把將匣子拋進湖中。「雖不習劍道,但寶刀相贈,名劍入冢。這個道理我鬼王還是知道的,你的奸猾可是不減當年。你的提議我可以接受,這把流光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鬼王這句話說完,算是把事情給敲定了,當下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