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445章 掙嫁妝

作者 ︰ 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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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錢文仲介紹了案情,錢靈犀只問了兩個問題,「那死的兩名差役,尤其是那個拿酒來的人,家中有沒有查過?再有,那喝醉的四個人當中,誰是最後醒來的?」

錢文仲也是老官吏了,迅速就抓住了重點,「你的是意思是說,死的人也未必就不是可疑的,最後醒來的那個應該是最後倒下的,那麼他的嫌疑也就最大?」

錢靈犀點頭,後一條原本她是沒想到,是錢老太爺想到的。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一幫子狐朋狗友,有一回大伙在朋友家喝酒,同樣喝得爛醉,醒來後發現有人在那家的米缸里撒了泡尿。這事要說起來並不大,但太丟臉了,所以誰也不肯承認。

最後那朋友的老婆就生氣了,說要是誰承認了,賠她一缸米也就算了,要是不承認,就日日咒他生兒子不長小**。

那人實在扛不住這樣的怨念,終于招了。原來他就是最後一個倒下的,因為他把大伙兒全拼倒了,所以沒人瞧見「真凶」。

當時不過是笑話一場,可因為這事太過特別,所以錢老太爺就記在了心上。一听當班的衙役中有四個醉的,當即就指出最後那個最有嫌疑。

而按照人們的慣常思維,肯定不會懷疑已經死了的人,但錢靈犀卻記得從前看過一個懸疑劇,里面的主人公有句經典台詞是,永遠不要用慣性思維來查案。

錢文仲听著思路大開,當即就要去拿官服,再上衙門。

可錢靈犀卻拍了兩下掌,在門外等候多時林氏親自捧著一碗灑著蔥花,擱著香油,焞得女敕女敕的肉沫蒸蛋和一小碗米飯進來,賠著笑臉道,「他大伯,一早也沒見你吃東西,好歹請您賞個臉,就吃兩口吧。」

錢文仲心中一暖,再瞧錢靈犀眼巴巴瞅著他,不禁終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顏,「你這丫頭!」

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捧來,錢文仲未必會吃,可林氏親自捧來,錢文仲再不吃就太不給面子了。當即坐下,將蛋羹淘著米飯,幾口就吃了。

此時,石氏已經給他準備了官服送來,錢文仲正要出門,卻見唐竟燁白著一張臉,急急來報,「不好了!大人,那曾六受刑不過,在獄中自盡了。他臨死前居然胡言亂語,指認盜糧的凶手是咱們監事院的洛大人!」

什麼?錢文仲剛剛升起一絲曙光又破滅了。曾六就是那個最後醒來的差役,他若死了,還能去哪里找線索?

「走!我們快去蔣義家。」

一把將糊里糊涂的唐竟燁拽上,錢文仲急急如飛般的走了。錢家人的心又揪緊了,洛笙年怎麼會給人攀咬上來?這案子再不破,只怕就當真要危險了。

當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九原的大小官員無不人心惶惶,但也有人很淡定,覺得事不關已,可以高高掛起。

看錢文儈中午還回家抽空吃了個飯,尤氏擔心的問道,「眼下事情鬧成這樣,只怕敏君兩邊家里都不得安生,你們倒是沒什麼事嗎?」。

錢文儈撇撇嘴道,「我一個管文書的能有什麼事?該追糧的追糧去了,該審案的審案去了,我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力啊。」

他壓低了聲音道,「眼下我跟著的萬將軍可是高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你想在這種時候,監軍大人肯出力嗎?」。

尤氏想想也是,「從前只覺得你跟著那位萬將軍挺憋屈,不過這回看來,倒是禍福相抵,讓你躲過一劫了。再怎樣,這事也查不到你頭上了。」

錢文儈嗤笑,「可不正是這樣?所以萬將軍讓我回來我就回來了,干嘛這時候去自討不痛快?要說敏君他爹也真是倒霉,眼看著官兒似乎做得挺大,可那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一出事就半點沒轍了。到頭來,我看他也只好替敏君那女婿抵罪去。所以說,兒女都是前生欠的債啊。」

尤氏一听這話可不高興了,「什麼債不債的?那不還有孝順孩子?象揚熹就挺好的,多懂事啊?等他姐和姐夫來了,你也對人家好點,好歹給孩子留點面子。」

「行啦,那也是咱們女兒女婿,只要他們不錯分寸,我心里有數。」

夫妻二人正閑話著,忽听門外有個小廝來報,「軍里說有急務,要請老爺回去一趟。」

又有事來了?錢文儈不敢怠慢,趕緊換上官服,騎馬隨來人走了。可等到出了城,走向軍營,越走他越覺得不對勁起來,「你這到底是要引我去哪里?怎麼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引我上小道?」

那人忽地笑了,「大人,請您留神看看這個。」

日頭很好,光線很好,錢文儈不需要湊得太近,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來人的手上拿著一塊金光閃閃的令牌,上面居然寫著「如朕親臨」四字。

這是御賜金牌啊!錢文儈揉了揉眼楮,又使勁掐了自己一把,才相信這事是真的。不由得惶恐起來,「你……大人莫非是禁宮中人?」

「這小的可不敢當,不過我家公子卻是有件大大的功勞要送與大人。請大人不必顧慮,隨我前去,等見過我家公子,你就明白了。」

那就去吧。天大地大,皇上最大,能拿著御賜金牌的又能幾個是等閑之輩?

