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心幾人坐上馬車,一路上,馬車內,安靜的一片詭異。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讓江承雨恍若夢中,很不真切。
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花無心,眼里,滿是驚訝,和疑惑。一時間,他不知道,眼前的花無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說她傻,有時候,卻要不像,可是,她的確是傻。
他都有些搞不懂。
但,她卻真正的保護了自己,為了他,得罪了高高在上的三殿下。
「無心,那個三殿下,她會不會找你麻煩?」江承雨的聲音滿是擔憂。無心應該沒少被那人欺負,對方還是皇女,若是因為他而害了無心,他會內疚的。
見他一臉的憂慮,花無心笑的一臉燦爛,陽光。
「雨,你放心,有娘在,她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聞言,江承雨轉念一想,也覺得有道理,畢竟,花無心的娘是景王,再怎麼樣她也不敢真動她吧。更何況,這也是那三殿下的錯。
這樣一想,他緊懸的心也放松多了。
「無心,謝謝你保護我。」江承雨的聲音很溫柔,看向花無心的眼神,柔的都能掐出水來,若沒有她,自己今天怕是要被三皇女辱了去。
花無心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眼里滿是認真,「雨,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雖然只是小小的回敬了花青然,但,這一次,花莫冰沒有機會英雄救美,她不會給她機會認識江承雨的機會,她也休想害死他。
為此,她就算徹底得罪了花青然要如何,難道她是傻子,所以就活該被人欺凌。從今以後,傷了她的人,她百倍奉還,管她是鳳還是蟲。
馬車里,因為花無心溫柔而認真的目光而有了絲變化,無形中,氣氛,多了絲異樣的氣息。
江承雨只覺得,自己的心在她的目光下,而開始不規律的跳動了起來,被她握住的手,也突然間想被火燙到般滾熱。
他連忙松開了手,頭微低,雙頰一熱,如水晶般的眸子滿是羞澀。
花無心見他這般,神色自若的收回手,安靜的坐著,眼眸流轉間,一抹幽幽的冷光暗閃。花莫冰,她現在,會做何感想?
馬車,在他們各自的沉思中緩緩的來到了郡王府的門前停下。
下了馬車,花無心沒有馬上的進府,而是看向了身後低著頭的李清,她知道,她是在為剛才保護不了自己的事而愧疚。
「郡主,李清無能,讓郡主受到那般的恥辱。」李清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一臉的愧疚。她
覺得自己很沒用,在權貴面前,甚至在武力面前,她是這般的弱小。
「那你變強不就行了。」花無心微笑的將她扶起,看著那雙黑眸,一臉的認真。雖然,她只是在太後壽宴見過她一次,但,她的事跡,自己也在花無月那里听說了很多。
她,不應該被埋沒。
「郡主。」李清怔怔的看著花無心,她為什麼不怪自己。
「李清,女人,應該有所作為。」
她說出的話是那麼一本正經,讓人實在無法將她跟傻子聯系到了一起。
這一刻,不止是李清,江承雨也怔住,他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疑問,她,真的是傻子嗎?
花無心話落轉身,她的眼里滿是自信,她花無心,不會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腳下,傷她害她之人,總有一天落在她的手里,那時候,她會讓她們,生不如死。
郡王府前廳里,氣氛一陣詭異。
廳里,一名年輕的女子跪在了廳中央,臉色蒼白,身體瑟瑟發抖,如風中的殘葉。
廳內,坐著六名俊美絕色的男子,但,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令廳里伺候的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花無心前腳剛跨入前廳,十幾雙眼便齊刷刷的朝著她看去。
廳里的氣氛,讓花無心微微的蹙了起秀眉,見他們幾人都在,心下了然。
「無心。」一直沉默坐著的水千瀾一見花無心回來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他看著花無心的眼神,分不出喜憂。
花無心剛要開口,只听啪的一聲響。
坐在首位上的花無月氣的手掌拍向了桌面,眼里盡是怒意,她看向站在廳中的花無心,大聲吼,「無心,你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真的是自己寵壞她了嗎?才成親幾天,她竟然,連休夫的事也做的出來。
見花無月那麼憤怒,一旁的柳宣連忙出聲勸慰。
花無心見地上跪著的青竹,連忙上前將她扶起,看著她的雙手,滿是血,眼里有著擔憂。因為自己的事而連累了青竹受了責罰。
她看向一臉責怪的父親,滿臉怒容的娘親,心下一嘆。
「娘,爹。」
「心兒,休夫不是兒戲。」柳宣無奈的輕嘆,一貫溫柔的臉上有著深深的不贊同,真的不知道休夫的念頭是誰告訴她的,但,休夫,這是能隨便休的嗎?
