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01
時近正午,艷陽高照,蒸騰的熱氣讓馬路看上去都已經彎曲變形了。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幾乎人人抱怨著這猶如蒸籠的鬼天氣,又無奈的搖搖頭,擦一把汗,繼續頭頂烈日向著目的地趕去,只是腳下卻快了三分,希望早早趕到有空調的房間好好休息休息。
任景程走在周圍的匆忙的人群之中顯得有些扎眼,不是他那三七分的土氣發型,也不是那一臉似笑似哭的怪異的表情,而是那一身洗的都開始月兌色的一中校服出賣了他高中生的身份。
今天是周一,正是一周忙碌的開始,這個時間遠未到放學的時候,這個一副看起來就是乖學生模樣的小伙子走在人群中,又是c市中省重點高中的學生難免讓人側目,心中忍不住嘀咕一二。
任景程倒是自在的很,也沒有心情去關心那里路人如何想,單肩背著裝著滿滿都是教科書的深藍書包,一手拉著書包帶,另一只手甩著一個白色的信封,走兩步唏噓一聲,將信封遞到眼前看看,又是一聲輕嘆。
這番左派倒是引起了走在旁邊一個中年人的好奇心,不由的眼珠向著信封望去,只見信封上用大號字方方正正的寫著「入學通知」四個大字。
中年人撓撓頭,眉頭一皺,卻是一臉的疑惑。這才五月初,距離高考還有一月余,怎麼眼前這個高中生卻已經拿了入學通知了?不會是假的吧?
想了半晌,也沒明白,有心想問問,可是為了這事似乎又不值得,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的中年人糾結了,頂著能讓人烤出油來的太陽呆呆的站在馬路中間不往前不後退,倒是把周圍的路人震的心中驚懼,紛紛繞路,以策安全。
任景程看看手里的入學通知,又是苦苦一笑,著實搞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入學通知自不是假的,不但不假反而還是全國最頂尖的p大的入學通知,其中的含金量絕對是十足十的,而任景程現在就拿到p大的入學通知倒不是他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家族背景,也不是任家祖墳上冒了青煙,原因簡單的很,就是他學習夠好,好的就連號稱變態的一中眾老師都直嘆非人類,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拿到了全省僅有的五個p大的免試入學資格。
今天上完了第二節課,任景程就被校長叫道了辦公室,在校長近乎癲狂的激情演講中,任景程同學的高中生涯華麗麗的結束了,接著這封看起來風吹就散的p大入學通知書就被輔導主任塞入他的手中。
回到教室,在班主任殷勤的目光中,任景程收拾好書包,默默的舉步,轉頭四顧,望著自己學習生活了三年的教室,心中隱隱一疼,想說的什麼,可是看著全班四十九個同學那夾雜著疑問的淡漠眼神,任景程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什麼也吐不出來,咬了咬牙,頭一低,晃過教室門口一臉笑意的班主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下樓梯的時候,任景程耳邊隱約似乎听到了班主任向班級中的同學興奮的介紹著他的成功,他的榮譽,他的無量前途,只是教室中那異常安靜的聲音卻使得班主任的聲音那麼的空洞,那麼的遙遠,那麼的冰冷。
任景程,c市一中從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建校以來的第二個免試進入p大的學生,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朋友……
想起三年前進入一中的那個早上,望著鏡中的自己信誓旦旦的模樣,任景程自嘲的笑了笑,感到那時的自己是那般的天真,小學六年,初中三年,他一個朋友都沒有,永遠都是形影單只,他又憑什麼認為在學習任務繁重競爭壓力巨大的高中能夠交到一個朋友。
「莫不成我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任景程將入學通知舉的高高,半眯著眼楮透過信封看著天空的那燦爛奪目的陽光,嘴角一撇,低聲笑著說道。
苦苦一笑,微聲嘆息,任景程將手收了回來,望著信封看了半晌,腦中不知道哪根筋一松,倜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無論如何,能夠成為p大的學生總是一件好事,更何況是免試入學,想想都是一件倍感自豪的事情,絕對值得大肆慶祝,自己在這里傷感悲秋個什麼勁兒啊,不是還有大學嘛,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大不了從頭再來。
將信封整齊對折好,任景程正想將其收入口袋中,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卻打斷了他的動作。
「別跑,站住!」
一個高亢刺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喊叫之人顯然中氣十足,異常洪亮的聲音猛然入耳,讓毫無心理準備的任景程心里一抖,手一松,入學通知書飄飄蕩蕩的跌落在地上。
任景程眉頭一皺,心中嘀咕了幾句,彎腰將信封撿了起來,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任景程正想抬頭看看怎麼回事,就覺得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的左右搖晃,根本無法穩住,把持不住的仰面跌倒。
「咚!」
一聲脆響,任景程只覺得後腦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嘴上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神智恍惚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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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呢喃的嘀咕了一聲,吞咽兩下口水,一陣干渴感自喉嚨而起讓任景程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心。
