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殺手 第五十一章 狼群

作者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3-01-13

說話之間,東方已出了太陽,沙漠里氤氳彩氣,倒映在水面上,有點「海市蜃樓」的味兒。

他們又愉快地踏上了行程。經過整夜的休息,人歡馬健自是不在話下。當他們走出十里以外,看到一群駱駝商人,正拉著駱駝從遠處踽踽行來。駝背上馱的是布匹,還有簍子裝的茶葉。

依梨華打開地圖,發現圖中不但用紅筆清楚地標出了路線;而且凡有水草的地方,都用藍筆畫得很清楚,路途遠近,也清楚地寫在上面。有了這張圖,就可放心大膽地出沒沙漠之中,而不愁迷失路途了,看來那地老鼠李方還真有一手!

天空有幾只兀鷹,嗷嗷地在天上叫著,它們飛得很低;而且跟著馬飛!鋼針似的爪子,眼楮如火,嘴如鉤,那種叫聲尤其可厭,三匹馬的膽子似乎特別小,幾只兀鷹也把它們嚇得不輕,惹得陳宋火起,伸出手來,用劈空掌把飛得最低的一只劈下地來。

可是它仍然在地上撲騰著,兩只大翅膀「啪啪」地拍著沙地,細沙飛濺。依梨華趕過來加了一掌才算結果了它。

這麼一來,另外幾只才知趣地飛開了,它們沙啞的叫著︰「嗷!嗷!」在天上圍著那只死在地上的同類打著轉。依梨華催馬道︰「快走,等會兒這種鳥會愈來愈多,還真討厭呢!」

陳宋討厭听它們的叫喚,策馬快行。他們一路談著話,倒也不覺寂寞。

整整的一天,除了早上看見那隊駝商以外,他們沒看見一個行人,整個的大沙漠,只有微風、怪鳥點綴著,微風使沙漠變得柔和,怪鳥卻令沙漠顯得猙獰。

日暮時候,他們「按圖索驥」找到了一個低窪的水池子,扎下了帳蓬,今夜他們預備在這里過夜。刷馬喂馬,弄東西吃了,天已黑了。

今夜月亮沒有出來,天空一片陰霾,看起來天似乎特別黑。

依梨華懸了一盞馬燈在帳篷頂上,就在這個時候,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哥!快出來,狼……」

陳宋大吃一驚,忙由帳篷中跑出來,問道︰

「在哪里?多少?」

依梨華用手指著前面水池子,陳宋順其手指處一看,臉色不禁也是一變!

原來池邊有十二三只大青狼,一半在飲水,一半正隔池子看著這邊。也許他們是一群走散了的狼,正在池子邊休息,現在卻為依梨華這一聲尖叫驚動了!

為首三只最大的狼,立刻齜牙發起威來,另外十幾只狼也都吼叫起來!

這麼一來,那三匹原本膽小的馬,可嚇壞了,長嘶不已,依梨華匆匆把罩馬-眼的皮罩子拉下來,這才好了一點!

她又點了一盞燈,掛起來,對面的狼叫得更厲害了,它們紛紛在池邊走動著,隔著水齜牙叫囂。陳宋本來沒有什麼兵刃,是依梨華給他備下了一口劍,這時匆匆把它拿了出來!

依梨華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道︰「哥!你別過去,拔蕩不是說過麼,它們怕火光,我們就多點火!它們一到天亮就走了!」

陳宋笑了笑道︰「總共才幾只狼,也值得?」

可是他的話才一出,耳中就听到了一陣群吠之聲,似萬馬奔騰似的,由遠而近。這時池邊十幾只狼,叫得也更厲害了。

依梨華驚叫道︰「啊!糟了……狼群來了……哥!快逃命吧!」

陳宋雖有一身驚人的功夫,可是一听說遇到了狼群,也不禁打個寒顫。他匆忙拉著依梨華就往馬背上跳,可是這三匹馬,此刻已失了本性,只揚著蹄子長嘯,那只馱水的馬,竟咬月兌了嚼環,如瘋似地向一邊奔逃而去。

