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殺手 第二十一章 鐵手

作者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2-12-11

這時,金戈正繼續把全身力道向掌上集中。

驀地,江明手掌向下一沉,借著這一沉之力,足下向前搶進了一步,雙手霍地向側方一撥!

這一手功夫,可就是四兩撥千斤的竅門力道了。

隨著他的雙手向外一撥,借勁施力地一送,金戈偌大的身軀被送了出去!

二人立身之處原是在山道坡路,如此一來,金戈壯大的身軀直向著山路坡底落下去。

當然,這麼一點高度是摔不著他的,可是這個臉卻是丟定了。

恨地無縫!

金戈就空一滾,身子直墜大廳,他已經難以保持住悠然的姿態,身子沉重地落下來,「踫」地發出了一聲響,足下踉蹌著,差一點摔倒在地。

草狗應聲皺眉,咧著嘴輕聲道一聲︰「喲黑,疼!」

「拳拳到肉!」背劍老僕也甚是應景的打趣道,他依舊閉著眼,可對他而言,仿佛這點事就算不睜眼去看,他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一眾手下的面前,這個臉他實在丟不起,便怒喝了一聲,道︰「狗賊,欺人太甚!」

金戈嘴里嚷著,腳下用力一頓,縱身而上。

他身到槍到,兩只手握緊了槍,貫足了內力,直向江明胸肋搗了過去!

江明鼻子里冷哼一聲,用「蝴蝶散手」的招式,向外一分雙手,把金戈雙手撥到了一旁。

金戈怒叫一聲,身子向左一偏,已把右腿飛踢而起!

可是這只腿卻被另一神秘人斜遞而出的一只手接了個正著。

「堂堂金戈,居然被一江湖馬賊如此羞辱,這等事若是傳回京師,你要都統大人的臉往哪里擱?」

大風忽起,地面的灰沙一片飛揚,使人難以睜眼。不過,終于看清了,不遠處有一道火紅的影子單手舉著倒飛而出的金戈,騎馬而來。

草狗眯眼朝說話那人望去,臉上笑意微微一斂,而坐于車廂內的背劍老僕雙眼首次微微睜開,不過也只是微微一睜,隨即便又閉上了眼。蒙面的酆都夫人無動于衷,依舊閉目養神,仿若外物再不能擾動她的心一般。事實上,不是外物再不能擾動她的心,只是來人雖然很強,卻還未強到足夠讓她動起逃生的念頭罷了。

來人鐵甲覆面,一身紅袍,覆面鐵甲,護膝,護腕,護手,披風,腰帶,馬靴盡皆殷紅,強烈日光之下,紅光燦爛,好不惹眼。加上這紅衣漢子身材修長,腰背挺拔,此刻騎在一匹蒙古石榴紅大馬之上,英姿颯爽四字用在此人身上簡直貼絲合縫一般。

這人單手舉著身著甲衣,手持金戈,足有三百斤的名捕金戈竟是毫不費力,伸手,接住金戈,化解金戈倒飛的余力,放下金戈,幾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甚至還有些輕描淡寫。只是露了這一手,就充分表明了來人功夫之高強,再加上他的說話語氣,隱隱表明了這人的身份還在金戈之上,這是不是就能夠說明,這紅衣漢子的武功還要在金戈之上呢?

鐵手譚五,金戈馬六。

草狗坐在車上,面朝老僕,輕聲推測道︰「都統?錦衣衛明面上自洪武二十年便已被廢除,可從義父的情報可知,錦衣衛的組織系統卻是一直在暗中留存,鐵手口中的都統莫非就是那個明亡實存的錦衣衛指揮使?這兩個小賊到底犯了什麼事,居然能驚動錦衣衛。」