「爹。」花無心疑惑的皺眉。他平時最疼愛自己,對她的要求從沒有拒絕過,現在,為什麼?
「心兒。」花無月氣歸氣,但,她明白自己的女兒跟正常人不同,也因此,她才會生氣的責罰青竹。
花無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無心才好,說了她也不一定懂,他們的婚姻,是女皇所賜,若是無緣無故的將他們休離,女皇那里怎麼交代。
朝廷里的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女皇會給無心賜婚,就是為了朝廷里的人互相的牽制。若是稍有不慎,就是殺頭的大罪。
「娘,他們要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為什麼不能休。」花無心也很不滿,憑什麼她連休夫也做不了主。
听她怎麼一說,廳里的人都怔住,當中最屬震驚的便是鳳弄雪,顏若水。
他們不愛她,厭惡她,所以他們可以想方設法的傷害她,可是,當真要面臨被休,他們也會怕,畢竟,一旦休離,就算仍是干淨之身,他們的家族,也未必容的下他們。
「心兒,他們沒有犯夫戒,怎能休,若是休了,你讓娘如何跟女皇交代。」花無月頭疼的撫額,若是平常人家的男兒,休就休了吧,可是,這里面一個是丞相之子,一個是將軍之子,怎麼得罪的起。
「娘。」花無心皺起眉頭,夫戒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鳳弄雪背叛她,顏若水對她下藥意圖害她,這,能休了吧。
花無心不滿瞪向他們的眼神,讓鳳弄雪二人皆是一驚。
顏若水雖然不愛她,可是,她若是將自己對她下藥的事說出來,那自己一定會被活活的打死的。
而鳳弄雪,他心里也是同樣的不安,雙手緊張的握起,若是花無心將他跟花莫冰私會的事說了出來,休離暫且不說,娘親也容不下他。
正當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南宮夜好听的聲音輕輕的響起,「郡王,主父,不如,讓我們跟妻主好好的談一談吧。」
在場的,除了水千瀾沒有收到休夫,其他人的手里,都有一張寫著大大休夫二字的宣紙。
花無月見南宮夜一臉的笑眯眯,在這幾個人里,她最看不懂的便是南宮夜,心機很深,什麼都埋葬在那張笑臉之下,這對在朝廷里模滾的花無月眼里看來,就是一只狐狸。
不過,也就是一只小狐狸罷了。
南宮夜是天下第一富南宮月之子,南宮月手中掌握的命脈,事關朝廷國庫,連女皇對她也是禮讓三分。這樣的一個人,她真很難想象,她竟然會同意這一門婚事。
雖是這樣想,但,花無月還是同意讓他們單獨相處。只是,留下了水千瀾。
廳里伺候的下人一個個陸續的退了下去。
江承雨雖然心里很想留下來,但,他畢竟是外人,有些事也是不方便面對,只能轉身離開。
隨著廳外大門關上,此刻,廳內只剩下花無心,還有他們六人,氣氛,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寂靜。
水千瀾看著身旁的花無心,他的心里是很意外的,他從沒想過,她竟然會休夫。不可否認,他其實,是有些開心的,因為,休書里,沒有他。若是她休了自己,那他對未來那還有希望可言。
「無心,你要休了我?」區陌言手拿著休書,看著上面寫著彎彎扭扭的大字,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憂慮。
他雖然不愛花無心,甚至,也不願意跟她同房,但,嫁出去的男人如潑出去的水,難以收回。
花無心一臉的認真的點頭,他的溫柔,是毒,半點不能沾。
區陌言苦笑了聲,卻還是溫柔的開口,「無心,除非你能說出休我的理由,否則,我是不會同意的。」
聞言,花無心怔了下,蹙起眉,總不能說因為他以後會背叛自己投入別的女人懷抱,所以要休了吧。
花無心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一道聲音咬牙切齒的響起。
「花無心,我做錯什麼你要休了我?」寒澈影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一直循規蹈矩,為什麼,他會收到休書這樣的恥辱。
他一臉的陰沉,目光死盯著花無心,休書,在他的手里變成了片片的雪花。
花無心只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寒澈影,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休了會更好。」
「不,可,能。」休了他,那他還要怎麼做人。說什麼,他也不答應,若是答應,世人怎麼看他,他怎麼可能會答應?
