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畫展（下）
胡晨陽道︰「黃縣長，你是分管文教工作的，要組織作家、歷史工作者認真挖掘、整理、研究聞仄聲先生的生平事跡和藝術成就，這個工作也是要有人去做的。聞仄聲先生的作品要編印成畫冊，聞仄聲先生的生平事跡，可以寫成小說、劇本，也可以寫成人物傳記，這些事可以先做起來，也不要花很多錢？」
「對，對，」黃勵平听了，真是思路大開，「胡書記說得對，這些事情，不需要花多少錢，完全可以先做。」
黃勵平心道︰「胡書記腦子真好用啊。」
席間，胡晨陽對客人很周到，不但對聞仄平先生，對她夫人、兒女都關照到了，很親切。
聞仄平先生酒量肯定是不錯的，喝了三兩白酒，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夫人不讓多喝，有點不盡興。
胡晨陽則周到地向客人們敬酒，他自己喝得很爽快，但不勉強客人。
飯後，黃勵平送聞仄平一家回德修賓館，聞仄平對黃勵平說了一句話︰「胡書記氣度不凡。」
黃勵平不失時機地道︰「呵呵，我們胡書記不是一般的官員。」
「不是一般的官員」，似乎是在暗示什麼，又似乎是在拍領導的馬屁，黃勵平說了這句話，也沒急于解釋什麼，禮貌地告辭了。
黃勵平也是一個有悟性的人，從今天胡晨陽身上，他學到了一點東西。胡書記對聞仄平一家很熱情，但又很淡定，絕口不提什麼招商引資之事，但他關于聞仄聲的那些「拔高」的評價，以及「適當的」時候要修建聞仄聲紀念館等等，無不是在說服、打動聞仄平先生。
高啊
黃勵平覺得，自己今天這句「我們胡書記不是一般的官員」，應該讓聞仄平先生「動心」了？
……
聞氏家族的墓地，是在縣郊區的「山谷寺」附近，佔地面積不小。
一條山間小道，直通聞家的墓地，有合墓，也有單墓，墓地已經修葺一新，墳上黃土堆得高高的，很有氣派，四周都是草和樹。
大家都肅穆不語，靜靜地站在四周，聞仄聲的家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祭品，香、燭、冥幣等，與當地人祭祀先人的方式並無多大差別。
當聞仄平一家人都向聞家的先人們行跪拜禮之後，胡晨陽取了三枝香，點著了，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恭敬敬的向聞仄聲的父母拜了三下，然後將香插在墳前的一個已經固定的香爐里。
隨後，同樣的動作又在聞仄聲墳前重復了一遍。
這個情形確實很出乎聞仄平家人意料，內心很感動，但也不好阻止，輕聲道著謝謝。
祭拜完畢，放一掛鞭炮，大家開始返回縣里。
聞仄平先生特意邀請胡書記坐到他的車上，這是一個姿態
胡晨陽欣然同意了。
兩人同坐在車的後座上，聞仄平再次道︰「感謝胡書記」
胡晨陽真誠地道︰「沒什麼，我很敬重聞家的先人們，他們都很有骨氣，當年，德修縣被日本人佔領時，聞家的先人們沒有一個站出來參加日偽政權，聞家也因此而得到了德修百姓的尊敬，很了不起」
「謝謝」聞仄平道，「胡書記，需要我做什麼，請開口。」
胡晨陽道︰「聞先生，德修縣的情況，您也知道，山好，水好，人也好，是個適宜居住的地方，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發展成為贛源省人口最多的縣。當然，山區，交通不便，發展就慢一些，我們這些地方官員，就是要遵照鄧小平先生的教導，堅持發展是硬道理，真正讓德修縣發展起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是，」聞仄平很感慨地道︰「在台灣，我們也很敬佩鄧小平先生，如果不是他和經國先生放開大陸探親，我們這些國民黨老兵，是不可能回到家鄉走一走、看一看的。」
胡晨陽是跟台商打過交道的，那些台商，對**有些「耿耿于懷」，但大都很敬佩鄧小平，所以，胡晨陽一提鄧小平，聞仄平果然有共鳴。
從政，是經驗的積累，胡晨陽雖然年輕，經驗卻不少，甚至，他比一般的縣級干部更有見識。
將客人送回到德修賓館門口，胡晨陽告辭了，黃勵平繼續陪客人上樓，聞仄平明顯有話想跟黃勵平說，黃勵平也不點破，只是表示︰「聞先生是我們德修縣的貴客，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批評，我們一定會改進。」
聞仄平猶豫了一下，道︰「黃縣長，你們胡書記還真是如你所說，不大一樣。」
黃勵平點頭道︰「那是。別的我不好多說，如果能結識胡書記這樣一位朋友，我想，對聞先生在大陸發展，肯定是有幫助的。」
「哦，莫非胡書記就是你們大陸常說的領導干部子弟？」
黃勵平一伸大姆指表示贊賞︰「我們胡書記的外公是伍成鑄，听說過吧？開國元勛，當年也是黃浦軍校的。」
「哦，我的老長官，也是黃浦系的。」
黃勵平道︰「聞先生，我們胡書記，不讓別人提這些，呵呵。」
「明白，明白。」
……
隨後幾天，聞仄平先生的夫人帶著兒女去蘇州、杭州旅游，聞仄平則帶著助手留下來跟德修縣官員商談招商引資之事。