可任錢文儈怎麼想,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所屬軍營的外圍,見到了早已離開的鄧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所屬軍營的帳篷里,見到了丟失的軍糧!

少見的換上一身平民裝束的鄧恆笑得依舊雲淡風清,「錢大人,您對此事怎麼看?」

錢文儈腦門上的汗珠如黃豆般滾滾而落,他現在知道,自己想置身事外,完全就是白日夢!

盜竊軍糧是死罪啊,那該死的姓萬的,肯定是奉了高杰之命,偷盜了監事院的軍糧,一來打擊政敵,二來牟取私利。怪不得姓萬的這些天對他格外客氣,還肯放他的假,原來是沒安好心!

在皇上的親外甥面前,錢文儈義正辭嚴的做出表態,「下官這就去揭發此事!」

可鄧恆卻搖了搖頭,「錢大人請細看,下面存放糧食的帳篷周圍早就布滿了柴禾油脂,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大火一燒,到時你可還有什麼證據?」

錢文儈心中一緊,這些糧食可是九原官軍的眼珠子,如有損毀,高杰無非是沒有得利,但他打擊錢文仲翁婿的目的還是能實現的。而且糧食又不會說話,到時一把火燒個精光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再看此處的選址也頗為講究,錢文儈在此地當了兩年的官員,也算是多少學了點農業常識。看出這地方既隱蔽又是一塊可供種植的荒地,到時就算燒了,也可以說是為了開荒所需,並不能說明什麼。

「那該怎麼辦?」錢文儈糊涂了。

鄧恆告訴他,「據可靠消息,這批糧食今夜就要起運了,賣到北燕去。如果收繳不及,當真會出大亂子。現在光憑你一人之力,肯定無法說動韓元帥派兵前來救援,但有個人能幫你。」

錢文儈還以為鄧恆在說自己,忙在馬上深施一禮,「那就請世子隨我走一趟吧。」

可鄧恆卻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離開九原了,怎麼可能又再出現?你要去找的,是錢家二姑娘。」

「她?」錢文儈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使了,「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

鄧恆道,「你可別小看了她,她可跟九原一家馬場關系特別好,你去找她,就把這里的事情告訴她,讓她去找那馬場的人來幫忙。今天夜里,趁這伙人把糧食起運,離開這些柴禾油脂之際,把糧食奪回來。到時你有憑有據,自然可以請得動韓元帥幫忙,等到人贓並獲的時候,自然就是大功一件了。」

錢文儈听得似乎是對的,可偏偏又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半天才想到最關鍵的一條,「那錢二姑娘能听我的嗎?還有那馬場的人,能擋得住這些士兵?」

鄧恆笑了,一一剖析給他听,「若是糧食出事,你說錢二姑娘家的日子能不能好過?」

錢文儈搖搖頭。

「那她為什麼不幫你?再一個,你看此處糧草雖多,但為何咱們還能悄悄過來查看?就是因為他們也不敢把此事鬧大,知道的士卒並不多。那馬場的人雖少,但只要組織得力,一樣能在黑暗中起到千軍萬馬的效果。再說,我還會派人一路指點著你,你只要依計行事就夠了。」

最後,鄧恆又下了個猛料,「錢大人素有凌雲之志,想必也不甘心總是屈居于下三品的官員吧?此事若成,可是大功一件。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好吧!錢文儈咬咬牙,決定為了前程,拼上這一把了。

「只是,」鄧恆最後告誡他一件事,「千萬不可在錢二姑娘面前提到我半句,否則小姑娘任性起來,很麻煩的。」

也對。錢文儈以為是鄧恆不想暴露身份,可他為什麼說了要走,卻又沒走呢?可顯然,鄧恆是不會回答他的。

派了一個錢靈犀從來沒見過的管事隨錢文儈去了,小廝吉祥才不解的問,「世子,真要把錢姑娘扯進來麼?這事情鬧大了,可不是好玩的。」

鄧恆卻答非所問的笑道,「要掙嫁妝麼,總是要辛苦一回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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