寒澈影的拒絕,在花無心的意料之外,他不應該很開心的嗎?
「無心,能告訴我是誰教你的,你真的想要休了我嗎?」南宮夜如彎月般的眼楮黯了下來,笑容也消失,看得人的心不由的一緊。
花無心抿唇,微垂下眼簾,想起前世,自己是最喜歡他了,可是,他卻嫌棄自己,玩弄自己。就算現在還沒有發生,可是,前世的事,能說忘就忘了嗎?
「這很重要嗎,我想休誰,難道,還要你們同意。」
見花無心一臉冷漠,跟她過往的形象有點不太一樣,南宮夜的眼眸一轉,聲音輕柔,「無心,休夫,除非犯了夫戒,夫戒的第一條,善妒,我們六人一直以來都是和平共處,第二條,惡夫,傷了妻主的人,便可休,還有一條,是……」
「南宮夜。」鳳弄雪的臉色鐵青,惡狠狠的低吼。他現在可以完全的肯定,這狐狸一定知道自己跟花莫冰私會一事。
若是自己真讓花無心給休了,背上偷女人的罪名,他的爹娘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怎麼了,你那麼害怕做什麼?」南宮夜一臉的笑眯眯的看向鳳弄雪,聲音輕柔而如沾了毒般射入鳳弄雪的心。
鳳弄雪狠狠的咬了咬牙,他死瞪了南宮夜幾眼,看向了一旁沉默站著的花無心,強壓下心底的不安,他走了過去,來到花無心的耳旁低聲開口,「別忘了,我娘是丞相,她是不會同意你休夫,如果,你想讓你家人出事,你就盡管休吧。」
聞言,花無心垂下的眼簾里閃過抹冷冽,他,竟然還敢威脅自己。
鳳弄雪見她沉默,以為自己的威脅奏效,他將寫著休夫的宣張揉成團扔到了地上。
顏若水他沒有後台強硬的娘,他只是替嫁的羔羊,雖然這羔羊的內在是黑的,但,比起鳳弄雪,他不過是只無所畏懼的黑羊罷了。
「你,是不是要休了我。」她若是休了自己,那他,還有活路嗎?他的出嫁,本就是欺君,若是被人知道,那是要滅九族的。
顏若水現在是知道害怕了,他真的很怕死,也不想死。
「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若是後悔,當初,你就不該那麼對我。」鳳弄雪,她暫時留著他,但,顏若水,留一條毒蛇在身邊,遲早會被他狠咬一口。
「無心,這是什麼意思?」一旁的水千瀾一臉疑惑的看向花無心,那要是怎麼一回事?
花無心神情淡漠的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坐到了首位的椅子上,臉上的笑,讓人看不出喜怒。
撲通一聲,顏若水的雙腿一軟跪到了花無心的面前。
「妻主,若水只是一時糊涂,求你,不要休了我。」顏若水朝著花無心猛磕著頭,頭被磕破了流出血絲他都想是沒有知覺,一下又一下的用力,踫踫的聲音響听的水千瀾心里盡是不忍。
區陌言雖然不明白花無心話里的意思,但,顏若水的反應告訴自己,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只是,今天的花無心,讓他很意外。
花無心任由他磕著頭,一臉的無動于衷,顏若水的額頭滿是鮮血,地板上,更是血跡斑斑。
廳外,趴在門上听著里面動靜的花無月,柳宣听到了聲響連忙推開了門。
廳里的一幕讓他們怔在了原地。
「郡王,主父,我不想被休,真的不想。」就算他不愛花無心,可是,他愛他的命,他真的不想死。
顏若水跪著抓住花無心的衣角,痛哭了起來,血和淚交織在一起,一張好好的俊臉,也被弄得難看的要死。
花無心微微的蹙起眉,唇也緊抿,眼里的厭惡一閃而過,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的心,已經冷了。
花無月,柳宣見他哭的那麼的悲傷,想他也沒犯過什麼大錯,怎麼能休。
見顏若水的額頭滿是血,還哭的那麼傷心,柳宣有些心軟。
「心兒只是跟你們玩,你們都回去吧。」自己的女兒傻,他可不能陪她一起傻。柳宣朝他們示意了眼讓他們退下。
「爹,我要休夫。」她一定要休了他們。
花無心一臉的堅決,看的在場的人都是一怔。
「你們都下去。」柳宣蹙起了眉,朝他們都揮了揮手。
「是。」顏若水擦了擦眼淚,一臉恭順的朝花無月他們欠了子轉身離開。
見他們都退下,花無心的眼一沉,剛要開口,花無月的聲音比她更快。
