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性德既不是穿越來的，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不會知道自己將來娶的不是懷里這個令他愛到心碎的小小少女，也不知道自己會英年早逝，所以看見流素的臉色霎時間從潮紅變為蒼白，只以為她是害怕，便揉著她的秀發輕聲安慰︰「別怕，沒事……我怎麼會娶別人？就算阿瑪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另娶他人的。」
流素突然嗚咽出聲︰「冬郎，你要記得今天對我說的話，你只愛我一個人，這輩子都是……」
「嗯，是。」他的回答簡單肯定，沒有一絲懷疑。
「我這輩子也就只愛你一個，不，下輩子，下下輩子……只要我有記憶的歲月里，我心里都只有你。」
他泛起一絲微笑，如夢如幻的情話，鐫刻在他心頭，成了他這輩子永遠也抹不去的痕跡。
流素閉上了眼，仰起光潔動人的小臉，再吻上他的唇，卻和剛才的曖昧悸動不同，竟熱烈得讓他覺得心驚。
納蘭性德回吻之余，覺得她縴細的手抖抖索索伸到胸前，艱難地在做著什麼……他听到衣扣繃開的聲音，猛然一驚，將她推開，卻見她滿面淚痕，目光悲哀淒涼，胸前扣子已解了幾顆，半果的前胸露出杏黃抹胸，鎖骨的弧度婉約縴美，初發育的胸微微撐著杏黃薄綾……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涼氣，低聲喝道︰「你這是做什麼？」
「冬郎，你不是愛我嗎，我可以……」
「不行，你才十二歲」
「那有什麼關系你情我願就行了，我不怕痛的，真的……」
他不禁滿面通紅，其實心里已熾熱得要熔化，可理智卻克制了他的行動，伸手阻止她繼續解衣︰「傻孩子，你別這樣，這種事不用急在一時，再說既無文定也未稟父母，我們的行為已越過禮節，怎還能再進一步？」
流素掙扎，她不在意這些虛文俗禮，她只害怕歷史上的那些事實不會改變，她穿越了，可是她在這段歷史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是成了他生命中的流星，轉瞬劃過，還是改寫了歷史，重塑了他的命運？她不知道，可是她不敢向命運挑戰，所以她只能握緊她所能把握的一分一秒，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流素你別這樣，就算你月兌光了，我也不會做什麼的，這對你是種傷害，你知道嗎？」。他的聲音憤怒中夾雜著情動的意味，他不是沒有心動的，也不是真想拒絕的，可對她現在的身體做這樣的事，的確是種摧殘。
流素再掙扎了一會兒，終于妥協了，她微弱的力氣怎麼可能掙得過他，況且他沒有一絲回寰余地的表情告訴她，他真的能做到視而不見，把持住自己的行為。
她嚶嚶地又哭起來，雖是哭得莫名其妙，可納蘭性德還是心痛了，掩住她的前襟將她擁在懷里，不停地安慰。
流素不知哭了多久，直覺得力竭體虛，神思倦怠，才微闔著眼簾，低低道︰「這世上沒有一種力量會把我們分開的，哪怕是姨丈的反對，是麼？」
「是的。」
她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帶著一絲僥幸的安心，靠在他懷里沉沉睡去，連他什麼時候離去也不知道。
納蘭性德直至流素睡熟，才將她抱上了床，他不敢月兌她衣服，只怕自己看了她的身體真會失控，想想卻又自覺可笑，竟想不起來怎麼會對這半大女孩如此心動的。
他出了一會神，除了她的鞋襪，將她一雙瑩白縴足握在手里熨到溫熱，才蓋上了衾被，喚了冰瞳和冰鑒進來，離開了曉萃軒。
兩個丫頭都是精乖伶俐的人，見流素睡在床上，納蘭性德身上衣衫揉出皺褶，神情也略有一絲凌亂，不禁對視一眼，心里也莫名地慌亂。她倆是流素最貼身的人，對于他們的情意當然不可能完全懵然不知，可到底是名門望族，出了這種事可是要命的……
等納蘭性德走了，冰鑒第一個上前小心揭開了流素身上的被子，倒吸一口涼氣。
冰瞳見了流素半敞的衣襟，也是說不出話來，瞅了冰鑒一眼，低聲道︰「不會是……」
冰鑒心中如墜冰鉛，又冷又沉，半晌才緩緩搖頭︰「不會，主子還小，爺也不是那樣的人。」她仔細替流素月兌了外衣，抹淨身體，再蓋上衾被。
流素喝了些酒，又哭得累了，任由她動作，也未察覺。
「今天的事，不許亂說。」冰鑒冷冷的眼神警告著冰瞳。
「是，我本就什麼也沒看見。」
冰鑒轉身木然坐到榻邊，忽然間覺得自己的世界覆滅了。
納蘭性德回了房，雯月伺候他睡下，又坐在床邊細細掖好被子，動作溫柔細心，難免也有身體接觸，他卻提不起半點興趣，到底和流素就是不同，竟不管雯月再怎麼親昵，他心底也不會有一絲漣漪。
寶月去了那邊以後，他這邊又新添了兩個丫頭，一個叫馨月，一個叫念柳，怎麼都不如寶月習慣，所以他的起居便都由雯月承擔了，可他瞧了雯月半晌，怎麼也沒有把她收房的念頭。又想起流素叫他別娶別人，那多半是讓他不要納妾的意思，這孩子小小年紀心思就多，從來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
想到這里，納蘭性德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心想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非要納妾，他阿瑪明珠位高權重，也不曾納過一個妾，何況他和流素相情相悅，正是情濃，怎麼可能接受別的女子？
雯月不知他在想什麼，只覺他突然盯著自己看，跟著又溫柔一笑，笑得她心里一陣慌亂，又羞澀又是竊喜。她知道納蘭性德對流素與眾不同，也知道自己這身份不可能扶正，便是收了房，能給個妾的名分就夠了，也不敢作他想。
「爺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納蘭性德驀然回過神，失笑道︰「沒事，你去睡吧」
雯月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放下帳子去了。她自知論美貌論知情解意都比不過寶月，可寶月被送給了流素，她卻留著伺候至今，難道說她竟還比不過寶月……唉，將來流素要是嫁給他，寶月可不還是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