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稅花」的屈辱(上)
這些天,「稅花」夏尤芬的日子不好過。
一方面,辛榮越混越好,不但提了副科,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自信而從容了,現在,許多人都在夸辛榮,還有人看上了辛榮,要把女兒嫁給他。
這個時候,夏尤芬越發想起往日辛榮對她的種種好處。
而那個韓錦祥呢?本來挺牛的一個人,幾時把辛榮放在眼里了?現在好,自從辛榮當了胡書記秘書,韓錦祥現在都避開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了?
當然,她也知道︰韓錦祥當然並不是怕辛榮,而是忌諱那個胡書記。
現在德修的干部群眾都在議論胡書記,肯定、稱贊的居多,胡書記的威信,已經樹立起來了。
大家都說,胡書記這樣的領導,又年輕,有又本事,還有後台,這種人前途無量,又豈是鄭文學、鐘建國之流能比的?
而辛榮靠上了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領導,他自己不也是前途無量?
命運真是捉弄人啊,晚一個星期,都不會跟他離婚了
這些天,也有很多人問到夏尤芬跟辛榮的事,有些人表面是惋惜的樣子,其實,心里不知道怎麼想呢。
……
回到家里,夏尤芬也不得安寧。
父母經常為夏尤芬的事吵架,夫婦倆就這麼一個女兒,因為辛榮的事,成了全縣人的笑柄。
夏書位是不敢再去找胡書記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死心了,總免不了要跟女兒嘮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是希望女兒低下「高貴的頭」,主動找辛榮「破鏡重圓」。
夏尤芬何曾沒想過要低頭?只是,一貫好擺架子,一貫在辛榮面前說一不二的父親都已經踫了釘子了,她低頭,就一定管用麼?
母親呢,現在也沒了主意,牛是不敢再牛了,也不知道她跟誰慪氣,也可能是在外面受了氣,成天在家摔摔打打的,老公、女兒都難得看到她的好臉色。
郁悶
……
這天,夏尤芬接到了韓錦祥的電話。
對這個韓錦祥,夏尤芬心里也很復雜,以前,此人沒少勾搭她,現在好,等她真跟辛榮離婚了,姓韓的反倒沒了動靜。
現在,他想干什麼?
從內心來說,夏尤芬真不想搭理韓錦祥了,以她的姿色,就算是離過婚的人,也不見得非要跟韓錦祥來往。
她還沒那麼輕賤
所以,夏尤芬有些冷淡地道︰「你找我干什麼?」
韓錦祥道︰「想你了,出來喝杯茶唄。」
這句「想你了」,夏尤芬倒是信的,態度也有所緩和︰「有事嗎?」
「我想見你了,出來吧,我在沖頂紅茶樓等你。」
「好吧。」
韓錦祥的電話,讓夏尤芬又燃起了一點希望,想知道他真實的想法。
來到沖頂紅茶樓,韓錦祥已經到了,在一個名為「紅袍軒」的包廂等著。
「來啦?」
當服務員將夏尤芬領到包廂門口時,夏尤芬一進包廂,韓錦祥就把門關上了,然後拉著夏尤芬的手走向茶幾,夏尤芬並沒有拒絕他。
今天的夏尤芬還特意打扮了一下,用了她平時都舍不得多用的「香奈兒」香水。
德修縣的五朵金花,韓錦祥自然都是見過的,名氣最大的是播音員麗婭,最漂亮的確實是警花張琪,不但漂亮,身材也好,尤其是有一雙「筷子腿」。
這個夏尤芬也很有女人味,屬于很耐看的那種,雖然是結過婚的人,但由于沒有生育,體型也保持得很好。
以前,為了得到夏尤芬,韓錦祥沒少費心,這個女人還算是能把持自己的,不拒絕他,但也不讓他得手,意思麼,隱隱約約是清楚的︰如果想得到她,就「正式」點,她不想做別人的情婦。
她有這個想法,韓錦祥也能理解,這女人心高啊。
女人心高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太賤了,韓錦祥反而覺得沒意思。
只是,女人嘛,一旦跟你上床了,可能就又是另一種想法了。
剛得知她跟辛榮離婚了,韓錦祥大喜,知道機會來了
可是,轉眼間辛榮又成了新來的縣委書記的秘書,對這位新書記,不但鐘建國忌憚,就是戴市長,也叮囑過他︰「胡晨陽這個人後台很硬,你們別跟他過不去。」
既然不要跟胡書記過不去,那也別跟辛榮過不去,這個道理韓錦祥還是懂的,說得難听些,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可是,每每想到「稅花」已經唾手可得了,卻不能上,韓錦祥也是心癢難耐。
鐘建國的意思,是要讓稅花去勾引胡書記。縣委書記搞自己秘書的前妻,這個想法很大膽,也很邪,如果不是韓錦祥也垂涎這個女人,韓錦祥倒是很願意一試
今天,韓錦祥就是帶著這種復雜的心情,約夏尤芬出來。
他想,無論如何,要看這個女人的意思了。
只是,如何開這個口?
