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殺手 第四十二章 撕破臉

作者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3-01-04

紅衣上人不由笑道︰「你倒真有閑心,不瞞各位說,我自從听說那孩子來了,心里可一直沒有松下過,明天晚上一個拾掇不下來,後果不堪設想。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要是安心想報仇,往後可夠討厭的呢!」

宇文星寒冷笑了一聲︰「李道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明晚此時,就在這小院之中,我定叫他血濺梅園!」

這種殺人的勾當,他們四個近二十年來,可都生疏了,宇文星寒這一句血濺梅園,不禁令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劍芒大師不禁連連念著佛號。

宇文星寒閃亮的眸子,看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這梅園四面皆有高牆,素日沒有兄弟關照,宅中不許任何人出入,所以這里下手最好,不愁消息外泄。」

這時司琴托著茶盤,由廊下過來,宇文星寒把話停住,等獻好茶退下,他才繼續道︰「到時,我只以賞梅為由,誘他來此,即可合力對付他。三位只在側防他越牆逃避,兄弟一人,已足夠索他性命,不愁他插翅飛逃!」

李海哼了一聲道︰「好!就這麼辦吧!我們四人要是連一個孩子也除不了,那才叫笑話呢!」

白雀翁呷了一口茶,皺著眉毛道︰「他要是不來呢?」

宇文星寒微笑搖頭道︰「不會,以賞梅為由,他不會不來。」

他說著站起身來道︰「你們遠道而來,我不打擾你們了,等一會兒司琴送點心來,各位如需別物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說著即回到隔壁一室。白雀翁和紅衣上人,也各自歸到另一房中。短暫的幾句話,似乎已經決定了那個可憐孩子的命運,看來陳宋真是凶多吉少了。

心猿意馬的陳宋,這兩天顯然感到有些不安,那是一種大難將臨的預兆,尤其是今天——紅衣上人李海來到的次日。晚飯之後的陳宋,懷著滿腔的憂怨,在書房內來回踱著,內心的莫名惶恐,更令他益形煩躁。他走到窗前,看著沉沉的夜幕,心中暗暗想道︰「我的仇人都來齊了,該是我下手的時候了,我應該怎樣對付他們呢?」

他記得臨走時,師父對自己的誡言,只可智取不可力敵,確是如此,他自問敵人之中,任何一人,都非自己所能對付,更何況四人合力了。自己要想一個辦法,分散他們,離間他們,叫他們自相火拼,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條計策啊!想到此,他不禁又發愣,昨日和那老尼見面時,對方那雙深銳的眸子,在自己臉上掃視時,那種搜索的神色,似乎已在疑心自己的身份了。

「唉!這四個人之中,真是沒有一個容易對付的,那紅衣上人更不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想到這里,不禁劍眉微皺,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方轉過身來,卻听見門外傳來宇文小真的聲音︰