「金戈鐵手都非三法司之人,非三法司之人卻可掌內外獄,確實是錦衣衛的人。」

「不過細細想來,依著金戈的武功,撐死不過是副千戶的級別,鐵手能高過金戈一頭,想來十四千戶中的一個,頂頭上司理當是兩名鎮撫使其一。小小從四品的鎮撫使,便就有膽自詡都統了?」草狗模著下巴上剛剛冒了些頭的胡渣,眼神中露出些許調侃。「饒了京城幾圈都沒敢進去,但這好不容易南行一趟,連個兩品朝上的京官都沒見著便就要回西涼確實是有些心有不甘啊!」

老僕閉目微笑,並不說話。

草狗也笑,邊笑邊說道︰「听義父講,這一代錦衣衛指揮使可有洪武太祖欽賜的飛魚服加身,小小三品官,卻是讓無數一品官簇擁拍馬,若是能見上一面,這一趟南行倒也不虧。」

「那人道玄境時可敵問鼎,一身道家玄功乃張遠豐親傳,妙不可言,如今腳踏問鼎,號稱一手可攬天下江湖。」背劍老僕听草狗這麼一說,提點了一句。草狗听了背劍老僕這話,微微一愣,雖早有耳聞錦衣衛中高手如雲,但倒是真沒有想到這錦衣衛指揮使居然能有這種功力。如今听向來眼高于頂的背劍老僕如此一說,草狗當真是被嚇了一跳。

「當真是一手可攬下天下江湖?」

「昔年太祖在世之時,漢王陳友諒舊臣之中有問鼎境高手三人,皆為刺客,六入金陵紫禁城,行刺殺之舉,那指揮使以一人之力,以道玄境殺問鼎,六次救駕于危難之際,故而得了魚龍服加身。」

「都被他殺光了?」草狗咋舌道。

「殺光了。」老僕點點頭。

草狗一愣,片刻才追問了一句。「那三名問鼎境的刺客,都秩幾品?」

「兩個五品,有一人據說是六品。」

「手刃問鼎六品?那豈不是與老師無異?」

「三十年前,老夫自問殺問鼎七品並非難事,十年前,堪堪為之,如今,可退之,卻難殺之。若真對上他,怕是不敵。」老僕實話實說,模著手中游龍寶劍,大有英雄遲暮之惑。草狗不言,看了看眼前的金戈鐵手,心生遲疑。「那這指揮使,我還見不見了?」

老僕呵呵笑道︰「少爺若真有心,大可見上一見,老夫縱然不敵那指揮使,帶著少爺全身而退還是可以的。」

草狗也是悻悻一笑︰「若真是到了那一步,卻是不如不見了。只是如他這等高手,倒是不能說見就見了。」

老僕明白草狗的意思,以草狗的心性,想要拉攏京官,行事之間自有忌諱種種,旁的不說,但是草狗私會朝中大臣一事敗露開來,便就難以收拾。草狗本想著見上一見那錦衣衛指揮使,若是談的好,自然是最好,若是不好,大不了就一劍殺了。如今得知這指揮使武功逆天高強,還是一個能以道玄境殺問鼎高手的變態猛人,後路被斷,草狗自然是需要再好好斟酌斟酌的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直閉目無言的酆都夫人卻是忍不住冷哼一聲道︰「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小一個指揮使若是不幸踫上我師尊魔侯九,彈指間便能教他灰飛煙滅。」

草狗一翻白眼對酆都夫人這種色厲內荏提師父的城里女敕娃視若無睹,只是賊兮兮的一笑,學著劉舫道︰「咱們江湖行走,不興自報山頭唬人的。」

倒是背劍老僕輕輕搖頭。「老九也許能贏他,但卻未是穩勝于他。」

背劍老僕的話顯然分量很足,酆都夫人听了這話,一時卻也不作反駁之語,草狗還想說話,那頭鐵手卻是有所動作。

另一頭,金戈被鐵手放下,一身紅衣的鐵手緩緩上前,紅甲包裹的雙手合抱在胸前。正要說話時,鐵手卻是回過頭,遙遙向坐在車頭的草狗行了一禮。「這位公子,官府查案,有所叨擾實是迫不得已,還望海涵。」這鐵手雖說面上有紅甲覆蓋,看不清他的長相,但說話語氣卻是恭敬之極,赫然是看出了負劍老僕的不一般,絲毫不敢大意,上來便就將身段姿態放低,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鐵手為人處事倒是比金戈謹慎謙和許多。草狗並不說話,不置可否,一臉坐著看戲的模樣。鐵手見狀,也不動怒,緩緩起身,轉向站在前頭的江明與方浪二人。