韓錦祥決定還是從辛榮說起。
韓錦祥道︰「小夏,辛榮現在可是走運了。」
「提他干什麼?」夏尤芬道,「他走運不走運,跟我都沒關系了。」
韓錦祥道︰「他之所以走運,還不是因為新來了個胡書記?要是沒有胡書記,他走個屁」
夏尤芬看了韓錦祥一眼︰「韓老板,你說話就不能文明點?辛榮走運,對你也沒什麼影響啊?」
韓錦祥被頂了一句,並不以為忤,他就喜歡這樣的,太順著他的女人,他反而看不起。
韓錦祥看了夏尤芬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關鍵還是那個胡書記啊。」
夏尤芬覺得,這話倒是沒錯。要是沒有胡書記,辛榮現在還不是縣政府一個小科員,誰會注意到他?
韓錦祥道︰「其實,我听說,胡書記來德修縣,就是來鍍金的,呆不長,早晚要調走,辛榮嘛,總不可能跟胡書記走,早晚還得被人家踩在腳下。」
夏尤芬看了韓錦祥一眼,刺了他一句︰「辛榮跟你有仇啊?」
韓錦祥一笑︰「這倒是沒有。我就是覺得,就算辛榮現在有些得意,也得意不了多久,早晚還得灰溜溜的,你信不信?」
「信又怎麼樣?不信又怎麼樣?」
「也不是要怎麼樣,還是那句話︰辛榮不算什麼,關鍵是胡書記。」
夏尤芬有點警覺︰姓韓的二次提到胡書記了,他想說什麼?
夏尤芬故意道︰「胡書記來德修,對你不是好事啊?」
韓錦祥道︰「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什麼意思?」
「小夏,你是稅務局的,有些事你也知道,雲嶺鎢礦的日子並不好過,雲嶺鎢礦就是塊唐僧肉,誰他**都要啃上一口,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稅收這一塊,政府就得減免,現在好,胡書記來了,洪啟南也硬了,不肯開這個口子了,我x子就難過了。」
「沒有那麼難過吧?」
「時間一長就難過了。」
「那你想怎樣?」
「關鍵還是胡書記啊。」
再次提到胡書記
夏尤芬沒有作聲,抿了口茶。
韓錦祥道︰「小夏,不瞞你說,對這個胡書記,我是做過調查的,此人不貪財——也可能是他們家太有錢了,不把小錢放在眼里,總之,給他送錢沒用;很難搞定啊」
夏尤芬看他一眼︰「你不是很牛嗎?也有搞不定的人啊?」
「我要能搞定,我就不來求你了。」
夏尤芬「切」了一聲︰「求我,你開什麼國際玩笑?」
韓錦祥一咬牙︰「我沒有開玩笑,據我了解,只有女人能搞定他。」
「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我是做過調查的。上次,李縣長的兒子李小軍得罪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漂亮,是新峽縣的,那女的就是胡書記的情婦。」
「他有情婦?」
「當然有。這年頭,當官的沒有情婦才奇怪呢。」
夏尤芬若有所思︰胡書記有情婦,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他年輕有為,想撲到他懷里的女人是不會少,就看他想不想要了?
只是,韓錦祥竟然想利用她幫忙搞定胡書記?
他憑什麼要她這麼做呢?
夏尤芬沒有作聲,等韓錦祥往下說。
韓錦祥道︰「小夏,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我喜歡你,我他**也是男人,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這麼做,能不能搞定胡書記,關系到鎢礦的長遠發展,也關系到我們的將來。」
「我們的將來?」
「是,我們的。我早跟你說過,我跟你,是認真的,我不會讓你當我的情婦,你,要就是雲嶺鎢礦的老板娘,要就什麼都不是。」
夏尤芬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怎麼做,是你的事。事情辦成了,拿到證據就好。」
「那我成了什麼?成了你們搞倒、搞臭胡書記的工具?」
韓錦祥有些意外︰「你什麼意思?我剛才不說了嗎,你是我韓錦祥中意的女人,只要你幫我搞定了姓胡的,為雲嶺鎢礦立了大功,將來你就是雲嶺鎢礦的老板娘,這還對不起你啊?」
此時,夏尤芬內心對韓錦祥已經是極度厭惡了,韓錦祥今天這番話,徹底暴露了他的流氓嘴臉。這種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相信他,自己才真是腦子進水了
現在,才越發感到辛榮的可貴。辛榮為了她,都不惜得罪鐘建國、鄭文學,而這個韓錦祥,一面嘴上說著要讓她成為未來的雲嶺鎢礦老板娘,一面卻要把她推進別的男人的懷抱,在他眼里,她是什麼?她就是一個工具,一個不知廉恥的下濺的女人
但是,她也不敢跟他翻臉,這個男人,她得罪不起。
夏尤芬覺得,與其跟他翻臉,不如表面上應付他。
也許,她還可以為辛榮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