陳宋大吃一驚,叫了聲︰

「不好!」

他猛然縱過去想拉住那匹馬的韁繩,可是那十幾只餓狼,竟已長嘯著繞池而過,猛地朝著那匹馬飛撲而去。陳宋一矮身,用「進步隨身掌」,「砰」一聲,把第一只老狼打得飛上了半天,墜地而亡。

他身形轉處,正想用「劈空掌」再打第二只,可是那匹受驚的馬,竟在他動手之時,跑出了十數丈以外,余狼嗥叫著緊追而去。

陳宋正想奮身追去,就在這時,大片黑影夾雜著千百點綠熒熒的眼楮,出現在正前方三四十丈以外,果然,大狼群來了。

那匹驚惶失措的馬,因雙目尚蒙著,哪里知道前面比後面更危險。它拚命向前竄,卻正好竄入狼群之中,只見那大片的黑影子,向它身子一撲,慘嘶聲中,已尸橫就地,那為數上千的餓狼,由它身上踏馳而過,有的爭食著它的肉,扯扯拉拉,嗥聲更是可怖。

陳宋飛快地轉身,跑到依梨華跟前,急道︰「我們快把這兩匹馬牽到帳篷里面去,不得了,大狼群來了!」

依梨華雖是長在沙漠,可是像這麼大的狼群,她還沒有見過,不禁嚇了個花容失色。

再看那兩匹馬,仍在死命地掙著,陳宋皺眉道︰「不行,眼不能蒙,叫它們看看,也許它們就乖了!」

依梨華先前燃著了幾根干柴,這時把它們丟了出去,一時之間,狼群已撲近了,依梨華這幾枝火柴,倒生了些效力。為首一排約有十余只大狼,忽然掉頭就向後跑,于是群狼齊效。有的前行,有的後奔,一時之間亂作一團。

狼是獸中最殘忍的一種,同類之間也談不到什麼友愛,齒爪交鋒之下,沙地里橫尸處處,可是這些尸首也剩不下來,都被後來的同伴分食了個盡淨,這真是造物者的悲哀!

狼群倒退了十余丈以外,可是它們發現火光並沒有再次逼近時,它們就不動了。那鬼火似的銳利目光一雙雙的向前瞪著、閃著、搜索著,口中滴著饞涎,它們是殘忍饑餓的一群!

陳宋已死命地把馬拉進了帳篷,這兩匹馬目睹著這種情形,倒真如陳宋所料乖得多了。只是拉它們極費力,因為它們已嚇呆了。

陳宋處理好了馬,出了帳篷,見依梨華狠命地用劍在砍樹,砍下的枯枝,點了火丟出去。陳宋嘆道︰「這也不是辦法,我們應該慢慢地,燒完一枝再丟一枝,時間可以拖長一點兒。」

他也抽出劍來幫著砍,依梨華忽然丟下劍,撲到他身上,忍不住哭道︰「哥!我們的命真苦……我們活不成了……沒有用的!」

陳宋分出一只鐵腕,緊緊地抱著她,微微搖頭笑道︰「不要哭,振作一點,還沒有到最後關頭!」

他用手中的劍指了一下四周的樹道︰「你看樹這麼多,我們把它們都砍下來,慢慢地燒,還夠燒一陣子的呢!」

他極力裝著輕松的樣子,依梨華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拿著劍又砍起樹來。

這是幾株干棗樹,砍起來很費事,他們砍了三四棵之後,劍刃就卷了。

依梨華又找出一口刀,慢慢把砍下的樹,劈成柴。于是,一支支燒著了的柴,拋了出去,他們用新奇的打法,有時候拋上半天,再掉下來,正好落在狼群最前哨,有時卻落在狼群中間。

這群狠惡的野獸,不得不慢慢退著,這的確是上天的安排。那個水池子正遮在帳篷左前方,形成了一個屏障。阻擋著狼群的側面襲擊,否則這麼大的狼群,又豈能是幾根柴火所能阻擋得住的?

