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71章 絕了你的念想

作者 ︰ 桂仁

第71章絕了你的念想

誠來了。

在家熬了一宿,天一亮他就氣鼓鼓的到小蓮村來了。卻踫到錢文佑不在,到蓮村去分糧種了。杜誠也不走,就在錢家院子里大馬金刀的坐下,端茶他不喝,倒水他也不理。林氏膽小,不敢招惹,只好讓兒子去陪他說話。

可錢揚威是個能言善道的人麼?就算把他指派了過去,也只能埋頭坐在那里,相顧無語。

直到午飯時候到了,林氏心想,杜誠再怎麼過不去,也不會跟自己肚子過不去吧?端出飯來,讓趙庚生給他和錢揚威送去。錢揚威老實接了,可杜誠卻還當真鬧起了別扭,誓不喝錢家一口水,吃一粒米。

不成拉倒!我們家還省點呢,林氏心里記恨著他家的那個小妹,把倆孩子都叫進來吃飯了。

杜誠心里那個氣啊!我不吃你們不會多奉承幾句麼?要不給我殺只雞弄條魚什麼的,就這青菜蘿卜的,讓他怎麼吃?可是他肚里的意見除了他肚里的蛔蟲,誰听得見?

林氏帶倆孩子吃了飯,收拾了碗筷,自回房歇著了,讓倆孩子作伴在院外繼續坐陪。反正茶水擺足,愛喝不喝。

等錢文佑回來的時候,杜誠已經被晾了大半日了。肚里水米皆無,倒是憋出了一肚子的氣,急待發泄。見著喜笑顏開的錢文佑,頓時那些怪話就帶著冷氣嗖嗖往外冒。

「喲,錢大哥終于回來了。您可真是貴人事忙,想見您一面還真不容易啊。」

錢文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開心是因為見著老友來了,熱情招呼,「老杜,你怎麼來了?我還想著去看你呢,怎麼樣,這回雹災你們那兒受災了沒?」

杜誠冷笑連連,「我家怎麼樣,你不才打發孩子們去看了麼?怎麼這會子反問起我來?」

錢文佑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錢彩鳳悄悄把妹妹一拉•要帶她離開,但錢靈犀卻搖了搖頭,這事她們又沒做錯,干嘛要躲?遲早都會被爹知道的,躲開又有什麼用?

杜誠瞥一眼錢靈犀幾人,目光中卻頗為忌憚,忍了忍才道,「你要不知,何不問問你家幾個孩子?」

不等錢文佑發話,錢靈犀主動招認•「昨天,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去杜叔家了,把杜叔要的那缸米酒送了去。爹••••••」

錢文佑頓時陰沉下臉,吼了起來,「誰讓你們去的?」

錢靈犀一臉無辜的迎向他的目光,「爹,不是您教我們做人要仗義麼?杜叔要了那缸酒,一直也沒空拿,我們幫他送過去,難道這還錯了?」

「到底是誰讓你們去的?」錢文佑黑著臉又問一遍•吼得更大聲了。

錢彩鳳明顯嚇著了,錢揚威也變了顏色,林氏听到動靜•已經從屋內出來,想把孩子們往後門拽,可錢文佑怒道,「都不許動!在這兒給我把話說清楚!」

「行啦!你就別在這兒嚇唬孩子們啦。」見他如此,杜誠心頭掠過一絲報復的快意,從懷里掏出一串錢,往錢文佑面前一擲,陰陽怪氣的道•「已經數好了•一缸米的錢,就依昨兒你們家靈丫說的價•再多加十文,算是利息•現在全還來了,你快些點清,咱們便算兩清了!」

錢文佑抓過錢,卻仿佛得著什麼侮辱一般,一張臉漲得通紅,「老杜,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麼?我是那種為了錢斤斤計較的人麼?」

「信!我怎麼不信了?錢大哥一向是義薄雲天,最講兄弟義氣的。不過呢,現在孩子們大了,家里總會多些顧慮,這也是正常的嘛。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杜誠已經猜到,錢靈犀她們行事是瞞著錢文佑了。說來也是,這個二愣子怎麼會突然開竅,知道耍心機了?那這回他一定要好好挑拔一番,讓他們父子離心!

錢文佑其實心里清楚,如果杜誠還願意要那缸酒,一定會來拿的,他不來拿,肯定是不要了。這在旁人看來肯定會氣憤的事情,在錢文佑的眼里卻是可以理解的。朋友嘛,總是會遇到難處的,多體諒下,又能怎樣?