「心兒,你只是個孩子,休夫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休夫能隨便休的嘛,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不準再提。」
「娘,為什麼?」花無心很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好了心兒,你玩什麼游戲都可以,休夫,這可不能隨便玩,會傷了他們的心的,娘也不會同意的,還有,半個多月之後就是太後的壽宴,到時候,我們帶你去玩好嗎?」花無月見花無心滿臉的不悅,只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太後對無心很好,她也希望她能參加太後的宴會。
「月。」聞言,柳宣的神情有些不滿,他可不願意心兒去那樣的場合。
花無月的話提醒了她,太後的壽宴就要到了,那一天,花莫冰風頭出盡,就憑這一點,她就要去。
當下,她有些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見她不再糾結休夫一事,花無月暗暗的松了口氣。
休夫,竟是那麼難。
夜,深了。
花無心躺在了床上,輾轉難眠。她只是想休夫,卻是那麼難。難道,自己要等他們背叛自己,投入別的女人懷里,自己才來休了他們?
想到這,花無心更是一絲睡意也沒有。
她從床上坐起身,滿臉的煩躁。
白天的休夫風波,今晚,他們一個也沒有過來,本來千瀾是要陪自己,但,她心情不好,他也體諒。
多多,為什麼會這樣?
花無心抱頭,她只是想休夫,怎麼就那麼困難呢?
空間里,多多一手托起下巴,一臉認真的開口,「無心,你要明白,你已經不是過去可以隨意讓人欺凌的傻子,有些事情,也就不會按照它原來的路走下去。」
多多的話,讓她煩躁的大腦冷靜了下來。的確,前世的很多事,今生沒有按著它的軌跡走下去。她雖然恨他們的背叛傷害,可是現在,沒有發生的事,她就算有多少的理由想要休,都不能。
無心,休夫,不急一時,明白嗎?
花無心深深的吸口氣,盡管心里很不滿,很不甘,可是,她要承認,多多的話是對的。
「多多,我很久沒有進空間學習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會自保。
多多見花無心已經明白了事情輕緩,嘴角一勾,剛要讓花無心進入空間,門外,傳來了青竹的聲音。
花無心微怔了下,應了聲從床上起身,她打開門看著青竹一臉恭敬的站在門外,雙手還纏著白紗布,眸光一沉。
「青竹,手,還疼嗎?」若不是她教自己寫,也不會被娘親罰杖手。
青竹搖了搖頭,雖然很意外花無心真的會休夫,但,這是她自己做錯了,所以,她沒有什麼怨言。
「郡主,青竹不疼,郡王還在書房里等著郡主。」青竹朝著花無心欠了,側過身一臉恭敬的說道。
听言,花無心心下了然,不再多言隨著青竹來到了書房。
書房里,燈火通明。
花無月一手揉著額頭,想到白天的鬧劇,只能連連搖頭。
這樣的心兒,她以後該怎麼跟他們交代呀。
正想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花無月微微的咪了下眼,聲音淡淡。
門打開,花無心便看見站在窗戶前的花無月,想到自己上次在書房里看到的一切,星眸里閃過抹幽光。
「心兒來了。」花無月一臉溫和的朝著花無心開口。
她剛一進門,青竹便將書房的門關上,守在門外。
花無心走到了花無月的身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花無月在看著花無心向她走來,眼里,有了絲懷戀,那光芒,閃的太快,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便已經消失。
「心兒,你今天做的事,娘都知道了。」
花無心聞言,心下一怔,她看向一臉慈愛的花無月,暗自思忖,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娘,心兒不懂。」花無心看著花無月一臉的茫然。
見她一臉的懵懂,花無月幽幽一嘆。