「上一回僥幸讓你二人跑了,這一回若是你二人束手就擒還好說,但若是還膽敢反抗,那就怪不得本官出手不留情了。」

江明不說話,但兩條腿和肩膀上微微抖動已然表明了他的心意,他這是要跑,敵手太強,不可硬拼,此刻他手上還有許多金銀在手,只要今日能跑得掉,此番風險很有可能就要被化解了。

草狗眼楮一眯,看出了江明的心意,這是很聰明的作法,草狗自問若是換了自己,相同的境遇之下,自己一定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而草狗能夠看出江明的心思,鐵手自然也看得出。他騎在大馬之上,一身火紅的衣裳微微飄動。

雖然沒人看得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大家都听到了他的笑聲,那是一種略微帶出了一些鄙夷的笑意。鐵手微微拉了拉馬韁,道︰「你想跑?上次就看出你的輕功不錯,本官剛巧也專注修煉過幾年的輕功,不如,來玩玩?」

江明皺著眉頭,還是不說話。

鐵手不耐煩的策馬後退一步,把身上那襲紅披風月兌了下來。

江明何嘗不知鐵手輕功厲害,他早已探清楚了鐵手的底細,知道鐵手的年紀不過十八,乃是錦衣衛中最受器重的人物,武功定然必非等閑之輩。鐵手自己說自己專注輕功修煉,一身輕功定然是極為了得。

江明馬上回憶起上一次與鐵手交手,若不是那天鐵手大意,自己又使出了老大傳授的保命招式,他與方浪根本無法逃出生天。

可即便是這樣,江明還是要與他一分高下。

雖然江明心里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他知道這一場架是非打不可的,也絕對有打的必要。若是不打,對方一擁而上,自己與方浪更加不可能逃得了。但若是自己答應比試,自己即便一樣難以逃跑,但只要拖住鐵手,方浪卻是有機會逃跑的!

只是片刻,江明已然打定了注意,他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卻也只有硬拼這一條道兒走了。他遂把一襲長衣拉起來,前後大襟合攏起來,系成一個大疙瘩。

鐵手看在眼中,似乎看透了江明的心思一般,卻也不見有何反應,只是身周散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意。

早先他眼看著江明巧勝金戈,已知對手不是輕易就能對付得了的。

草狗只覺事情越來越有意思,轉頭詢問老僕一聲︰「老師,不看看?」

老僕點點頭,睜開了眼。

頓時,草狗指著車把式吩咐道︰「把簾子拉起來!」左手邊的車把式聞言,即刻將北面的一襲絹簾卷起,頓時就能夠看見廊外的寬闊天空。

這條官道,聳峙在水面湖邊,旁邊是起伏的山脈,兩人如若要比試輕功,那湖面便就是最合適的去處。

此時,暮色漸沉,湖面上散發出一片白茫茫的水氣,渲染得這些山色迷蒙。

憑窗外望,固是令人心曠神怡,只是一想到即將在這湖上伸展手腳動武時,禁不住會使人精神一震。

有一座拱形橋,橋上有閣樓,聳立在水面上,足足有六七丈高。可以設想,由這麼高的地方,縱身下墜,落身在沾滿霧水的亭頂之巔,飛騰互搏,當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兒一個不慎,可就有失足落水之險!

