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469章 新婦

作者 ︰ 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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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世子鄧恆,行事乖張,有悖禮儀,多番教誨,仍不思悔改,著奪去其定國公世子封號,即日起逐出宮廷,非詔不得入京!」

這旨意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炸響在眾人頭頂。

太上皇廢了鄧恆的世子之位?還把他逐出京城,不許再入?那是什麼意思?

在場的諸位除了錢靈犀,都是官場老油條了。溫時卿當即想到,被驅逐出京城這一政治中心的鄧恆幾乎已經沒有了政治生命。而一個沒有了政治生命的大家公子,哪怕是皇上的親外甥,還有什麼前途和希望?

鄧瑾這回倒是再不敢裝老油條了,將頭磕得砰砰作響,「請皇上開恩,請太上皇開恩!吾兒雖是行事荒唐,但本質不壞,請皇上允微臣去求見太上皇,收回成命吧!子不教,父之過,若有錯處,也全是微臣一人之錯,請念在吾兒自幼失恃,無母親教養,有任何的責罰還請降在微臣身上。」

弘德帝看著他,長長嘆息,「朕又何嘗沒有勸過?只是愛卿你也應該曉得,就因為公主早逝,父皇一向對阿恆格外疼惜,于他的教養下也格外的下心思。不料他這回竟做出此等事來,實在是傷了父皇的心。」

他略略加重了語氣,沉聲道,「就連朕,也失望之極。」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驚。

說實話,鄧恆失蹤的那些天究竟干了些,誰也不知道。如果惹得皇上和太上皇這樣生氣,那會不會還有別的事情?而私自娶妻皇上剛才也說了,是迫于無奈,情有可原,那會不會是借題發揮,再做出這樣的責罰?

一時之間,誰都不敢吭聲了。弘德帝掃一眼各人神情,又問,「朕之所以要把太上皇的旨意先告訴你們,就是想讓你們有個全面的考量,怎樣,眼下這親你們還要不要結?誰做正妻,誰是平妻,要不要回去商量商量再來?」

溫時卿想答應了,或者說,他已經從心里否決了這門親事。鄧恆再好,但眼下明明已是見罪于天子,那這樣的女婿誰還敢要?

錢玢也有些猶豫,如果鄧恆真的給奪了世子之位,這門親事真的無所謂了。不過他畢竟年紀更大,考慮問題也更加周全。想想自己之前的堅持,還有錢靈犀已經跟鄧恆拜過天地的事實,他回稟道,「皇上,不管鄧大公子做錯了什麼事,但臣的佷孫女跟他拜過天地是事實。我們錢家書香門第,不僅是男子,便是女子也沒有這樣背信棄義的。不管他們成親的緣由是什麼,成了親就是成了親,所以臣的佷孫女還是他的正妻。這門親事已結成,而且已經鬧得京城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臣不覺得還有再商量的必要。」

弘德帝听得暗暗點頭,心想到底是詩禮之家,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問溫時卿,「眼下錢大人堅持已見,溫大人還有何話想說?」

這下溫時卿還真不知說什麼好了。說好吧,這個女婿他不要了,就讓給錢家似乎顯得他太勢利,但若是說不好,真要皇上一開恩,把女兒也賜給鄧恆為妻,那豈不是平白惹來一場笑話?爭來爭去,爭個罪臣,天知道鄧恆還有沒有起復的機會,這個賭注未免下得也太大了些。

正為難之際,鄧恆忽地開口了,「皇上,可否容罪臣說幾句話?」

弘德帝眉梢輕挑,「你講。」

鄧恆沉聲道,「此事皆由罪臣而起,豈可讓旁人跟著為難?恆不才,當日迎娶錢姑娘雖然是形勢所迫,但正如錢大人所說,已經算是明媒正娶。而一路回來,錢姑娘雖冰清玉潔,不曾與我有過分毫逾矩,但畢竟也曾同行同宿過。錢姑娘可以不嫁我,但若是讓臣負她另娶,臣心中實在難安。至于溫家的郡主小姐,近日因我之事,亦頗受流言困擾。其實恆對溫家郡主並無絲毫成見,只因事有湊巧,方造成誤會連連。眼下恆受懲處,實在是罪有應得,拖累錢姑娘已是萬萬不該,實在不敢再拖累溫家郡主。若因鄧溫兩家婚配之事使得溫伯父為難,恆倒想舉薦一人。」

錢靈犀听到這兒心里咯 一下,這小子話得漂亮,難道是想把溫心媛推給鄧憫?