「心兒,都是娘害了你,不然,你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花無月伸手輕撫著花無心絕美的臉,聲音里,有著無奈,和痛苦。
她的話,讓花無心不解,臉上的神情越加的茫然,為什麼,她覺得,在娘的身上,隱藏著許多的秘密,而且,還是跟自己有關。
「娘。」
「心兒,你可以不喜歡他們,娘也可以再為你娶新的夫,休夫,記得,別再提了,知道嗎?」花無月一臉溫和,眼里卻是堅定。
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夫,可以重新娶,但,絕不能休。
花無心雖然不甘,卻只能低頭應了聲,她沉默了半響,才開口,「娘,李清是好人,你可不可以幫她做大事業呀。」
花無心的話讓花無月有些意外,隨即,她危險的咪起眼,聲音滿是認真,「心兒,是她教你怎麼說的嗎?」若是的話,這樣的人,不能留。
見花無月心生了懷疑,花無心連忙搖頭,她握住花無月的手,一臉委屈的開口,「娘,所有人都欺負心兒是傻子,所以,以後有人說心兒是傻子她可以幫我打她們。」
听她怎麼一說,花無月心里更是覺得悲傷不已,她何嘗不知道無心在外面受到的欺負,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的原因。
「好,娘答應你。」只要無心開心,那就夠了。
花無月握緊了花無心的手,笑的溫柔。
李清的未來,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沒有改變她的走向。
雖然休夫沒成功,但,總算了了一門心事,她也可以松一口氣。
出了書房,一陣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花無心無聲輕嘆了聲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夜色迷人,天空繁星點點。
踫的一聲響。
撞到人了。
花無心蹙起秀眉揉了揉額頭看著檔在自己面前的青竹,有些疑惑的開口,卻見她連應也不應自己。
青竹是怎麼了?
被定住了。
多多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花無心楞了下,聞到空氣中飄來一陣淡香,這香味,好像在哪里聞過。
她疑惑的抬頭望去,在自己的屋頂之上,坐著名身著大紅衣衫的男子,他,是那晚的人。
銀色的月光下,風輕輕的吹拂,男人如墨般的發絲凌亂的飛舞著,清絲下的那張臉綻放著無與倫比的美麗,令人驚艷而又讓人著魔的美。
他,究竟是誰?
「想喝酒嗎?」男人輕啟紅唇,聲線魅惑勾魂,一雙迷人的桃花眼,似水含秋,修長的手指拿著瓶酒壺,對著下面的花無心搖了搖。
在別人的屋頂上喝酒有那麼理直氣壯的嗎?
雖是這樣想,但,花無心就如鬼斧神差般的輕點足尖,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屋頂之上。
勉強的站好了身體,她對著這個曾在門口見上一面卻突然消失如今再次出現的男子,有著深深的好奇。
「你是誰?」大半夜的,竟然出現在別人的屋頂上喝酒。花無心微微的蹙起秀眉看著屋頂上擺放著的酒壺,聲音里有著疑惑。
「你喝了它我就告訴你。」男人搖了搖手中的酒壺聲音魅惑無比。
喝就喝,誰怕誰。
花無心一臉豪爽的拿起屋頂上未打開的酒壺,將上面的紅紙撕掉,捧著它,仰頭倒了一口,喝的太快,酒的辛辣直嗆喉嚨,嗆的她直咳嗽。
「你真有趣。」男人挑了挑眉笑的一臉魅惑,眸光忽明忽暗,聲音里帶了絲笑意。
有趣,她很有趣嗎?
花無心的臉紅了,是咳嗽咳出來,想到自己跟一個陌生男人在屋頂上喝酒,這的確是挺奇怪的。可是呢,她不排斥這種感覺,也是因為她現在確實需要酒。
「我已經喝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大半夜的,竟然跑到她的屋頂上喝酒,真是奇怪的男人?而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討厭。
世上比鳳弄雪還要好看的人真的是太多了,眼前這一個,就比鳳弄雪強上了百倍,不知道他們站在一起會如何?