也怪,這兩個人臉上竟毫無懼色。

鐵手一笑道︰「你我二人就在這湖上盡展平生所學,但刀劍無眼,你可要小心了。」

江明拱手時,轉身給了方浪一個眼神。方浪見了那眼神,心中一動,面色大變,可沒等他發話,江明又是一個眼神死死瞪過去,方浪身形立刻萎靡下去,雙眼無神,似乎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

鐵手向著江明冷冷地道︰「江朋友,你覺得本官劃這個道兒怎樣?」

江明點點頭道︰「很好。還請鐵捕頭下留情!」

鐵手嘿嘿笑著,並不答話,只是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繼而身形一扭,已由馬上躍身而出。

鐵手是存心要在眾人面前顯示一下他的輕功。

事實上,他那身輕功果然不弱。便是老僕看了也不由得微微點頭,而草狗眼神中神色更奇,因為他甚至看不出這鐵手的身法到底是何路傳承。往常旁人打斗,只有一出手,草狗便就能大致模索出對手的武學淵源,可這個鐵手卻奇怪極了,他已經在草狗面前出手兩次,可草狗卻依然是一頭霧水,絲毫看不出鐵手的師承。

只見鐵手縱出的身子,在空中飄飄然如晴空之羽,極其輕靈地落在那石橋之巔。

那橋亭頂尖上有顆渾圓的石珠,鐵手用一只腳的腳尖點在亭巔的石珠上,整個人晃悠悠的如鐘擺一樣晃動,卻不是亂動,而是極有韻律,極有美感的微微轉動,整個身子如同連在那石珠上一般,怎麼動也掉不下來。

就在鐵手腳步方一落定之時,江明也由山道上騰身而起,真是快若旋風,輕若無物。

看上去,就像一只剪空的燕子,那麼輕靈巧快!

鐵手落下的身子是垂直的姿態,江明卻是采取弧形的縱落。

他身子高高地縱起來,歪斜著落下去。落身的地點,就在鐵手身側附近的一塊山石之上!他衣袂飄風,發出了噗嚕嚕的一陣響聲,等到足尖一點到山壁冒頭的那顆石塊之上,頓時就如同磁石吸針般地貼了個結實!

現場風勢極大。

呼呼的風,不但把水面上吹起了泛泛漣腑,也把二人身上的衣衫吹得如同彩蝶翻飛。

四只眼楮在彼此照面的當兒,已緊緊地吸在了一塊。

鐵手一抱拳,說道︰「江兄,兄弟修煉的這種功夫,有一個缺點……」

他嘿嘿一笑,接下去道︰「就是一動上手就難分輕重,若是傷了江兄,還要請你多多包涵!」

江明只想著如何纏住鐵手,好讓自家兄弟逃生,當下只是微微笑道︰「大人不必介意,盡管下重手,往在下死處照量就是了!」

鐵手冷笑道︰「好!」

這個「好」字剛出口,鐵手肩頭微微一晃,已平著竄了過來。身子向前一欺,雙手直出,就向江明心窩上猛戮。

江明叱了一聲︰「好!」

隨著他向下蹲的式子,兩只手用「雙撞掌」的方式,霍地向外抖出去。

他兩只手掌上夾滿了勁力,勢如排山,「呼」的一陣疾風,匯成丈許方圓的一大股風柱,直向鐵手身上逼去!

這一手功夫,端的是厲害之至。江明剛一上手就用出全力,赫然是拼死一搏。鐵手如果不及時退身,可就萬萬難免受傷,他未曾想到這江明竟是如此狠辣之人,一上手便就要拼一個你死我亡,情急之下,右足用力一頓亭面,整個身子向後一個倒竄「哧」的一股風力,射出了一丈五六,落在石橋之上。

一上來就幾乎吃蹩。

鐵手心里這口氣,可以由他行動上表現出來。

就在他倒竄而出的身子剛剛落在亭頂的同時,手倏地向外一翻,施展出彈指通的功力,「哧!哧!」一連兩股尖風,發出了兩支「龍頭金羽箭」!

這種「龍頭金羽箭」乃是錦衣衛中流傳的暗器中最厲害的一種。

蓋因為這種暗器體積較長、暗器尾部有一截長長的白羽,所以一經發出,就增加了本身的速度,再者,這種暗器尖端的龍頭是經過高明行家特別設計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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