「陳大哥在麼?」

陳宋趕忙去開了門,欠身謙讓道︰「姑娘請進!」

宇文小真神色黯然地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黑色衣裙,臉色很蒼白,秀發微嫌蓬松。

進門之後,一雙光亮的眸子注定著陳宋,滿面驚疑之色,訥訥道︰「大哥……大哥……你……」

陳宋怔道︰「姑娘有何吩咐?」

宇文小真月兌口道︰「你原來會武功啊!」

陳宋不由大吃一驚,神色一變︰「姑娘你說的什麼?我……不懂!」

宇文小真見他如此失態,更知所料不差,只是當面又恐羞惱了他,遂不再逼問,只嘆了一聲道︰「大哥!你能把你真實的來意告訴我麼?」

陳宋一笑︰「姑娘今夜是怎麼了?怎會有此一問呢?」

宇文小真目光轉向地面,傷感地道︰「我知道你是不會把實話告訴我的,可是我卻不忍心看著你……看著你……」

陳宋內心怦怦跳著,表面仍帶著微笑︰

「看著我如何?哈!姑娘,你太多心了!」

小真嘆息了一聲,抬起了頭,苦笑道︰「但願是我多心,否則……」

她匆匆顧視了一下左右,進一步道︰「大哥!今夜你答應我,不要……」

才說到此,卻听見門外一小僮的口音道︰「陳相公在里面麼?」

陳宋不由一怔,小真更是神色大變,她口中「啊」了一聲,忙後退了一步,站在壁角。陳宋轉身去開了門,見是府內書僮司琴,不由笑道︰「司琴!有什麼事麼?」

司琴請了個安,笑嘻嘻道︰「老先生在梅園之中,請相公前去賞梅,那幾株紅梅都已開了!」

陳宋窘笑了笑道︰「哦!可是現在是夜里,怎看得見呢?」

司琴笑道︰「梅園之中,已加了十幾盞燈籠,看來更是美,老先生還說請相公帶著紙筆,要請相公畫幾枝梅花呢!」

陳宋不由笑著點了點頭︰「好!請你回去,我馬上來。」

司琴鞠了一躬道︰「小的領相公一塊去吧!老先生交待的。」

陳宋想了想,點頭道好,遂道︰「那麼你在門口等一等吧,我換件衣服,拿了東西就來。」

司琴道了聲「是」,退身而出。陳宋心中動了動,暗忖︰

「我正好借此機會,模一模他們的底。」想著走進房內,小真忽地迎面走來,她臉色更蒼白了︰

「是爹爹請你麼?」

陳宋微微一笑︰

「在梅園,喚我去賞梅畫畫,令尊真雅人也!」

小真不由抖籟籟地道︰「大哥……你去麼?」

陳宋心內雖有些不解,可仍沒想到其他,當時淡然一笑道︰「怎麼不去呢!姑娘,你有事麼?」

小真苦笑著搖了搖頭,當時唇角微顫,似有話要說,卻又不便說的樣子。

陳宋轉過身來,在桌子上收拾著畫筆紙張,忽然他發現上次小真所畫的那張梅花,一半展開在抽屜里,不由抽出一看,臉不由紅了紅,回頭道︰「謝謝姑娘賞賜!」

小真不由面上更是訕汕,她笑了笑,急把頭低下了,原來那張畫,本為小真撕成了兩片,經陳宋貼補好後,另題了一首詩在其上,遂擱在畫瓶之中。此刻卻在抽屜中發現;而且上下款題著︰陳宋大哥法家雅正,宇文小真敬贈.

陳宋羞于自己詩中心意已為對方看破,更不敢在此多留,匆匆卷好了畫,轉身一揖道︰「姑娘如想作畫,請隨意留此,令尊見召,我這就要去了。」

說著匆匆向室外行去。曼小真不由顫抖地喚道︰「大哥……」

陳宋已行至門口,又回過身來,卻見宇文小真秀眉淺顰地走前幾步,她手中拿著那贈予自己的梅畫,苦笑道︰「大哥把這個帶在身邊,不要為人看見了!」

陳宋接過插入袖中。小真忽然秀眉一揚,抬起了頭,苦笑道︰「梅園之中四面高牆,唯獨假山石後有窄門,直通後面桑園……大哥!你去吧!」

陳宋不明不白地點了點頭,含笑道︰「姑娘不去賞梅麼?」

宇文小真輕嘆了一聲,苦笑道︰「我不去……」

這時門外的司琴叫道︰「相公換好了衣服沒有?快點呀!」

陳宋答應道︰「來了!來了!」

遂朝著宇文小真欠身揖了揖,轉身出門而去。宇文小真呆若木雞似地望著他的背影,口中訥訥道︰

「只怕你這一去,再想出來是不容易了……」

想著她匆匆奪門而出,亡命似地直向桑園奔去,在那里,可由半堵矮牆內,隱隱偷窺梅園的一切情形。

陳宋隨著司琴一路走著,想到了小真方才的舉動,不由暗暗生疑,忽然他心中一動,忖道︰「莫非那宇文星寒等,已經看出我本來的身份麼?」

想到這里,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頓時停步不前。司琴不由好奇地望著他,眨著瞳子問︰「相公是忘了東西吧?」

陳宋沒有回話,心中不禁又想到,自己太多疑了,試想昨夜他還親熱地向自己打招呼呢!怎會于一夜之間,就有所改變呢?再說自己一向謹慎,掩藏鋒芒,他絕不可能看出什麼來!

