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麗清綸櫻唇輕啟,秀頷微抬,仰首寫意地一攏背後青絲,道︰「那好,麗姐我同意小沈你適才的提議,但你們兩個小鬼必須老實說出晶球所在,莫要再耍花腸。」
她這一下簡單的動作真是風情萬種,與先前那個刁蠻潑辣的女孩子簡直判若兩人,項沈二人若非親眼所見,當真難以相信。
兩人一呆之下,項飛雲道︰「麗姐這次可真錯怪我們了。據我的感應聖域晶球就在此間,小沈你有不同的意見麼?」
沈括手握天聖刀再凝神感應片刻,歡呼叫道︰「哈,聖域晶球應該就在下面!」說著往石室地下一指。
三人適才因心思全在尋找晶球之上,對外界其它情況未曾留意。此刻經沈括提醒,俯身細听之下,竟聞得下面隱隱有呼喝打斗之聲傳來。三人互視一眼,沈括道︰「事情不妙,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這可如何是好?」
項飛雲道︰「只不知怎樣才能通往下面石室。小沈你那地圖上可否標注有通向下面石室的路徑走向?」
沈括苦著臉道︰「看此情形,這他娘的整個天狼谷地下,似是歷代聖域君主的陵寢所在。這些都是新開掘出來的帝王陵墓,地圖上並未注明。」
麗清綸道︰「那我們只有再行險一試,看看此室之中有否通往下面石室的機關了。」
沈括贊成道︰「哈,麗姐真是小弟肚子里的蛔蟲,這個提議不錯,那咱們現在就分頭來找。」他嘴上雖說分頭去找,卻暗里一拉項飛雲衣袖,示意兩人不要分開。
項飛雲會意,知道沈括擔心若是單獨一人踏上翻板之類的機關,不好應付,兩人在一起,非但可有個照應,還可借機擺月兌麗清綸。
豈知他兩人方才攜手往巨棺走去,肩頭一酥,麗清綸的**玉手已分別攬了上來,口中媚笑道︰「咱們姐弟一向形影不離,還是在一起的好。」
兩人心下暗恨,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任她摟著往當中石棺走去。突然間沈括虎軀劇震,瞪大兩眼望定棺前供著的靈牌,怔住不動。
項麗二人仔細瞧去,見上面黑漆白字寫得分明︰「聖域第七十三代聖君沈公天成之位」。項飛雲大吃一驚,沖口而出道︰「是沈聖君的陵墓,兄弟你」
話未說完,只听沈括大吼一聲就沖了上去。到得棺前,慢慢啟開棺蓋一看,見棺中之人五十上下,一身白袍,方臉大口,鷹鼻獅目,雖因死去已久,臉無血色,然肩寬膀闊,體格壯健,不能掩飾生前那股威猛雄豪之氣。
沈括一見之下,放聲大哭。他出生之時,祖父沈天成已然被害身亡,從未曾見過一面,此刻陡然看到親人遺體就在眼前,不由悲從中來,泣不成聲,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內心的感情。
項飛雲見兄弟如此傷心,亦是心下難過,又見棺中沈天成左手旁邊放著一卷帛紙,遂道︰「人死不復,兄弟你也不必太過悲傷,眼下事情緊急,咱們不妨先看看沈聖君手邊那卷帛紙上說些什麼。」
說著一拉沈括,二人在沈天成棺前下跪,先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身來。沈括伸手入內,將那卷帛紙拿起。
展開看時,見竟是時下楷體所書,其上白紙黑字寫道︰
「國祚多舛,災?忽降。聖歷甲辰,群賊狽結,竊襲聖土。社稷崩塌,國民倒懸,百姓失家,哀鴻遍野。
當此兵血涂地,戰火延綿之際,何幸皇天顧佑,俊才臨世。天成沈公,少而有為,睿智天縱,英姿勃發,雄視高蹈,異代杰出。
值國家危難之際,聖域多事之秋,勇肩重任,不有稍辭,率眾抗敵,莫不用心,挽狂瀾于既倒,擎天柱于將傾。
歷時五年,終退賊凶。自此聖邦再定,百姓安居,沈君之德,鋪天蓋地,日月無雙,由是天下歸心,共舉為主。
在位二十五年,勤勉國事,無有或忘,內修政令,外治武功,海內清明,眾將歡顏,萬民稱頌。
不意晚年,神智忽昏,暴戾異常,性情大變,動輒酷殺忠臣,虐斬良將,一時朝野震蕩,軍民惶不自安。
伯彥年少,由公提攜,得展平生,常懷報恩之意,未有不仁之心。見此猶豫徘徊,心實痛哉。長夜屢嘆,皓發白首,誠心默禱,唯期公疾不日而愈,再興天朝。
豈知事與願違,逐年逝日,種種乖行,變本加厲,不減反增,由是再三,每憂大亂在即,彥實晝夜難安。為續國脈,遂從弟勸,不得已逆而噬之。
不意事態有變,恍知此中因緣,另有他情,只嘆大錯已成,無可挽回,追悔莫已矣!
只得經年砥礪,勤政于國,以期心有稍安。何奈才具有限,實不勝安邦之任,深夜思之,彥每愧疚無地也。
尤無可恕者,彼時止轡不及,竟至禍連公族全家,沈氏三代,一夜血泥!嗚呼嗚呼,如此滔天罪孽,萬死不足相抵!
唯幸帆兄得月兌,沈家血脈未絕,若異日尋得遺骨,自當謝位已讓,彼時刎首洗罪,沈公在天之靈可息。
聖元歷2118年,逆臣伯彥誠心以懺,百拜告慰沈公在天英靈。」
沈括看罷,淚濕帛紙,一拳重重擂在棺前案上,大叫道︰「伯彥匹夫,我沈括不殺汝誓不為人!」
麗清綸也「哼」的一聲道︰「假仁假義,人都給你殺了,事後懺悔又有何用?這等人竟竊位為君,徒令聖域蒙羞。」
項飛雲一皺眉道︰「但你們可曾注意到這幾句︰‘不意晚年,神智忽昏,暴戾異常,性情大變,動輒酷殺忠臣,虐斬良將,一時朝野震蕩,軍民惶不自安。’還有‘不意事態有變,恍知此中因緣,另有他情,只嘆大錯已成,無可挽回,追悔莫已矣!’難道這其中真的竟另有他情麼?」
麗清綸冷笑道︰「飛雲你太天真了,這只不過是伯彥的表面托詞而已,他謀殺沈天成,自己纂位為君,是直接得益者,又會受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