人們到了生死關頭,常常是感情真純發泄的時候,依梨華緊緊地偎在陳宋的懷中,她認為,「死」是目前必然的下場,只是時間或遲或早而已。

她變得很怪,有時候哭、有時候笑,而令她感到最大的遺憾,是認為不能再和陳宋在一塊了。每一念及此,她就會忍不住哭起來,陳宋只得親切地安慰她。陳宋認為,只要有信心,不一定會死的;因為天亮之後,常有一些想不到的情形,也許狼群會自動撤退。

附近的樹都砍光了,燒光了,狼群仍在對峙著。

陳宋不得不佩服它們的那種韌勁,它們像看門狗似地臥在地上,眼楮一直不離開他們。

為首一只老黃狼,似乎開始懷疑火的威力,它用前爪撥了燃燒的柴火一下,燒得它急忙抽回爪來,算是對「火」這怪玩意兒服氣了!

夜漸漸地黑沉,天也漸漸地冷,二人緊緊偎依著,陳宋看了看眼前的柴枝已經不太多了,他要冒險到池子那邊再去砍樹。可是依梨華卻死命地拉著他不肯放,因為那樣做太危險了。

陳宋不忍見她難受,再者那麼做,也確實危險,萬一狼由背後襲過來,那就不堪設想了!

無可奈何,他只好長嘆了一聲,把那口卷了劍刃的長劍,在石頭上磨著,以備必要時,和狼群一拼。

依梨華似乎已懶得動了。她把一雙玉腕,由陳宋的前胸向後面兜著,把整個嬌軀都倚在陳宋的懷里。夜風雖然凜冽地吹襲著,可是他們都感到身上很暖。

依梨華不時地哭泣著,有時又像小孩一樣的笑著,怪陳宋不抱緊她;最後,她竟在陳宋的懷里睡著了。

陳宋輕輕地挨著她的臉,心想真是個孩子,這時候她居然還能睡著?可是又不忍把她叫醒,試著把她兩只手向外拉一拉,她卻哼哼著,抱著更緊了。她那美麗的臉,似乎已遠離了恐怖,帶著甜美的笑,就像微風時的沙漠一樣可愛!

陳宋無可奈何,只好讓她抱著,自己也感到累了,看看對面的狼群,黑糊糊一大片,沒有一只發聲的,它們只是直瞪著眼往這邊看著、耗著。陳宋倚身在一截樹根上,又點著兩根柴火丟出去。

然後他利用這一小刻時間,閉上了眼楮,想休息一會兒,可是他實在太累了,眼楮一閉,可就睡著了。

模糊之中,他忽然听見耳邊亂糟糟的,獸聲喋喋,他不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大聲叱道︰「不好!狼……」

依梨華也被驚醒,由他懷中一骨碌站了起來,只見眼前火已熄了,幾段枯柴還在冒著煙;而群狼都已站了起來,正在抖著身上的沙,怪嘯連天。

為首的那只大黃狼,首先向後一坐身子,箭頭子似地竄了過來。

依梨華抖手一鏢,正中這老狼頂門,一時腦血飛迸,慘嗥了一聲,「叭嗒」一聲掉在地上,蹬了幾下爪子,就死了。

可是它後面的狼,卻一擁而上,直向二人身上撲來。陳宋厲斥道︰「該死的畜生,我們一塊死吧!」

他說著一挑掌中劍奮身撲上,寶劍繞起了一道長虹,當頭二狼,相繼一聲悲嗥,肚皮開花,腸子灑了一地,「撲撲」落下地來。

可是陳宋知道,眼前的狼是殺不盡的,自己能殺一百一千,仍是月兌不開身。只是到了此時,似乎也說不得了,只好殺一只算一只了。

依梨華這時也用劍刺瞎了一只青狼的眼楮。陳宋一面用劍擊刺著,一面招呼她快過來,二人背靠著背,一時整個的狼群也都咆哮起來了。

它們長嘯著,用它們的爪、牙,拼命地向二人撲著。雖然上前的都是死,可是它們不退縮,前死後擁,像風一樣、像潮水一樣,那種聲勢,真令人望之心寒膽戰。

二人身上、頭上、臉上濺滿了狼血,每殺一只狼,那腥紅的血,就像雨似地灑在他們身上。漸漸地,他們手酸了,眼楮模糊了!