這麼想著,不由又隨著司琴繼續前行,一面笑問道︰「老先生另外還請有什麼人麼?」

司琴笑道︰「一個矮老頭、一個老尼姑,還有一個滿臉大胡子的老道。相公!這幾個怪人,都是哪來的呀?」

陳宋暗驚道︰「是了,那紅衣上人也來了,今夜,我要好好觀察他們一番。」

想著遂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大概都是老先生早年的朋友吧!」

司琴皺著眉道︰「那個矮老頭子最難侍候,夜里還要打水給他洗腳,他喝茶熱一點不行,冷一點也不行,又要茶泡開,還又不許水太燙。相公,你看那個老頭子不是成心找我麻煩麼?可是老先生倒很听他話,他說什麼,就听什麼,今天早上就為他要喝真正杭州龍井,竟讓我騎馬給他現買去。」

陳宋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跑跑腿有什麼關系?」

司琴嘴里仍自一個勁咕噥著。說話之間,已到了梅園,陳宋見正面砌有一堵高牆,一個月亮洞門開在正中,上面刻著「梅園」兩個篆字,一條圓石頭鋪成的婉蜒小道,由洞門直伸了進去,無限風光,映入眼簾,那羊腸小石道婉蜒深入,道邊每二十步左右,插有一個圓團團的燈籠,照著園內盛開的梅花,乍看起來,真有點置身仙境之感。

陳宋愛梅成癖,此刻見狀,一時幾乎得意忘形,月兌口贊了聲︰

「好美的梅花!」

司琴率先跨入洞門,招手道︰「相公請進!」

陳宋邁步入內,這才看清這條彎彎曲曲的小道,直通到一個六角小亭,亭邊懸著四盞紅紙燈籠,隨風搖來搖去,景致更是迷人。

司琴指著小亭道︰「他們都在亭子里呢!」

陳宋點了點頭,遂加快了腳步,遠遠見亭中似置有酒菜,宇文星寒正陪著白雀翁白雀翁和劍芒大師,及一個高大的紅衣道人,在亭邊談著話。

陳宋遠遠道︰「有勞東翁久候,晚生來遲了!」

宇文星寒這才發現他來了,哈哈大笑道︰「陳相公才來呀!快快!快來!」

陳宋加快足步,行抵亭邊,對著宇文星寒及劍芒、白雀翁等彎腰一揖道︰「晚生陳宋,給各位請安。」

白雀翁嘻笑道︰「啊喲!陳相公不要客氣,不敢當!不敢當!快清起來吧!」

陳宋含笑上了亭子,此時司琴尚侍立一邊,宇文星寒忽然怔了一下,咳了聲道︰「司琴,這里沒事,你可以退下去了,我們可能要在這里呆上一夜呢!」

司琴彎腰道了聲「是」,轉身離去。宇文星寒回頭對陳宋一笑道︰「相公請稍候,容老夫把門關上,以免別的人貿然而入,破壞了雅興。」

陳宋微笑欠身道︰「東翁請自便。」

宇文星寒遂自去,陳宋這時才看清了那紅衣上人的真面目,不由含笑欠身道︰「這位道長法號是……」

紅衣上人聲如洪鐘似地大笑了一聲︰

「陳相公,貧道姓李名海,道號紅衣上人,對于陳相公大名已是久仰了!」

他慢慢走過來,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陳宋,又哈哈笑了幾聲︰

「相公畫得一手好丹青,貧道真是拜服不盡,故此才請求宇文老哥務必邀請相公一見。」

陳宋見這道人說話時,一雙眸子閃閃生威,再襯上他那半截鐵塔似的偉岸身材,看來真有些怕人。當時淡然哂道︰「道長夸贊了,其實晚生只是隨意涂鴉,哪里有什麼深奧功夫?倒令道長見笑了!」

紅衣上人目光遲遲地在這少年身上轉著,暗暗驚贊著,這少年好一副豐神秀質!不由一時默默地呆住了。劍芒大師走近一步,微微嘆息道︰「適才听宇文老友談起,原來少施主身世甚為悲慘,貧尼不勝悲感!貧尼佛門中人還要奉勸一句︰凡事自有天定,不可人力強為之。相公,你以貧尼之言為意麼?」

陳宋不由臉色一紅,他目光很快地在三人臉上掃了一轉,並未看出什麼不妥之處,才黯然地苦笑了笑︰「大師有所不知,滅祖之仇不共戴天,晚生只要有三分氣在,此仇務必雪報的。大師,晚生謝謝你的好意相勸了!」

