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 第二卷 鄉鎮歷煉 第七十四章 我也怕惡人(下)

作者 ︰ 大虛無痕

張鈺是個有心人,這些天一直在想︰那個「從天而降」的胡書記如此幫她們一家,到底是為什麼?

起初她有點想歪了,以為又是有人給她「做媒」,是這個年輕的書記看上她了,幫她只是為了顯示他有能力、有本事,只是為了讓她一家人高興而已。

莫非此人是個「衙內」?

後來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因為人胡書記此後再也沒有上門。

有關胡晨陽的事,也是越打听越多,知道他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原來也挺倒霉的,有過女朋友,吹了。

不知為什麼,張鈺得知胡晨陽也曾經倒霉過,心里反而踏實了,甚至從內心對胡晨陽產生了親切感,她還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胡晨陽的事,都告訴了母親,母親听了,也是很感慨︰「人倒霉時,就是要挺住啊!鈺兒,你要好好向人家胡書記學習!」

「恩!」張鈺答應得很爽快。

只是,心里始終有個謎團,胡書記為什麼要幫她?

後來想起胡書記曾恭恭敬敬地向父親的遺像鞠了三個躬,張鈺就揣測︰胡書記上門,可能跟父親的死有關?

也許,這個胡書記是父親的生前好友?

可是,以前他怎麼從沒出現過呢?

這天,張鈺實在忍不住了,追問母親︰「媽,你告訴我,那個胡書記和我爸爸有什麼關系?」

李慧芳听了臉色一變!

以前,女兒也曾多次追問過李慧芳︰「在那個凶手背後,是不是還有幕後主使?」

女兒肯定也是听到過各種傳聞的。

李慧芳一直打定主意不跟兒女說。

兒子還小,性子也像她,軟弱了些。

女兒的性子卻像她父親,是個剛烈的人。

女兒如果知道了「證據」的事,肯定是要采取行動的。

那將引發什麼後果?

後果難料啊。

此時,面對女兒的追問,李慧芳也有些動搖了,遲疑著說︰「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們是朋友吧?」

張鈺冷笑道︰「我爸爸終于有一個真正的朋友了,是嗎?」

張冬明出事以後,那麼多曾經的「朋友」、「兄弟」都「集體失蹤」了。

一家人也不得不躲到新峽縣來。

張鈺好不容易才進了一個麻紡廠,成了又苦又累的紡織女工,就這樣還干不長,還下了崗。

在廠里,下崗的大多是二種人︰一是年輕的,沒技術,工齡短,補償少;一是年齡偏大身體又差的,裁掉她們,企業就沒什麼包袱了。

剩下的,都是些有技術又肯做事的骨干了。

麻紡廠職工鬧事時,張鈺也參加了,見過夏才生。不過,那次鬧事也沒多大用,要下崗的還是都下崗了。

下崗幾個月了,在新峽縣根本找不到好工作。有去外地打工的機會,甚至有人鼓動她去做「按摩女」,說是以她的姿色,只要「放得開」,來錢快得很。但是,她現在能出去麼?母親身體不好,弟弟又處在準備高考的關鍵時期。

如果她做了「那種人」,父親的在天之靈,能安寧麼?

後來,通過職介所,給二家人做鐘點工,有一家人家是縣信用聯社的龍主任,龍主任的老婆姓肖,也在銀行工作,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

後來,熟悉了點,張鈺曾問︰「肖大姐,象你們家的條件,請一個保姆不是更實惠?」

肖大姐道︰「這你就不懂了,請了保姆,就要住在家里吧?家里老是有一個生人,我不喜歡。」

星期六、星期天不讓她去。此外,肖大姐還嚴格規定了她上班的時間為上午9時至11時,後來她發現,在這個時間段,基本上就沒遇見過男主人。

後來就有點明白了,肖大姐防著她哩。

這讓她有一種屈辱的感覺。

有一次,龍主任回來拿個材料,遇見她了。

龍主任是個中年男人,有點謝頂,見了她很是熱情,問了她不少事,諸如「原來在那工作」,「學歷」什麼的,得知她還在參加成人高考,就有點意外,勉勵她一定要堅持學習,拿到文憑後可以來聯社找她。

這似乎是在暗示她,拿到文憑後,可以幫她解決工作問題?

臨走時,他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努力!我最欣賞努力的人!」

這種拍肩膀的動作,不算過份,但卻來得太早。

她本能地避開了他,轉身做別的事去了。

龍主任多少有些尷尬,但還不至于下不來台。

「拿到文憑再說」,這句話對她是一個鼓舞。

在另一家做鐘點工,就只能是下午去了。

那是家做生意的人,老板姓帥,其實一點也不帥,長得跟豬頭肉似的。這家人中午不開伙的,都是在外面對付,晚上一家人才正兒八經的吃餐飯,對晚餐的要求就很高,還特愛吃紅燒肉,據說還是老板娘要吃!每當用刀切著一塊塊肥肉,張鈺就為老板娘發愁︰天,她就怎麼咽得下去?