胡晨陽听匯報說，聞先生很有誠意
白天，聞仄平先生跟政府官員談判，晚上，胡晨陽請聞先生喝茶聊天。或者聞先生回請他，兩人挺談得來，有點「忘年交」的意思。
胡晨陽受喬光榮影響，現在也會關注一下台灣問題，也是有些見解的。
胡晨陽道︰「聞先生，您是大陸過去的，你們這些人，肯定是反對**的，但是，為什麼台灣會有那麼多人主張**？」
聞仄平道︰「其實，主張**的沒有外界說的那麼多，反對統一的倒是不少，其實，反對統一不一定就是主張**，台灣很多人主張‘不統、不獨’。」
「哦。不統，不獨。」
「對。為什麼反對統一？這個好理解，大陸是**統治，台灣人當然不願意讓你們**搞什麼社會主義，對吧？」
胡晨陽道︰「其實，鄧小平先生提出一國兩制，就是說，統一以後，允許台灣保留現行的政治制度，甚至允許保留軍隊？」
聞仄平道︰「現在，沒統一，你們什麼都答應，真統一了，以後，就輪到你們念緊箍咒了。」
胡晨陽點點頭︰「說到底，還是一個相互信任問題，雙方一下子還難以建立互信。」
「可以這樣說吧。」
胡晨陽換了個話題︰「前幾天，我看了聞仄聲先生的畫展，看到聞仄聲先生居然畫了幾幅采茶戲演員的肖像，很有意思我也很喜歡采茶戲，這是在德修，要是在新峽縣，我請聞先生看采茶戲。」
聞仄平道︰「采茶戲，我也是有印象的，可惜，我離開家鄉幾十年了，看不到采茶戲了。」
胡晨陽道︰「明年，最多明年，我請聞先生看德修采茶戲。」
「呵呵，那太好了。」聞仄聲道，「胡書記，你們**就是這一點厲害，想要做的事，只要下了決心，就能做到，這一點就不簡單。」
聞仄平告訴胡晨陽︰「台灣民主是民主，但是，有些事，效率也是低得驚人。現在的台灣，雖然是民進黨執政，但是，國民黨在國會還佔了多數，老是跟民進黨對著干，台灣人叫做‘杯葛’，這個就麻煩了，民進黨本來就缺少干才，加上國民黨不配合，政績不行，是肯定的，可憐，政黨相爭，受害的是台灣的老百姓。」
胡晨陽點點頭︰「在台灣的政治體制下，執政黨卻不佔國會多數，如何作為？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對啊，」聞仄平道，「國民黨代表的是中產階級，我們叫藍營，說實話，當時，我們誰也想不到，阿扁真的能當選，後來大家說，當選就當選，讓民進黨試試看。」
胡晨陽笑道︰「試試看，這個，用我們大陸的話說，也可以叫做‘模著石頭過河’，嘿嘿。」
「嘿嘿。可惜，效果不好，現在，很多人後悔了。」
胡晨陽道︰「民主嘛，它還是有一個好處︰這次選擇錯了，下次可以重新選擇，下次還不行，再下次還可以選擇，美國就是一個例子，有人說︰克林頓也好，小布什也好，智商都是中等，結果，照樣當總統，當得還挺順當，這是體制決定的。」
聞仄平有些驚異︰「胡書記對美國的民主很了解嘛？」
胡晨陽道︰「現在是信息時代，世界上發生什麼時候事，很快就知道了，呵呵。」
聞仄平很感慨︰「有人說大陸的官員很古板，看來真是誤會。胡書記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對台灣、美國都相當了解，厲害」
……
經過緊張的談判，聞仄平決定在德修縣投資3000萬美金籌建聯茂電子企業，這個項目談成了，為全縣的招商引資開了個好頭，全縣上下都很振奮。
在德修縣，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次畫展的真實情況，
胡晨陽沒有拿丟畫的事作文章，大家已經很領情了，沒想到，這事讓胡晨陽七搞八搞，居然搞出了一個「文化搭台、經貿唱戲」，而且獲得了相當大的成效，鐘建國也很佩服，很是誠懇地對胡晨陽道︰「胡書記，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結果。」
胡晨陽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管怎樣，聞仄平先生畢竟是德修人，還是願意為家鄉的發展做點事情，離開了這個前提，也是很難爭取到投資的。」
「是的，是的。」
ps︰《官僚》寫到現在，150多萬字了，對于專業寫手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于我這樣的業余作者，付出的艱辛甚至說是犧牲，一般人很難理解。
大家都說《官僚》寫實，即使是寫實，它也是小說，是需要故事和人物串連起來的，所以，有些故事和人物也許不合一些讀者的心意，但從總體上來說，是有作用的。
第五卷會盡快完本。
「太監」的想法早就有了，現在物價飛漲，唯獨稿費不漲，寫小說，特別是網絡小說，成了最讓人寒心的職業，《官僚》目前的成績，讓我不得不考慮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你覺得找到了一本好書，不要等到作者心灰意冷了再來支持，那時可能已經晚了。
感謝大家對《官僚》的支持，感謝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