于是先自責道,「孩子們不懂事,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這錢你拿回去,那酒算我送你的。」

憑什麼呀?錢靈犀心里開始冒火,她想上前說話,卻被林氏捂住了小嘴。

就听杜誠在那兒故作謙讓的把錢扔回去,「你可千萬別這麼客氣!現在幾個村的人都知道我杜誠賒了你一缸酒,你們家連人工柴火錢都沒收我的,還特意打發幾個孩子大老遠的送來,要是我連這點本錢都不還來,那還叫個人嗎?錢哥,這不是我說,你們家的孩子教得真好,真懂事啊!一路把鑭給我送來,生怕我忙忘了,又怕我家遭了災,我是真心感謝他們啊!」

「不必客氣!」錢靈犀嘴被堵著,說不出話來,但趙庚生听不下去的涼涼插了一句。

他打小沒受過什麼教育,肚子餓時會去搶,搶不時會去偷,但他也從來沒有杜誠這樣耍過賴皮。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人的臉皮會這麼厚,明明是佔了便宜還在這兒說風涼話賣乖,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錢文佑氣得臉色發青,「說,這事兒到底是誰干的?」

「錢兄您慢慢料理家務,兄弟我就不奉陪了,告辭!」杜誠假意欲走,是在逼錢文佑出手了。

「老杜你等等,今兒我一定給你一個交待!到底是誰挑頭到你杜叔家去鬧事的,自己站出來,否則一起受罰!」錢文佑當真火了,他覺得孩子們的行動損傷了他和朋友的情義,更傷了自己的面子,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

「是我。」錢揚威站了出來。

「不是你!」錢文佑還是很了解自己的幾個孩子的,老大心眼最實在,斷然想不出這些花花腸子,「鳳兒,靈丫,是你們誰出來的?」

「就是我,怎麼啦!」錢靈犀顧不得了,輕咬了林氏一口,把她的手推開,跟只初生的小牛犢似的沖了出來,「爹,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麻煩您,能跟我講講麼?」

「你還敢 嘴!」錢文佑舉手就想扇她耳光了。

林氏立即上前攔著,自家男人正在氣頭上,這一巴掌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揚威,快帶你妹子出去!」

「我不走!」被大哥和趙庚生扯到身後的錢靈犀,也發起了 脾氣,「爹,您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蠻不講理的?如果您說的有道理,我認打認罰!可是您這樣是非不分,我不服!」

「好!那我就跟你講道理。」錢文佑也是氣急了,嚷出實話,「你明知道大伙兒都遭了雹災,酒肯定賣不出去,為什麼還逼著你杜叔收下?」

錢靈犀嗤笑起來,「爹,那酒是杜叔親自來向我們家要的吧?還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別忘了釀。杜叔,這事是您干的吧?」

杜誠給說中痛腳,訕訕的不作聲了。錢靈犀又問錢文佑,「杜叔又沒來我們家說不要這米酒了,爹您怎麼就知道杜叔他不要?眼看著這酒再放下去就該壞了,我們送去又有什麼不對?再說了,杜叔昨兒自己都說了,他家一共就沒幾畝地,這次根本沒遭災,對吧?」

杜誠有些呆不下去了,從道理上來說,錢靈犀確實是站得住腳的,他只能變著法兒激起錢文佑的怒火,「是啊,所以我來還錢了,錢大哥,你快把錢收下,我這等了一上午,還沒吃飯呢!」

錢文佑瞪了林氏一眼,嚇得她打了個寒噤。心下卻也有些暗恨杜誠,明明請了你的,你自己不吃,怪得了誰?現在還來挑拔他們夫妻關系,真真不是好人!

可錢文佑現在沒空找她的不是,他得先把那個最要緊的問題解決了。當然,就是面前那個一蹦三丈高,明明做錯了事,卻不肯承認的小丫頭。

錢文佑心里清楚,杜誠是不想要米酒的,但又不好意思說,就算他家沒遭災,隔壁左右不都遭了災?把酒給他,讓他賣給誰去?

而女兒呢,胡攪蠻纏的一點都不體諒人,還在這麼多人面前指責自己,弄得自己下不來台。當下心中的十分怒氣,又多了三分。大力將林氏一把推開,沖過去是真要揍人了。

「你這個死丫頭給我過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揚威庚生滾開,不許護著她!」

「你憑什麼教訓我?」錢小妞沒那麼傻,站在那兒給他打。拖著身前的兩大護法,左閃右躲,還不忘回嘴,「你自己沒道理,就知道耍蠻力。除了會打人,你還會干什麼?」

「靈丫,住嘴!」林氏嚇白了臉,她從來沒瞧見錢文佑被氣成這樣,那一張臉已經完全扭曲得根本沒法看了,這樣的暴怒是連她也承受不住的,何況一個小孩子?

錢文佑滿心被熊熊怒火燒得理智都快殆盡了,猛地想起一事,從懷里掏出那個裝滿金豆子的小錢袋,站在那兒望著女兒厲聲喝罵,「錢錢錢!說來說去,你不就是為了那麼一點子錢嗎?那好,我現在就絕了你的念想!老杜,這些金子就算我給你賠不是,你全拿去!」

錢小妞被徹底激怒了。

(錢小妞咬著小手絹,求支持,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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