她的任務就是把米淘好,把菜洗干淨、切好,放入冰箱,然後是拖地、搞衛生,洗衣服。

這家人素質很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衛生間的簍子里老能看見用過的避孕套,真讓人惡心。

辭掉這二份鐘點工時,二家人都很不高興,怪她沒有提前打招呼,後來听說她是去了公安交警,臉色馬上變了,再不敢說抱怨的話了。

張鈺到交警大隊上班已經一個星期了,現在已經能夠獨立工作了,負責給摩托車上牌,大家知道她是通過夏縣長的關系來的,對她都不錯,只是,她是經歷過失去父親的傷痛的人,內心一直很沉重,很少笑,就有人說,車管科新來的小張,是位「冷美人」。

這些天,張鈺一直在想︰那個胡晨陽怎麼就不再露面了呢?

真的是傳說中的「施恩不圖回報」?

這天,張鈺突然就接到了胡晨陽的電話︰「張鈺嗎?我是胡晨陽。」

張鈺內心一陣驚喜︰「胡書記?」

他還是出現了!

「恩」,胡晨陽道,「我現在在仙都茶樓,你能出來一下麼?」

在茶樓,她不但見到了胡晨陽,還見到了玄青道長。

胡晨陽道︰「張鈺,這位是玄青道長,是位神醫。」

張鈺幾時見過如此仙風道骨的人物?震驚之余,很是恭敬地向玄青道長行了禮。

胡晨陽道︰「張鈺,是這樣,我看你母親身體不太好,想請玄青道長給她看看。」

張鈺听了,當然高興,連道「謝謝」!

來到李慧芳家,李慧芳見了胡晨陽,非常高興,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

胡晨陽親切地問候道︰「嫂子,身體還好吧?」

「好,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近來,李慧芳的氣色還真比前些天好了一些。

听胡晨陽稱母親為「嫂子」,張鈺心中就很復雜,這樣一稱呼,表明了人胡書記根本就對她「沒想法」,無形中還成了她的「長輩」。

到哪講理去?

李慧芳卻是很高興,嘴里依然道著謝。

胡晨陽道︰「嫂子,你要再感謝,我以後就不好意思來了。」

李慧芳這才不說了,這才注意到玄青道長。

張鈺道︰「媽,這是老君觀的玄青道長,是位神醫哩,胡書記請他來幫你看病。」

李慧芳道︰「哎呀,謝謝,謝謝!」

玄青道長微笑道︰「我給你把把脈?」

把過脈,玄青道長道︰「你先回房間睡覺,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李慧芳就乖乖地點點頭,自己進了臥室。

這種情形,胡晨陽是第二次看見了,好象道長的話里,有魔法似的。

玄青道長對張鈺道︰「你母親的病,主要還是心病。驚恐過度,長期郁積。」

張鈺隱約听懂了一點,道︰「是,我也覺得我媽媽心事很重。」

胡晨陽也問︰「嚴重嗎?」

玄青道長道︰「已經很嚴重了,再有幾年,神仙都救不了。」

張鈺一听,眼淚就出來了。

胡晨陽道︰「張鈺,你應該知道一些?」

張鈺流著淚道︰「我知道什麼?我就是不知道嘛!我問過她很多次,她就是不說,什麼也不告訴我。」

玄青道長道︰「其實,要問,也是可以問出來的。」

張鈺就很是意外︰「你能問出來?」

玄青道長肯定地點點頭︰「應該可以。不過,這要征得你的同意。」

「我同意!」張鈺急切地道︰「我當然同意,只要能讓她身體好起來,我……我求你了!」

玄青道長就跟胡晨陽交換了一下目光。

胡晨陽道︰「張鈺,是這樣,你母親心里藏著事,可能跟你父親有關系。」

張鈺點頭道︰「恩,應該是跟這件事有關。」

胡晨陽接著道︰「皮蛋疤子這個人你知道嗎?」

「知道,大家都說我爸爸就是皮蛋疤子害死的。」

胡晨陽道︰「等下問出了什麼,你一定要冷靜,一切由我來處理。如果你不相信我們,我們現在就走,以後再也不來打擾你們了。」

張鈺道︰「我相信你們!」

胡晨陽道︰「謝謝!只要拿到證據,我會直接交給省里的領導。」

張鈺再次道︰「我相信你們!」

胡晨陽這才對玄青道長道︰「道長,你看呢?」

玄青道長點點頭,獨自進房間去了,但並沒有關門。

看胡晨陽坐著沒動,張鈺到也乖巧,沒有跟進去。

十來分鐘後,道長出來了,道︰「她說,東西藏在鏡框後面。」

張鈺搬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把牆上的鏡框取了下來。再找了螺絲起子,松開幾個螺絲,打開後蓋,果然找著了幾頁紙。

那正是張冬明生前留給李慧芳的遺書。

遺書詳細地說明了皮蛋疤子等人多次威逼他轉讓水泥廠的情形,後面幾次,他還偷偷錄了音,錄音磁帶存放在銀行的一個保險箱內。

最後一頁寫道︰「慧芳,如果我出了意外,你最大的責任不是為我報仇,而是要確保一家人的安全!不要輕信任何人,不要急于為我報仇,相信‘惡有惡報’,總有一天老天爺會開眼,皮蛋疤子這種社會渣滓會自己撞到槍口上去,到了那時,把這些交給法院就可以了!

胡晨陽看了遺書,心里也是異常難受,張冬明不惜一死也要跟皮蛋疤子斗,卻又無奈地交待家人,不要為他報仇,而只能寄希望于「老天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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