花無心一臉認真的打量起身旁的人,但見他一襲妖嬈的紅衣,眉目如畫,唇色如櫻,膚色如雪,精致的五官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這男人長的也太妖孽了吧。
「你穿紅衣很漂亮,比起那個討厭的人好看的多了。」花無心一臉由衷的贊美。但,她最討厭的,卻是紅衣,因為,鳳弄雪最喜歡穿的就是那樣的顏色。
可是,面前的男人,卻給她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鳳弄雪的紅色,給她一種風騷的感覺,他無時無刻都想讓人知道他的魅力,卻也因此,更鄙夷自己讓他的魅力添上污點。
而這男人,看他的長相,能跟他媲美的,就只有那神仙般的美男雪鳴凰。紅色,穿在他的身上,渾然天成,美的風華絕代。
為什麼同是紅衣,兩個人給自己的感覺差得那麼多呢?花無心很不解。
「他是誰?」
想到自己想休夫卻休不成,花無心的心里更是郁悶,煩躁,喝著酒的動作,似乎沒有減緩。
「他是我的夫鳳弄雪,你知道嗎,他竟然背叛我跟別的女人在亭子里面親吻,真的,好惡心。」也許是喝醉了,也許在陌生人的面前更容易敞開心扉,也許,她太孤獨了,只想有一個人能跟她好好說話。
花無心,除了多多以外,對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沒有絲毫的防備,戒心。
「你喜歡他嗎?」男人眼里閃過抹陰冷,聲音淡淡。
花無心听言冷笑,「喜歡,那人,不值得。」
一個連傻子都能傷害的如此徹底的人,她會那麼犯賤喜歡他。她對他們,只有恨,除了恨再也沒有什麼東西。
前世的背叛,歷歷在目。若她沒有重生,她是不是要又承受一次同樣的痛苦。
「我恨他們,知道嗎,我恨不得讓他們每個人都承受我所受過的苦。」花無心一臉的悲憤,她狂飲著手中的烈酒,如星般的眸子里,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這樣的恨意,讓男人微微的蹙了起眉。
「恨,那殺了不就得了。」男人的聲音淡淡,仿佛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在談論著天氣的好壞。
花無心搖頭,男人見狀,雙眼微咪。
「舍不得。」
「不,那也太便宜他們了。」花無心喝著酒的動作沒有停頓下來,她不會讓他們好過,她看向男人那張如妖般的魅顏,蓮華的容姿,星眸帶了絲迷離,「吶,你會討厭一個傻子嗎,難道,傻,就活該被人踐踏,被人瞧不起。」
男人仰起頭,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帶來不一樣的魅惑,就在她失望的時候,聲音才悠悠的響起,「你不是傻子,但,卻是弱者,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強者生存的世界,你傻,就只能被欺凌,這是永遠不變的規則,這世界,就是那麼的殘酷無情。」
男人的話,深深的刺入花無心的心坎上。
是,她弱,真的很弱。若是沒有多多,沒有重生,她的怨,她的恨,無處發泄。
花無心一臉的自嘲,她看著手中的酒,他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世界,想到花青然給自己的胯下之辱,就是因為自己是傻子,太弱,她才能肆無忌憚的羞辱自己。
心中盡是恨,花無心從屋頂上站了起身,身影有些搖搖欲墜,一只手,握成拳伸向了那輪皎潔的圓月。
「我,花無心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將這個世界踩在腳下,我要讓傷害我的人承受千倍百倍的痛苦。」
風,輕輕的吹,夾雜著足以讓世界顫抖的誓言。
男人靜靜的看了花無心半響,仰頭飲了一口烈酒,將猝然不及的花無心拉到了懷里,在她驚訝的目光下,俯身吻去。
屋頂上,男人紅衣似火,女人白衣勝雪,站在月光下,連天空那輪明月也成了背景,而他們,是這夜色中的精靈,嵌合的身軀,仿佛天生就該在一起。
男人的吻,熱烈而纏綿。
酒,順著喉嚨滑下。
花無心已經醉了,她睜著迷茫的星眸楞楞的看著突然間堵住自己嘴的男人,身體半靠在他的身上,想要掙扎,卻渾身無力,唇舌被他更瘋狂的侵佔。
她,被強吻了。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花無心瞪大了星眸,腦子,卻因為這火熱的吻而開始變得迷糊。這,就是吻嗎?跟自己吻千瀾的時候,很不一樣。
這樣的事,不是跟自己喜歡的人,才能做的嗎?