「啊……振作一些,依梨華!我的妻……」

可是依梨華顯然已支持不住了,一只狼抓裂了她的裙子,她大叫道︰「哥……我……我不行了……啊……啊……」

接著她的劍也被狼撲下來了,陳宋大吃了一驚,他猛然分出左手,把她攬入懷中,可是惡狼跟著撲上來,依梨華一只鞋都被狼咬下來了,她驚叫著。陳宋奮力一劍,把那只狼刺了個透心穿,他抽出劍,一陣踉蹌。四面八方全是狼,殺不勝殺,陳宋已不知殺死了多少只,他一只右手已經抬不起來了,劍刃都卷了,劍尖也禿了,他吁吁地喘著氣,抱著依梨華向後面退;可是身後也是狼,四面八方全是發綠的眼楮,白森森的牙齒,喋喋的狼喘之聲。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緊緊咬著牙,長嘆了一聲,猛地跺了一下腳︰

「姑娘!我們來生再見了!」

說著他猛地掉過劍尖,向自己心窩上扎去!依梨華死命地托住他持劍的手腕子,哭叫道︰「不……不……哥!先殺我……先殺我!」

陳宋用最後余力,飛腿又踢翻了兩只狼,可是他卻也累得一坐在地上了。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們仿佛听到一種極為淒厲的嘯聲。

這叫嘯之聲,如同魑魅似的,蕩繞在空中。

說也奇怪,這數以千計的野狼,一听到這聲怪嘯之後,竟立時停止了攻擊和咆哮!

它們紛紛豎起耳朵,把頭舉向當空,像是在辨听這種怪嘯之聲的來處。

這麼大片的狼群,突然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次怪嘯聲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聲音可近多了,听起來更令人毛骨悚然,狼群之中頓時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它們紛紛低鳴著,疾速地向後退著,口中發出像狗似的「嗚嗚」的低叫聲。

陳宋本來已存必死之心,想不到這怪嘯之聲,給二人帶來了一線生機。

他猛然抱著依梨華站起身來,就在這時,他和依梨華看見一匹馬,正由遠處漠地里,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而來。

馬背上似坐著一個人,只是距離太遠,天又黑,他們看不清那人是什麼樣子。

可是那淒厲的怪嘯之聲,卻是由這人口中發出來的,眨眼間,這匹馬打了個轉兒站住了,馬上人就像一只巨大的夜鳥,帶著一片衣影,騰身竄上了一個大沙丘。

這時狼群就如同潮水似的,紛紛掉頭鼠竄而去,那怪人雙手比著喇叭口,在沙丘之上用一種低短的鳴聲不時地叫著,那聲音是︰

「虎——虎——」

聲音雖低啞,卻沉實有力。那大群的狼亡命似地向前方馳逃著,就像是遇到了最厲害的敵人。一時之間,漠地里黃煙滾滾,嗥聲噪耳,群狼來時如潮,去勢如風,轉眼之間已呼嘯著遠遁而去。

沙地里留下了無數狼尸,有的拖著受傷的身子還在爬,有的卻只能趴在地下淒慘地叫著,那種「嗚——嗚——」的哀嗥,听了真叫人起雞皮粟兒!

陳宋和依梨華死中逢生,目視著這種怪狀,幾乎嚇呆了。

他們四只眼楮一齊盯著那沙丘上的怪人,這時見他由兩丈高的沙丘上,飄身而下,身後披著一塊狗皮似的東西,飄起來就像一片雲彩。

他落地之後,又「虎——虎——」地叫了幾聲。那地上被陳宋和依梨華砍傷未死的狼,听見他這種聲音,掙扎著要起來逃跑,害怕地悲嗥著。

這怪人沒理它們,遠遠朝二人走來。等到離二人還有一丈遠的時候,他站住了。

二人這時才看清了他的臉,不由嚇了一跳,因為他整個的身子,都在一張大個的狼皮掩飾之下。那狼皮是連頭帶尾,由頭一直披到背後,長尾拖在地上,狼口之中,尚露

出白森森的牙齒。

這人身材很高,雙肩極闊,穿的大概也是一條狼皮套褲,看起來全身都是毛茸茸的,有一口二尺左右的短劍,斜掛在他胸口上。那劍配著黑亮的一個劍鞘,式樣很是

怪異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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