過了片刻,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下,任景程左右晃了晃脖子,下意識的想睜開眼楮,可是眼楮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般,怎麼也睜不開,任景程心中頓時一驚,生怕眼楮出什麼問題,猛然一用力,眼皮卻毫無阻力的上下打開,那一雙漆黑的眼楮卻因為用力過猛瞪的滾圓,有點嚇人。
「哎呦,我的媽呀!」
聲音的主人明顯被任景程突然瞪圓的眼楮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大叫了一聲。
任景程的意識依舊不是那麼清楚,模糊間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二十五六歲面顯驚懼的年輕人身體擺出一副古怪的模樣站在一個國字臉上帶著似笑非笑表情中年人身邊。
「我……穿越了嗎?」任景程有些吃力的從凹凸不平的聯排椅子上緩慢坐身起來,模著依舊隱約疼痛的後腦,也不知道究竟想些什麼,稀里糊涂的突然順口就來了這麼一句。
話音剛落,原本略顯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針落可聞的寂靜感充斥了周圍整個空間,讓人感到一陣陣怪異的冰冷,年輕人更是下意識向著任景程用力猛瞧,生怕是這位腦袋出了什麼問題。
「哈哈哈……」中年人在尷尬的令人吐血的寂靜中爆起一陣狂笑,好半晌才收住,搖了搖頭,戲謔看著面紅耳赤的任景程,笑著說道︰「同學,你穿越沒穿越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肯定我沒穿越。」
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任景程就已經被自己雷的清醒了過來,听了中年人的話,更是恨不得有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從此不再出來見人。
「同學,你真迷糊了吧,沒看到我們一身警服嘛,你現在是在派出所。」年輕人這個時候也緩和了過來,看著任景程慚愧到極點的表情不好意思再打趣他,笑了幾聲,解釋說道。
「派出所?」任景程听罷年輕人的話,手上一頓,吃驚的猛然抬頭,滿臉疑惑的急聲說道︰「我怎麼會在這里?」
「怎麼?忘了?」中年人微詫的看著任景程說道。
搓著額頭想了想,任景程發現腦海中對發生了什麼確實一點印象都沒有,聳聳肩,搖了搖頭。
「我們在追一個犯人,結果你正好出現在他逃跑的路線上,匆忙中他把你撞到了,你的後腦勺正好磕在地上,昏了過去。」中年人和藹的笑了笑,說道。
「還是我們葉所長把你背回來的呢,這麼熱的天,可苦了我們所長了,你要好好謝謝他啊!」中年人的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警服,對著任景程嬉笑說道。
「謝謝,謝謝!」任景程听了小姑娘的話,趕忙翻身而起,正經八百的連聲說道。
「別听小劉胡說,我只是把你背到警車上,哪里就背回來了,這麼遠,你一個百來斤的小伙子還不累死我這把老骨頭。」葉所長擺了擺手,實話說道。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任景程可不會在意葉所長把他背到哪里,還是客客氣氣的道聲謝。
「對了,同學,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如果晚上覺得頭暈惡心別忘了去醫院看看,小心是腦震蕩。」葉所長關心的說道。
「嗯!」任景程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語畢,任景程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自己的入學通知書,渾身猛然一震,趕忙往口袋掏去,不想,卻是手中一空,口袋里居然什麼都沒有,頓時身上冰冷,心中慌亂了起來。
「同學,丟了什麼東西?」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年輕警察看到任景程這副表情,趕忙開口問道。
「我的……入學……通知書……」任景程慌慌張張的翻著口袋,又拉過放在地上書包翻找著,頭也不抬的隨口回答。
「哦,對了,在這里,是這個吧!」姓劉的那個小姑娘一听也忽然想了起來,從身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被踩了一個腳印的信封遞了過來。
任景程接過信封,上下翻看了半晌,又把通知書抽了出來看了看,才放心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同學,你很厲害啊,全省只有五個人的免試入學名額居然有你,真是太強了!」年輕警察看著任景程收好了入學通知書,笑嘻嘻的說道。
「呵呵,過獎了!」受到夸獎,任景程有些羞澀的撓撓頭,謙虛說道。
「這可不是過獎,葉所長的女兒今年也是考生,他這段時間面上不露,心里可是緊張得很,到處打听營養啊,學校啊什麼的!」小姑娘看了一眼葉所長,接口打趣的說道。說完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順口再接了一句︰「對了,倩倩也是一中的,和你一個學校。」
任景程頗為詫異的看了一眼葉所長,正想開口問些什麼,突然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老爸,好了沒,今天去哪里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