劍芒大師不由面色一沉,目光很快地在朱、李二人身上轉了一轉,白雀翁面上微微帶出了一絲冷笑,可是這絲冷笑很快就消失了。

他抖了一下長僅及膝的短襖,嘻嘻一笑道︰「相公乃文質彬彬之人,想報仇談何容易?」

陳宋冷笑了一聲,全身熱血為之沸騰,面對著這三個殺祖大仇家,他實在很難再保持鎮定了。他臉色極為難看地苦笑道︰「今日為宇文老先生暖壽,晚生家門不幸,還是不提的好,否則……」

他覺得全身打了一個冷戰,忽然身後冷笑了一聲︰

「陳相公,你也太會藏拙了!」

陳宋不由吃了一驚,猛一轉身,不知何時,宇文星寒已進得亭中。只見他此刻臉色極為難看,一雙瞳子,更是凶光畢現,一掃他素日神色。

陳宋一時尚不明他言中之意,窘笑道︰「東翁何出此言?」

宇文星寒上前幾步,呵呵大笑了兩聲︰「陳相公!俗話說,光棍眼中揉不進沙子,老弟你裝得雖像,可是到頭來仍露了馬腳!」

陳宋不由打了一個冷戰,手中畫筆落地,他裝著不經意地彎腰把筆拾了起來。這一霎時,他似乎已預感到一種大難來臨的前兆!

「陳相公!你的仇人,現在可都在你的眼前了,你還不下手對付麼?」

陳宋後退了一步,尷尬地笑道︰「東翁何必開玩笑,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宇文星寒哼了一聲︰「是的!陳相公,你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說到此,這老人頭上青筋畢現,猛地厲喝了聲︰「說實話,孟化是你什麼人?」

紅衣上人李海嘿嘿一笑道︰「老哥哥,這還用得著問麼?」

陳宋心中不由大吃一驚,後退了兩步。可是白雀翁那矮小的身子,卻如一只怪鳥似的,騰身而起,正落在了陳宋身後丈許以外。

陳宋往左跑了兩步,紅衣上人比他更快地飄出亭外,哈哈大笑道︰「陳相公,當年我們手下留情,今夜卻不會再留情了!」

陳宋倏地轉身,那素衣的劍芒老尼,正自雙手合十,面對而立,口中訥訥道︰「少施主,今夜就是你解月兌的日子,不必再妄想逃跑。」

陳宋面色一陣慘白,口中「哦」了一聲,一直退到一根亭柱旁邊,喃喃道︰「你……你們原來都知道了?」

宇文星寒猙獰地笑了一聲,進退了一步︰

「這麼說,你承認了?」

陳宋心中暗暗叫道︰「此番休矣……」他挺了一下腰,朗聲道︰「不錯,我正是十八年前,被你們逼死的那個銅爪蠻孟化的孫子!宇文星寒,你們要怎麼樣?」

裂空摘星面色一沉,嘿嘿冷笑道︰「你承認了?很好!小子!你膽子太大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深謀遠算,可是,小伙子!你仍還是落在了我們手中,今夜你必須死了!」

他又逼進了一步,陰森森地笑道︰「听到沒有?像你爺爺當初一樣的死。小伙子,你有這個種麼?」

陳宋只覺得由脊椎骨間向外絲絲直冒冷氣,面對著這四個大敵,他一時失去了主張。可是他那好強的嘴,有力的膝蓋,絕不會允許他向敵人屈膝求饒。

這一霎時,他作了一個明智的考慮,知道自己只有死命一拼了。如能僥幸逃出宇文宅,或許這條命尚能保全,否則簡直是不堪設想了。

想到此,他冷笑了一聲︰

「我還不想死,宇文星寒你們以眾凌孤,豈不可恥?」

裂空摘星厲聲叱道︰「小子!你休想再逞詭計,就算是以眾欺寡,以大壓小,今夜你要想逃得活命,是難比登天!」

他說完這句話,身形向前一伏,輕輕地一抄,已來到了陳宋身前,雙掌向外一遞,用翻天掌勢,照著陳宋「心坎」、「肺腑」兩處大穴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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