果然被她料中了,鄧恆所提之人正是鄧憫,「……臣弟已界婚齡,性情敦厚,足堪良配。若蒙聖上賜婚,于他二人更有榮光,這也是臣略盡一點手足之情罷了。若有不妥之處,還請溫伯父勿怪。」

溫時卿听到這兒,卻是臉色緩和了不少。鄧恆這個提議,往小里說,是為他解了圍,往大里說,卻似有退位讓賢之意。

如果他的世子之位被剝奪,那麼定國公府最有希望承襲爵位的自然是鄧憫。就算不是他,鄧憫也是鄧家二房的長子,可以與鄧恆分庭抗禮之人,女兒嫁給他,自然是正妻,也不算太委屈。

只是想起女兒心心念念是要嫁給鄧恆的,如果嫁給了鄧憫,她會不會同意?不過轉念一想,鄧恆這提議卻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

方才在自己猶豫之際,錢玢已經搶得先機,恐怕皇上心中已經屬意了錢靈犀做鄧恆的正妻,溫心媛再如何傾慕鄧恆,可心高氣傲的她怎麼可能甘心做一個平妻?萬一鬧得打起官司來,又不知得拖到什麼時候了,溫心媛的年紀可實在等不起了。不如順水推舟求皇上賜婚,正好絕了女兒的心思。

溫時卿心思急轉間已經做出決定,「皇上,鄧大公子既然有此一說,那麼臣也不願奪其心志。至于臣女的婚事……」

他睨了鄧瑾一眼,心想你家把事情鬧成這樣,難道還要我主動開口求婚麼?

鄧瑾卻深深看了鄧恆一眼,然後方對弘德帝道,「臣教子無方,如若溫大人願意,臣仍願以二子與其結成百年之好。」

「好好好!」弘德帝十分高興,「既然幾位卿家都如此通情達理,那麼朕就親自做個大媒,給他們二人賜婚。至于鄧恆——」

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瞟過錢靈犀一眼,「你既然已經成親,就無需在此多言,帶著你的新婦回去吧。」

新……新婦?錢靈犀目瞪口呆的抬起頭來,那豈不就是說,她還是得嫁給鄧恆?

「謝吾皇萬歲!」

在錢靈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眾人已經謝恩告退了。鄧恆把錢靈犀一拉,低低的快速道,「你我之事,回去再說,但眼下你得隨我去長給太上皇和皇太後磕個頭再走。」

「去吧。」錢靈犀沒答應的時候,錢玢已經替她答應了,再看一眼鄧恆,目光中滿是惋惜之意。

這麼好個孫女婿,結果爭來時卻連個世子的名分也沒有了。可惜,可惜!不過轉念一想,好歹錢家的赫赫清名還是保住了,錢玢不覺又挺直了腰桿,昂首闊步的出宮去了。

錢靈犀渾渾噩噩的隨鄧恆去了長,景元帝听說很生氣,不見他們。倒是寧太後出來接見了小夫妻,教他們幾句做人的大道理,然後奉上金銀珠寶兩大車,算是給他們的新婚賀儀。

這個態度就很微妙了,到底是拿錢跟鄧恆斷絕關系,還是對于奪他世子之位的補償?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所有的人對于鄧恆,這位昔日的天之驕子俱是一路看跌。

人人都轉而去奉承鄧家新入京,又被皇上賜婚的二公子鄧憫。只有錢湘君,是真心實意的來鄧家別苑給妹妹道喜。

「雖然大公子失了身份,但好歹卻蒙皇上親口承認你是他媳婦了。你們的婚事辦得倉促,可眼下也沒法子補辦,姐姐只好給你先備份嫁妝,省得鄧家的人小瞧了去!」

看錢湘君命人將一只又一只的大箱子扛進屋中放下,錢靈犀只覺跟啞巴吃黃蓮般的苦,「姐,我真要嫁他嗎?不嫁行不行?」

「說什麼胡話呢!」錢湘君戳她一指,咬牙切齒的罵,「都眼下這局面了,你已經是他媳婦了,還想什麼嫁不嫁的?你要真不樂意,回九原找叔嬸說去。他們要做主給你和離我管不了,但在京城,我這眼皮子底下,你少給我動這些歪腦筋!」

錢靈犀很糾結,明明說好是假成親,怎麼弄到最後反成真的了?那日出宮,形勢所迫之下,她跟著鄧恆回了薛老太君的別苑。

但鄧恆好象跟小黑屋結了緣,才從宮里放出去,又被他爹和他祖母抓了去,留下錢靈犀一人住在這邊的院子里。除了一日三餐的供給,沒人搭理。

听偷模溜過來的吉祥說,鄧恆那兒不需要她擔心,家里現在正為鄧憫和溫心媛的婚事忙著,只怕一時顧不過來。不過鄧恆給她捎了句話,說讓她安心。他們的事,誰說什麼都叫她別信,只等他出來再說。

錢靈犀只好等下去,不過程雪嵐卻等不下去了。

程妃特意把她叫到宮里,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鄧恆現在已經成親,而鄧憫也既將成親,擺在她面前的就兩條路。若是想嫁鄧憫,那就打鐵趁熱,趁皇上現在高興,求他下道旨,和溫心媛一起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做貴妾。但若是想嫁鄧恆,卻只能一乘小轎送過去,還得看錢靈犀怎麼安排,她就是個什麼處境了。

程妃好心的把話講得分明,「跟著二公子,日後就算不能大富大貴,但肯定是富家貴妾。但你若執意跟著大公子,將來的日子就很難說了。」

程雪嵐懂,萬一皇上一直不原諒鄧恆,他有可能就此失去一切。自己跟著他,風險就大了。應該怎麼選?她深深的糾結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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