想到水千瀾,想到自己此刻,正被一個陌生人強吻,花無心的心里一陣憤怒,她想要掙扎,推開他。
「放…」她想讓他放開,這個吻,卻更深,更狂。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
花無心漲紅了一張臉,努力的,想要避開男人的吻。
久久的,當花無心以為自己快要被窒息死掉,男人的吻,才停下。
花無心想要給這個可惡的男人一巴掌,卻是渾身無力的半靠在他的身上,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香氣,只覺得,頭昏腦脹。
「你到底是誰呀,混蛋。」花無心氣的低聲咒。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竟然強吻她。
起風了,黑夜下,男人的紅衣訣起,如一團燃燒著的火焰,耀眼而奪目。
「記住了,我的名字叫,君,煥,風。」
風,吹起他們的衣衫,墨發隨風飛舞,在空中交織在一起,彼此糾纏。
翌日的清晨,花無心頭痛欲裂的從床上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想到昨夜,是他抱自己回房。
可惡,自己一個女人竟然被男人給強吻了,雖然,吃虧的人並不是自己,但,那人究竟是什麼人?那麼的邪氣霸道。
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很可怕。自己,還是不要太過跟他靠近比較好。
花無心皺起了眉頭,唇,有些腫起,她不由的伸手撫上唇,那里,似乎還有他留下的溫度。
君煥風,他叫君煥風。
多多,你說,他會是什麼人?
空間里的花園,早就被多多的怒火毀于一旦,听她怎麼說,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滿是陰郁。
「無心,我上次才怎麼跟你說的?」
花無心听言,怔了怔,她抬起手看著手腕上戴著的手鐲,多多的小身影出現在手鐲上,正一臉氣憤的瞪著她。
被他看的心虛,花無心干笑了聲,一臉小心翼翼,「多多,我這不是忘了嗎?」
「無心,你的警覺心太低了,若是對方是壞人怎麼辦,他對你有不軌之心怎麼辦?」多多忍不住的朝著花無心大聲吼。她都不知道自己提心吊膽了一夜,就怕那個男人會做出傷害無心的舉動,若他不是簡單的親吻而是強佔,那破了身的無心就無法再壓制體內的兩種毒,到時候,她只會更加的痛苦。
見他一臉的憤怒,還有聲音里藏都藏不住的擔憂,花無心的心一暖,聲音輕輕的開口,「多多,以後不會了。」其實,她有多多這樣的守護者在身邊,她並不是孤獨的。
「無心,我知道你難受,但,有些事其實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糟。」多多的聲音也軟了下來。雖然休夫一事欠了考慮,但,從某個方面來說,也可以給他們下馬威,讓他們知道,並不是他們嫌棄她,而是花無心不要了他們。
花無心眼眸一沉,休夫一事,是她想的太簡單,雖然一次休不成,但還會有下次。現在,最重要的是,十天後的太後壽宴。
「多多,我明白該怎麼做。」
想通了的花無心一臉的堅定,多多見她這般,也算可以稍稍放心了些。
見多多重新的回到了空間里,花無心聞著自己身上散發出的酒香,想到自己跟一個陌生人毫無顧忌的在屋頂上喝酒,難怪多多會那麼的生氣。只是,那個男人,從他的身上,自己感覺不出絲毫的惡意。也因此,她才可以如此倘然的跟他喝酒。
但,他為什麼要吻自己呢?這不是只能跟喜歡的人才能做的嗎?
她想不通。
花無心皺起眉頭,如星般的眸子里滿是不解,想了許久,因為頭疼,只能放棄。
既然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不想,花無心搖了下頭喚來了青竹準備熱水沐浴,見她似乎對昨夜的事一無所知,她也不多提。
「這浴桶今天怎麼那麼重。」青竹皺起眉聲音里有著抱怨。
見青竹跟其她兩名侍從將浴桶抬進了房間,听著她不經意的低喃,花無心也沒有太在意。
「郡主,讓青竹伺候郡主你沐浴吧。」
放下了浴桶,青竹如往常般的要伺候花無心沐浴,而今天,花無心只想一個人呆著,便開口拒絕。
「我要一個人洗,你們都下去。」
青竹剛想開口,卻見花無心一臉堅決,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退了下去,臨走前不忘叮囑,「郡主,水涼了記得起來。」
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花無心只是點了點頭。
門,在青竹不放心的目光下緩緩的關上。
浴桶內,霧氣茫茫,片片紅色的花瓣飄浮在水面上,花無心伸出手輕撫了下水面,溫度剛好。
她剛想褪下衣衫,腦海里,便傳來了多多的聲音。
有人。
花無心怔了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只听嘩啦的一聲響。
她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一步,衣衫仍不可避免的濺到些水花。這倒不打緊。問題是,從水里,冒出了一個人。
而這個人,還是他。